身為整個電影的絕對主角,江小白的戲份非常多。

因為場地的緣故,拍戲時得先拍遊樂場的戲份,而那時的主角貝朵已經是面臨職場失意的人了。

所以江小白就一直在醞釀那種失落又沮喪的感覺,就是連笑容都是顯得在強裝的,根本看不出什麼高興的樣子。

這一天,她喝了酒,在半醉的情況下去了遊樂場。

也是劇情中第一次去遊樂場。

“嗨,美麗的女士,想要看我變魔術嗎?”

一個小丑出現在了江小白的面前,咧著嘴笑的非常燦爛。

江小白對他也笑了笑,“謝謝,不感興趣。”

說完就垂頭喪氣的繼續走。

小丑卻似乎見慣了這一幕,只是微笑著看她走遠,然後聳了聳肩,“哦,這是一位失意的女士,但是,我好像幫不上她。”

說著,就拿著玫瑰花,再次去找別的人表演魔術了。

而江小白則是腳步凌亂的走著,目光發直。

她醉了,但好像也沒醉,因為意識很清醒,難過也沒有被中斷。

她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就眼神呆呆的看著遠處的遊玩專案,看著那些孩子們哈哈的笑著。

看著他們吃零食,吹泡泡,和在地上蹦蹦跳跳。

就這樣,她從白天坐到傍晚。

這時有夕陽落了下來,天空一片金色。

她像是被刺到眼睛一樣,懵懂的抬起了頭,看了看晚霞。

“我兒子呢——你們看到我兒子了嗎?他長這個樣子——”

忽的,她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喊聲。

真的是在哭喊,滿是急促。

江小白朝著那處看過去,就見到一個母親正拿著手機到處問著,臉上一片淚痕。

江小白也起身,站起來的時候腿好像軟了一下。

這是坐久的典型表現。

她已經沉浸在了表演之中,而在鏡頭外,查理則是盯著監視器感嘆。

“太美了。”

太美了啊,人美,夕陽也美。

當人抬頭看向夕陽時,有一種秋日瑟索般的美麗,讓他都有些心季。

那是一個導演對美好鏡頭畫面的極度滿意。

“她的鏡頭表現力太好了,而且表演很細膩。”副導演說。

查理點了點頭,“她很擅長這種壓抑著的情緒,處理的很到位。”

“也不知道她去演情緒爆發時會怎麼樣。”副導演有些憂心。

有人適合演靜態的情緒,還有人適合演大幅度的、情緒激烈的戲份。

無疑,江小白在演這種壓抑的感情時很是貼合,就像她演盲女還有十一一樣。

用眼神來傳遞感情,細膩,動人。

但,相反的話呢?

他們似乎還沒有見過,不免有些隱憂。

查理沒說話。

在沒看到時,再多的猜測也是無用的。

江小白朝著那個母親走了過去,然後得知她帶著一兒一女來玩,給女兒買冰淇凌回來後就找不到兒子了。

女人還出示了她的手機,給人看她手機裡的兒子。

男孩七歲的樣子,瘦瘦的,笑起來牙齒少了一顆。

那個母親著急找孩子,本來看到江小白過來還有些希冀,可是誰知道江小白根本沒有看到人。

而且在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酒味時,那個母親則是不禁皺起了眉,轉身去找別人詢問了。

江小白呆了呆,然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她剛才發呆太久,也記不清了。

似乎有看到一個小男孩像手機裡的樣子,可又好像不是……

她腳步不穩的朝著一個地方走去,中途還有個男人看到她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正準備上來搭訕,可是江小白臉色一變就破口大罵起來——

“我給你們賣了那麼久的命,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們說啊!為什麼,為什麼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取代我,她比我強嗎?是哪裡強,說啊!”

她逼近那個男人,歇斯底里的吼著,像是一個發狂的兇獸。

男人懵了,趕緊後退,口中暗罵:“xx!竟然是個瘋子!”

說完就跑了。

江小白則是又喊了兩聲“說啊”,說完就一個人咯咯笑了起來。

有個小孩正在玩水球,和小夥伴互投時就啪的一下砸到了江小白的脖子上,水漬浸了她半身。

她笑聲一頓,惡狠狠的看著那小孩,然後大步上前,朝他伸出手!

小孩被嚇到了,驚恐的後退,可是江小白卻是搶過了他手裡的水球。

男孩還在怔神時,江小白已經拿著水球開始朝他身上砸了起來,邊砸邊咯咯笑,像是玩的很開心。

“嘶……好像還行?”

副導演問。

查理只是嗯了一聲,“這不算什麼,再看看。”

這一場只是小情緒的戲,真正大情緒的戲份是女主在向遊樂場小夥伴們傾訴的時候。

而這一場沒有什麼難度,江小白自然不可能完成不了,否則那就是他選人出問題了。

男孩被砸了一身水,又氣又惱,可是是他自己動手在先,也沒理由去說什麼。

只得生氣的抿著嘴,哼了一聲。

正好這時,已經走遠的江小白突然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本來還有些生氣的小男孩沒繃住,也咯咯的笑了。

江小白轉回身,收起鬼臉,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有的就只有落寞。

她一直往前走著,然後就停下了腳步。

那個女人照片裡的男孩,就在前面的一個小坡上。

遊樂場裡有一座小山,半山上還有一些攀巖的專案,男孩就是站在半山坡上,很生氣的板著張臉。

“嘿,小孩,你在幹什麼?”

江小白朝他走過去,然後坐到了地上。

她有些累了,力氣不濟,只能坐著歇歇。

“我不想活了,你說,如果我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見到上帝了?”

男孩悶悶出聲。

江小白嗤笑一聲,“你在想什麼?當然不會了。”

“為什麼不會?不是都這麼說的嗎?”男孩不解回頭。

“這個坡啊可死不了,如果你真的跳了,它不會令你解脫,只會讓你更加痛苦。”

“有多痛苦?”男孩不解。

“嗯……你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走路了,就只能一直躺著。”

“所以,我不能再來遊樂場玩遊戲了?”男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