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調查組：原來是周曉龍的錯誤！

“超抗壓合金材料？”

王浩看到手機圖片上的專案名稱頓時感覺非常的驚訝，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夏國斌不好意思開口了。

在東港大學合金材料實驗室，他所從事的專案正是超抗壓合金材料的研發。

這個專案對他來說是非常敏感的。

如果他真的因為計算出錯，導致了實驗出現巨大損失，而被東港大學解聘，有人拿出這個專案來找他，一定程度上，都可以說是對他的羞辱。

夏國斌注意著王浩的反應，發現他表現的非常平澹，稍稍鬆了口氣，開口說道，“我是看了最近媒體的報道，才下定決心來找你問問。”

“王浩，你很清楚，我最初就相信，東港那件事肯定不是你的問題。我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就只是單純想幫老友問一下。”

“他們的研究確實遇到了很大的問題，最主要就出現在實驗資料分析上。”

他聽了一下繼續道，“你放心吧，雖然是同一個專案，但做專案的是西京交通大學的金屬研究所，就連撥款經費方也不同。”

王浩好奇的問道，“有好幾個機構做這個專案嗎？”

夏國斌點頭，他掰著手指說道，“我知道的就有三個，一個是東港大學，一個是西京交通大學，另一個是航空材料院。”

“這是超抗壓合金材料，應用廣泛，軍工領域內部的機構，也肯定有類似的專案。”

他詳細說了起來。

合金材料相關的研發都是國家重點專案，高效能合金材料是被重點關注的領域，重工企業、航空工業集團以及國家材料基金，都會對相關的研發給予支援。

東港大學合金材料實驗室，最初申請的是航空集團的超抗壓、耐高溫、耐腐蝕的合金研發，後來總專案被航空材料院拿下。

合金材料實驗室也很有實力，做出的專案申請準備很完善，但他們的基礎實驗資料資料，更傾向於研發提升合金材料的韌性，就分了一部分經費研發超高抗壓合金。

西京交通大學的金屬研究所，則是申請的國家科學基金專案，不是企業支援的橫向專案，經費肯定會嚴重受限，他們拿到的經費比東港大學合金材料實驗室少了三倍以上。

因為受限於經費問題，每一次實驗都要精打細算，也會希望每一次實驗都能夠讓研究有進展。

現在研發就碰到了最關鍵的問題，因為每一次實驗帶來了大量的資料，而研究所的資料分析工作，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進展，專業做資料分析的研究員，分析出來的結論對於實驗沒有帶來任何的幫助。

其實類似的問題也不能怪研究員。

資料探勘是一個很複雜的領域，很多資料探勘工作得出的結論都沒有意義。

在龐大的資料量面前，找出一些規律，促進實驗向正確的方向前進，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對於專注於資料探勘的研究人員來說，每一次的實驗分析都可以說是一次探索未知的科研工作，尤其牽扯到材料研發領域，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做了大量的資料分析所得出的結論，也許都比不上一次實驗失誤、靠運氣帶來的成果。

這種分析工作並不是說靠努力就可以有進展的。

國外的材料研究主要也依靠的是經驗以及長年累月積累的製造工藝、技術。

西京交通大學的金屬研究所，還是希望資料探勘工作能有進展，可以推動實驗順利進行，同時也能大大減少經費的損耗。

當知道納微實驗室拿下了創維科技的微球專案以後，金屬研究所的彭輝教授，就和夏國斌說了起來，夏國斌自然會談到王浩做的資料分析，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然後彭輝就想讓夏國斌幫忙引薦，希望能幫助金屬研究所做一下實驗資料分析。

王浩聽完以後沉默了一下，隨後很直接的問道，“我參與這個專案，有什麼好處？夏教授，你應該知道，這種資料分析工作很費精力，而且還不一定有成果。”

夏國斌聽到王浩的問題，頓時輕呼了一口氣，他最怕的是王浩對專案牴觸。

本來是其他人手裡的專案，和他也沒有直接關係，只是想幫老朋友問一下而已，要是因此和王浩有了矛盾，就感覺很不值得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夏國斌道，“我只是幫忙問，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讓金屬實驗室的人來談。”

“好吧，可以談談。”

王浩沒有過多的猶豫就同意了。

他確實對專案很感興趣。

一則是他的教學課程裡就有資料探勘的內容，像是機率論、泛函分析，也都和資料探勘有一定的關係，做類似的研究會非常的順利。

二則是因為專案本身。

前身就是‘倒’在了超抗壓合金材料專案上，被合金實驗室汙衊說資料計算錯誤。

哪怕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或者是彌補前身的遺憾，也肯定要接手試上一試。

……

新的資料分析工作還要和西京交通大學的金屬實驗室談談再說，而學校裡的主要工作還是圍繞梅森數科學實驗室展開。

計算機學院、理學院的教授、領導層都忙碌個不停，都是為了申請建立梅森數科學實驗室。

王浩也寫了一份相關報告，幫助申請建立新的實驗室，梅森數科學實驗室，圍繞的是他的研究成果，可以說就是他的實驗室。

所以他的梅森素數研究成果也很受關注。

相關論文已經確定發表在下一期的《數學新進展》上，主要考慮的是影響力大、發表速度快，他的論文直接能夠插隊。

這麼大的成果肯定不單單是發表論文，他還要進行相關的學術報告，學術報告就不考慮國外的會議了，因為未來半年時間裡，並沒有頂級的數學會議要進行。

所以王浩還是考慮在國內發表成果報告，他接到了三份學術報告的邀請。

一份來自中國數學會，中國數學會建立了新的分會，並舉行一次學術報告會議。

數學會的會議倒是適合做成果發表，但主要問題是舉行的時間有點晚，是在明年四月份，還有超過四個月以上的時間。

另一個則是津開大學的國際會議邀請。

在二月底的寒假開學季，津開大學要舉行計算機應用會議，考慮到只是計算機領域的會議，內容相對是有些不適合的。

最後就是水木大學的邀請了。

這份邀請的含金量比較足，是來自菲爾茲獲得者邱成文院士的邀請，他邀請王浩去水木大學數學科學中心做成果報告。

因為只是去數學科學中心做報告，並不是舉辦什麼學術會議，報告時間就比較自由了。

王浩還在猶豫著。

他更傾向於水木大學作報告，而不是被安排在什麼會議上。

後者相對有點麻煩。

不過做成果報告的時間，一個是要等企鵝那邊的梅森數分析，另一個就是等論文發表。

企鵝那邊大概很快就會出結果，會找個恰當的時間公佈成果。

論文總是要在一月初發表。

王浩倒是也不著急，他還是想著等年後再公佈成果，自己也可以適當的休息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就開始正常作息的生活，也不著急去做什麼研究，就只是正常上上課、積攢一下靈感，有空也都看看書積累知識。

雖然生活相對比較平澹，但靈感值還是不斷增長的。

【任務三：質數分佈機率研究（難度：s）。

【消耗教學幣，可以獲取與之相關靈感值的機率。】

【靈感：36點。】

“三十六點了啊！”王浩對靈感值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個數值看起來並不高，但要考慮s級難度的研發，每一個成果都可以說是世界級的，三十幾點就可以說是很高了。

當王浩正過著平澹的生活，慢慢的積攢靈感值時，東港大學針對合金材料實驗室的調查組，工作也取得了重大進展。

調查組詳細檢視了實驗過程中的所有資料，以及實驗室提交上來的‘錯誤資料’，發現王浩的工作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陳建林的說法則是，“雖然計算上沒有問題，但提交給馬文鈞教授的資料確實是錯誤的。”

“我們透過好幾次實驗已經證明，資料肯定是有問題的。”

這個問題困擾了調查組，有個叫錢明浩的材料專家，用了幾個小時整理資料，還終於找到了問題。

錢明浩認為發現了其中的關鍵，很是有些興奮的解釋道，“王浩教授的計算確實沒有問題，但是這些提交上來的資料，本身就有問題。”

“大家可以仔細的做一下對比，這些出錯的資料，和另外一組很類似，但數值相差也很大。”

“一個是在0.1~1的區間，一個是在0.05~0.5的區間。”錢明浩說的是兩組資料的元素配比數值。

兩組資料的對應元素含量數值，都在百分之一以下，不仔細看或者非專業人員，根本不可能發現問題。

錢明浩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正常來說，元素硫是屬於雜質，佔據的比例大機率不會達到百分之0.6這麼高，我就是注意到這個資料，才發現的問題。”

其他人馬上跟著看過去。

如果不是有錢明浩的介紹，他們根本注意不到這一組資料的問題，因為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王浩的工作’，也就是對於實驗資料的計算上，根本沒發現提交上來的資料，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當仔細研究才發現，提交上來的資料確實有問題，應該是把兩組資料搞混了。

正因為如此，計算再提交上去做分析的資料，才會發現有大量的錯誤，近而直接影響到實驗本身。

錢明浩頓時有些得意，他是東港理工大學的材料教授，但主要領域是化工材料，而不是合金材料，可卻能找到別人都發現不了的問題。

這不就證明了能力突出嗎？

其他人也都認可了錢明浩的結論，問題確實是出在資料提交上，應該說是最初實驗資料記錄上報出現了問題，和王浩的資料計算沒有任何關係。

當調查組有了結論以後，馬上就通知了合金材料實驗室。

陳建林看著調查結果滿臉驚訝，還是錢明浩主動幫助解釋了一些，他才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我就一直奇怪發現不了問題，還以為是王浩教授的計算出錯，沒想到啊！”

他滿臉感嘆道，“是我們冤枉王浩教授了，真是……”

說著緊咬著牙、滿臉悔恨。

馬文鈞也恍然道，“當時我還奇怪，為什麼那麼多資料出錯，也對啊，王浩是才剛加入實驗室，他是個數學博士，對於材料研究並不瞭解，也難怪在最初看到資料的時候，發現不了問題。”

這句話就解釋了，為什麼實驗進行了三個月，才發現資料有問題。

王浩對材料研究不瞭解，最初上報的資料有偏差也看不出來，他做出計算以後，送到馬文鈞這裡，都是最後的結論數值，自然也發現不了問題。

關鍵有兩點，一個是資料上報出錯，另外，附帶的就是王浩不懂材料研究。

後者明顯不重要。

因為王浩的工作就是做資料匯總計算，發現不了最初資料的問題可以理解，而他本身的計算工作並沒有出現錯誤。

前者，就必須要處理了。

“是誰負責實驗資料上報？”調查組負責人直接開口問道。

陳建林站在原地久久不語，彷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吐出了一個名字，“……周曉龍。”

馬文鈞在旁邊解釋了一句，“周曉龍是陳教授的學生，相處了十幾、二十年了。”

調查組的人頓時恍然。

這個事情已經鬧大了，王浩因為資料出錯被學校解聘，調查出問題的關鍵人物，肯定也會給予處罰，否則沒辦法平息輿論。

不可能說，王浩計算出錯被學校解聘，現在調查出是其他人，就不處理了吧？

肯定也是解聘。

“難怪陳教授會這樣……”調查組的人頓時理解了。

既然調查有了結果，剩下的工作就是公佈結果了，至於東港大學、合金材料實驗室，對出錯的周曉龍怎麼安排，就和調查組沒關係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離開，還一邊談笑的說著。

錢明浩的嗓門最大，因為他覺得自己找出了關鍵，可以說是調查貢獻最大的人，回去以後也可以吹噓一番了。

實驗室內部的辦公室裡，就只剩下陳建林和馬文鈞。

兩人再沒有了剛才的驚訝、痛心，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都感覺輕鬆了許多。

好半天。

馬文鈞開口道，“這樣真的好嗎？”

陳建林冷笑一聲，“還能怎麼樣？我也不願意把曉龍推出來，但如果不推一個出來，這件事就結束不了。”

“做資料硬說王浩出錯，一整排資料都出錯，有人會相信嗎？調查組都不相信。”

“把曉龍推出來，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為止了，實驗問題和王浩沒關係，他身上的汙點沒了，以後不管是拿到菲爾茲，還是拿到什麼獎，取得再大的成果，都可以和我們劃清界限，沒人再會談合金實驗室。”

馬文鈞跟著點了點頭。

當週曉龍推出去，不止是給調查組有了交代，也能對輿論有個交代，是最初資料上報的錯誤，深入挖掘出錯的還是陳建林的學生，合金實驗室重量級的研究員。

輿論，還能說什麼呢？

到時候，學校直接解聘一個教授、一個材料研究員，足以讓輿論滿意了，以後就沒有人再去談了。

馬文鈞仔細想了想，也覺得推出周曉龍是最好的選擇，他琢磨著繼續道，“但是我們的資料已經全部提交上去了，這個專案暫停，如果說有類似的研究完成，做資料對比還是會發現問題。”

所有的資料都是編造出來的，只要是編造出來的資料，就有被拆穿的可能。

“不用擔心。”

陳建林搖頭道，“現在做這個專案就只有我們、西京交通大學還有航空材料院。航空材料院那邊，主要方向是鎳鐵合金新增稀有金屬，超抗壓合金要排在後面。”

“西京交通大學……”

“就那點經費，能研究出個什麼？”陳建林不屑的撇起嘴角，“彭輝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