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圓桌會議’在座的學者們,仔細思考著所謂‘創造工具’的話,心情都變得有些鬱悶,但他們沒有辦法反駁。

因為王浩說的是實話。

愛因斯坦所處的時代可以說是數學蓬勃發展的時代,是科學理論蓬勃發展的時代,同時也是科技蓬勃發展的時代。

近幾十年來是資訊爆炸的時代,計算機技術的發展改變了世界,被認為是人類的資訊革命。

但資訊革命,不是理論革命。

計算機技術給人類帶來的改變再多,它也只是一項技術,而不是理論。

近些年,基礎理論的發展速度確實很慢,遠遠趕不上百年前的蓬勃時期。

如果把愛因斯坦和王浩放在一起做對比,愛因斯坦的運氣確實很不錯,在研究廣義相對論的時候,他一直被‘數學工具’所困擾,他希望能有一種特殊的幾何,來作為廣義相對論的載體,從而對其研究內容進行深度解析。

後來他找到了格羅斯曼。

格羅斯曼是愛因斯坦的同學。他建議愛因斯坦研究一下黎曼幾何和張量分析。

當時可不是資訊爆炸的現代,五十年前黎曼所創造的黎曼幾何,放在當時幾乎沒有任何名氣可言,就被認為是一項‘假想’的數學研究而已,想找到相關資料都很不容易。

但是在格羅斯曼的幫助下,愛因斯坦馬上拿到了黎曼幾何的內容,隨後以此為基礎完成了廣義相對論的塑造。

由此就可以瞭解到,對於理論物理學家來說,符合要求的‘數學工具’有多重要了。

如果一項物理理論找不到數學工具支援,想要完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是亞歷山大-格羅滕迪克的思想,他研究發展代數幾何學科,就是製造一個個‘能夠拿來使用的數學工具’,他認為數學的主要方向,就是深度的理論研究,來製造出大量‘數學工具’。

以此,其他學科的研究,就都能找到適合的數學工具。

數學理論研究的意義,就體現在這裡。

湮滅物理學是一個全新的研究方向,就和愛因斯坦研究相對論類似,全新的方向自然需要全新的‘數學工具’。

在湮滅物理學最基礎、最核心的質量點塑造問題上,自然就需要找到符合使用的數學工具。

可以說,湮滅物理學是幸運的。

因為研究出湮滅物理學的是王浩,而他本人就是最頂級的數學家,沒有可使用的數學工具,他就乾脆自己去研究……

“唉~~~”

其他人都長嘆一口氣,每個人的神情都變得十分複雜。

王浩確實說的是真心話,他對於湮滅物理學更感興趣,研究高次質點函式的直接目的就是以此來構造質量點。

數學成果,都只是附帶的。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巴不得能跳過數學研究階段,直接找到‘適合的工具’去構造質量點。

圓桌會議的氣氛沉默了好一陣。

王浩繼續談起了質量點塑造問題,“我認為,直接相關的研究是高次質量函式的第二個問題。”

“倒不是要證明第二問題,而是質數對節點的研究,可以支援質量點的塑造。”

他簡單做了解釋以後,也給其他人發言的機會,其他人頓時說了起來。

在座每一位都是國際頂尖的數學家,也都研究過高次質點函式,自然都能夠發表一些個人看法。

其中說的最多的是弗洛特-阿爾索斯,阿爾索斯的研究方向被別人提前完成,讓他感覺非常的鬱悶,但他很珍惜和王浩交流的機會,“我一直在研究高次質點函式。”

“如果說塑造質量點,王浩先生,因為牽扯到質數對節點的分佈規律,或者某種特性吧?”

“談起分佈規律,或許可以對比另一個類似的數學問題--梅森素數。”

弗洛特-阿爾索斯說道,“雖然我沒有做深入的研究,但是我想到了這一點,王浩先生,你曾經有一個有個梅森素數的分佈研究。”

“我看過那份論文,計算函式和判定函式,如果能夠以這種方式,研究一部分質數對節點分佈,或許能給質量點的研究帶來幫助?”

阿爾索斯說的內容讓王浩眼前一亮。

兩人馬上討論起來。

其他人也偶爾說上一句,紛紛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在不斷討論的過程中,王浩甚至發現質量點研究的任務,有了‘兩點’靈感值增加,他頓時更積極的和其他人討論了。

午餐就是在討論中度過的。

等用餐結束以後,沒有一個人起身離開,還在繼續討論著,他們談到了一個‘超大質數對節點研究是否有意義的問題’。

王浩則是說道,“我認為,針對質量點的研究,質數對節點的數字大小毫無意義,不管是數字大、還是數字小,或許也只代表了一種標記。”

“就像是學生的學號、每個人的身份號,只是標記而已,數字只是對於各點位的代號表述,其底層特性或許都是一樣的。”

這也是最後一個有意義的內容。

王浩說完以後看了下時間,起身笑道,“今天的圓桌會議就到這裡吧,明、後兩天,我們可以繼續交流,但現在,我必須要去休息了。”

其他人也馬上寒暄了幾句。

王浩是必須要去休息了,他忙碌了一個上午,下午還要進行兩個小時以上的報告,必須回去養足了精神。

很快。

時間接近下午三點鐘,報告會就是在下午三點正式開始。

這主要考慮的就是中午休息問題,正午的時間段容易讓人犯困,就給學者們多留出一些些休息的時間,下午的報告才能聽的更有精神。

當時間臨近的時候,王浩就和邱會安、丁志強一起從側門走進來,隨後王浩拉著邱會安一起上臺做了介紹,“這是我的學生邱會安,在高次質點函式第二問題有關數論領域的內容上,他的工作貢獻很大。”

“下午會由邱會安講解最開始的內容……”

王浩說完就走下了臺。

邱會安帶著忐忑留在了臺上,他的情況比丁志強好一些,因為丁志強是最開始上臺的,而他已經有了丁志強做參照。

只不過……

他似乎沒有丁志強受歡迎。

這主要和研究貢獻有關,丁志強提供了最最重要的想法,最前沿的研究來說,一個好的想法、一個突如其來的靈感,比後續的努力更加重要,就像是做投資一樣,只要是找對了方向,即便出現很多差錯也能賺錢,若是沒有能找對方向,付出再多的努力,到最後能保證不虧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當然只要是上臺做講解,就肯定會成為臺下學者們的討論物件。

邱會安也是有一定名氣的。

“這是王浩的另一個學生,很了不起,幾年前完成了勒讓德猜想的證明。”

“勒讓德猜想?了不起啊!”

“確實很了不起,據說他當時還在讀研……不過現在,也只是讀博……”

“王浩很厲害,他的學生也真不差啊。”

勒讓德猜想遠遠比不上黎曼猜想,但也是數論領域中中檔以上的難題,能完成勒讓德猜想的證明,已經足夠到很多高校拿到教授職位了。

現在邱會安講解的是高次質點函式第二問題證明的開頭,大部分牽扯的都是數論內容,還包括一部分的對應幾何解析。

簡單來說,他講解的是證明的基礎分析。

站在臺上的邱會安明顯也有些緊張,即便是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還有丁志強的講解做樣板,可面對一眾國際數學大老,只是單獨在臺上都是壓力。

邱會安說出的每一句,都要先仔細斟酌一下,生怕會被指出什麼錯誤。

學術報告、學術會議,可沒什麼好‘紀律性’可言。

很多學術報告、學術會議進行的時候,報告人出現了錯誤,會被臺下的學者當場指出,學者可不是官僚,根本不會顧忌什麼‘面子’。

有些學術報告進行的時候,報告人因為感覺被臺下‘挑錯’,和臺下指出問題的學者互噴,甚至是上演武打戲,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好在,學者們還是很給王浩面子的。

即便邱會安作講解的時候,偶爾有說錯、寫作的地方,也只是被人友好的指出,才讓講解很順利的進行下去。

邱會安講解的內容確實也沒有多深奧,大部分都是類似於篩法的數字規律解析,後續則牽扯到一部分函式、對應幾何等問題。

這些都是證明的基礎。

很快。

時間過了一個小時,邱會安一直小心翼翼的做講解,就稍微有些延時了。

前排有的數學大老都很不滿意,因為講解內容相對比較容易,再加上他們都看過論文,都感覺是在浪費時間,希望王浩趕緊上來,去講最關鍵的內容。

這種壓力下,邱會安還是完成了講解,隨後轉過身小幅度鞠了個躬,迫不及待的趕緊走到了邊側。

王浩這才走到了臺上。

他並沒有著急繼續講解,而是說道,“大家先休息一陣,有關剛才的內容,誰有問題可以現在提,我會做解答。”

這就是給學者留出休息和提問時間了。

邱會安的講解並不十分清晰,後排一些學者還是有問題的,尤其牽扯到後面函式、幾何內容,有幾個關鍵點不容易理解。

有人站起來提問以後,王浩就詳細的講解了一遍。

當換成了王浩講解以後,臺下的學者都感覺豁然開朗,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也明白過來。

不少人都感慨著,“這就是差距啊!”

“王浩的講解,思路明顯清晰很多,或許就是王浩對於過程的理解更深入……”

“是啊,聽了剛才的講解,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個博士生還是不行……”

“當然了,和王浩比,誰都不行……”

休息答疑持續了二十分鐘,隨後王浩就進入到後續內容中。

這時候,他都變得非常認真,因為後續的內容有很多對五維圖形的分析,要理解是很不容易的,也是證明過程中最難理解的部分。

他站在臺上認真說著,“我們用這幾個舒適來對圖形趨向性作表達,大家來看,這一個列式……”

“我們採用的是塑造圖形迴轉的方法,一條線,一個面,或者是四維圖形,都會有方向,而我們在研究中發現,方向是會迴轉的……”

“研究的是整體圖形,而不是一個單一的函式,下面我們把以上幾個函式固定……”

“這一步就能看到,k3和k4的交線,就在複平面上,再轉換一下,來表達……”

“複平面就是這樣產生的,我們根據上午的結論繼續分析,下一步,是d……”

“大家來看……”

在王浩滔滔不絕做講解的時候,臺下的觀眾聽的都非常認真,他們也跟著一個個步驟,慢慢的理解了過程。

時間,在認真中流過。

當講解完一個大難點後,會場裡的一些學者已經能夠確定,證明是完全正確的,因為後續內容他們已經明白了。

詹姆斯-梅納斯就是其中之一,他是解析數論領域的頂尖學者,依靠在理解素數的結構和丟番圖近似方面的成果,獲得了菲爾茲獎。

此時,梅納斯已經抱著手臂躺在了椅子上,嘴角也帶上了輕鬆的笑。

邱成文就坐在旁邊,他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隨後用力揉了下額頭,扭過頭注意到梅納斯,說道,“應該能確定了吧?”

“能確定了。”

梅納斯很肯定的點頭,嘆道,“黎曼猜想也被攻克了,哥德巴赫猜想、黎曼猜想,再加上阿廷常數、冰雹猜想等成果,在數論問題的解析上,王浩可以當之無愧的稱為第一人了。”

邱成文心裡也有頗多感嘆,最終只能化作一句,“比不了啊……”

梅納斯道,“在今天以前,我一直認為最聰明的中國人是特里(陶哲軒)。”

“為什麼?”邱成文有些不理解。

“特里不一樣,他真是那種超級天才,我和他見過幾次,每一次都會被他的聰明所折服。王浩的成果更多,但天才不一定是看成果,我認識特里,所以我這麼認為。”

“但是現在,我改變了看法。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在整個報告的過程中,王浩甚至沒有出現一點小錯誤,針對一些複雜問題的論證,他甚至想都不想一下就給出了結果。”

邱成文思考著點頭。

“這是一項很複雜的研究,三篇論文一百頁,牽扯到論證高維圖形,複雜函式。”

“即便是已經做好的研究,想要整體理清都非常複雜……”

“王浩……我相信他能現場再把論文重新寫一遍,而且不出現任何錯誤。”

“這種記憶力,這種對於研究的理解,這種智慧……難以理解!”

梅納斯用‘難以理解’來做形容,足以說明內心的震撼了。

兩人一起感嘆著。

臺上。

王浩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步的論證,也說到了最後一句話,“根據式7、8和9、定理3和6,論述5,可以證明兩點,第一,最小質數對節點函式的所有質數點位都處在β平面上,另外,代入取值a的質數,必定能得到另一個質數。”

“以上,就是全部的證明。”

他說著放下了筆,走到講臺的中心,隨後面對臺下所有人說了兩個字,“謝謝!”

話音一落,全場沸騰!

掌聲持久不息,歡呼聲到處充斥,講臺中心燈光閃耀,記錄著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在場所有人,也一起見證了黎曼猜想被證明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