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縣令心裡清楚,朝堂大佬這是耍流氓了。

清陽縣一直還在朝廷手中,肯定是哪個濟州的官員私下裡找了關係,想從濟州那個火坑跳出來,來清陽縣摘自己的桃子。

雲超也清楚,朝廷這是要卸磨殺驢,把他這個清陽縣的縣尉調走,讓大佬的自己人來撈好處。

行啊,那就來吧。

拉著愁眉苦臉的孫縣令,雲超就到濟州城巡查去了。

到那個鳥不拉屎的縣上任?

雲超還沒有那麼閒。

他現在要乾的事情很多,濟州下面的各個縣都有云家軍的自己人管理,用不著他親自出馬。

至於花了銀子,託了關係,高高興興到清陽縣上任的縣令和縣尉,連濟州的地界都沒走出去,就從茫茫的人海中消失了。

開玩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堂堂大野澤土匪控制下的濟州,豈是誰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既然到了濟州當官,就要一直幹下去,這輩子都別想離開!

雲超對那些到濟州和濟南府來撈好處的官吏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

這些傢伙無一不是朝堂大佬的人,他們能在第一時間被派來濟州和濟南府,可見他們和朝堂大佬的關係不一般。

因此,雲超是不可能讓他們離開的。

如果不離開,他們自己就是人質,即便給後臺寫信,一般也只敢訴苦,絕對不會促動朝廷對濟州和濟南府用兵。

開玩笑,說自己在任上連個傀儡都算不上,官印都被人家拿走了,自己的面子還要不要,以後還在官場上混不混了?

再說,就算以後不想混官場,他們也不敢讓朝廷動兵。

朝廷的大兵一來,他們肯定第一個倒黴,逼反了剛剛招安的土匪,他們這些地方官還能有活路嗎?

不是被土匪殺死,就是被朝廷問罪!

所以,濟州那兩個官員也只是找關係調離,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處境說出來。

不過,如果讓他們離開就不一樣了。

等他們回到朝廷控制的地盤上,沒有了自身安危的擔憂,說不定就會豁出去面子,變本加厲說雲家軍的壞話,竭力促動朝廷用兵。

不得不說,雲超已經摸透了朝廷官員的心理,哪怕濟州和濟南府的官員再憋屈,還真沒有一個如實向朝廷稟報的。

官員調任,時間一般都是按月計算的。

所以,從濟州調往清陽縣的兩個官員失蹤,一兩個月內還引不起朝廷的關注。

好吧,東平府現在在雲家軍的實際控制之中,兩個失蹤的官員,別說一兩個月,只要雲超不想讓朝廷知道,可能一兩年朝廷也不會知道。

公文該發還是發,以兩個失蹤官員的名義就可以了,反正他們又不用到京城述職,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失蹤?

至於他們的家人?

不好意思。

按照大武朝的規定,官員到外地上任,是不能帶家眷的。

最多就是打一些擦邊球,弄一兩個小妾,假裝侍女帶在身邊。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有不少朝廷派往濟州和濟南府的官員失蹤了。

這些傢伙無一不是想偷偷溜走,結果失蹤在了半路。

如果他們老老實實,呆在城裡不出去,乖乖地按照市價的十倍購買生活用品,雲家軍是不會動他們的。

開玩笑,這麼豪橫的大金主,雲家軍怎麼捨得讓他們消失!

其實,這些官員都有錢,而且還是很有錢。

不然也不可能花費重金,第一時間就到百廢待興的濟州和濟南府上任。

可惜,在其它地方百用百靈的撈錢大法,到了濟州和濟南府卻不管用了。

本來想趁著剛剛收復,各種規章制度都不完善,狠狠大撈一筆。

誰知,居然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再也出不去了!

不是所有人都想著逃跑。

有些聰明的傢伙,在扛了一段時間之後,果斷認清了現實,主動找到雲家軍在當地的官吏,要求積極向組織靠攏。

雲超在得到彙報之後,哈哈大笑,正發愁沒有人可用,這些傢伙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壞人不代表就一無是處,貪官也不能說明就絕對不能用。

只要加強管理,不讓他們接觸真正的權力核心,只幹一些勞心勞力的工作還是可以的。

比如組織挖渠,開荒修路等等,有些經驗豐富的朝廷官吏,比很多半路出家的雲家軍強多了。

以往這些人在任上的時候,之所以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是因為他們有私心,大把大把地撈銀子。

現在雲超讓他們撈不著銀子,而且犯錯誤就死,這幫傢伙幹得可起勁了。

只要幹得好,雲家軍是不會虧待他們的。

最起碼,吃飽穿暖還是可以的。

人都是逼出來的,那些認清了自身處境的官吏,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表面上做得幾乎都很好。

在雲家軍的監督下,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很多由他們主持的工程,效率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雲超得到了啟發,讓人把正在各處勞動改造的一部分朝廷官吏找了出來,這些人的罪行沒有那麼大,夠不上千刀萬剮。

雲超讓人告訴他們,只要好好做事,若干年後,或許大概估計差不多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儘管希望很渺茫,但是對於那些已經近乎絕望的官吏來說,絕對是臨死前的救命稻草。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聰明,當即就意識到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所以一個比一個跪得快。

全都拍著胸脯保證,讓雲家軍的人放心,如果他們敢胡作非為,不用雲家軍動手,他們自己就一頭碰死!

看到這些人幹得一個比一個好,雲超也禁不住一陣苦笑。

看來自己沒能做到完全公平,沒有對一幫貪官汙吏趕盡殺絕,在形勢所迫之下,還是向現實低了頭。

雲超這麼幹,並不是婦人之仁,是有先例的。

前世有個姓朱的皇帝,因為反腐工作做得太狠,抓的官員太多,結果官員不夠用了,只能讓犯罪的官員載著鎖鏈辦公。

人家朱皇帝都能這麼幹,他雲超一個小人物,這麼幹一點兒毛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