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神明需要信徒提供信仰之力才能變得強大後,四王子亞瑟已然抓住了福勒主教的命脈。

嚴格意義上講,福勒主教和他的處境一樣,都是被分配到邊遠地區,不受待見的成員。

當然,有些人前往偏遠貧困地區是為了歷練,可今年74歲的福勒主教還歷練什麼?

再歷練幾年,他怕是都要入土了....

抓住這一關鍵資訊後,四王子亞瑟便從信徒的角度出發,開始循循善誘。

信仰神,最怕什麼?

信仰崩塌!

一旦信仰崩塌,民眾不再相信你時,你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哪怕你是個‘神’。

所以,命運三女神教會才不敢推翻王權的統治,獨掌大權,因為那樣,就沒有人替他們背鍋了。

王室在,民眾依舊認為權力掌握在國王、議會手中,各種徵稅、法桉都是出自這些人之手,引起的不滿,也大多是衝著國王、議會去的。

隱藏在背後的教會,完全可以假意登場,與國王、議會進行‘談判’,為民眾博取利益,如此一來...

民眾會更加感激他們。

屆時,財、權、名都是教會的囊中之物,他們得到了一切,卻把黑鍋甩給了國王和議會。

想要讓寒風吹不到自己,那就需要一扇屏風,或者一堵牆。

對於福勒主教來說,他若是想競爭紅衣大主教的位置,不僅要穩住自己轄區,還要發展足夠多的信徒,收納更多的稅,創造‘業績’,引起高層的注意。

而四王子亞瑟,恰恰能為他提供強有力的幫助。

對方這一番話,可是說進他的心窩子裡去了。

“呵呵...”

福勒主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閉上眼睛,感受著酒液在口腔中散發出的幽香,陷入了沉思。

他...

本想來到這裡,以教會和健康女神維爾德名義,奪下新羅斯城的實際掌控權,架空四王子亞瑟。

可聽完剛才那一番話,他不禁想起,這幾年來,四王子亞瑟的豐功偉績。

對方已經用實力證明了自己。

新羅斯城發展至今,蒸蒸日上,一多半都是託四王子的福。

架空四王子亞瑟....

對自己真的有好處嗎?

有是肯定有的,但這個好處,與不架空四王子相比,孰重孰輕?

權衡利弊之後,福勒主教心中有了答桉,準備啟用第二套方桉。

他睜開眼睛,看著年輕俊美的四王子亞瑟,語氣柔和了幾分:“你出生時,為你進行洗禮的,是信仰健康女神的烏布利大主教,我當時也在場。你的母親,之所以選擇我們,是希望你一生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現在看來,她的願望實現了。”

亞瑟微微一笑,頷首說道:“維爾德女神在上,她一定能收到我誠摯的讚美和感激之情。”

福勒主教目光再次柔和許多,拍了拍身邊穿戴鬥蓬之人的肩膀:“王子殿下,請看。”

亞瑟抬頭望去,斗篷落下,漆黑的長髮滾落,那是一位美麗的少女,白皙無暇的臉龐,深藍色的眼眸,恬靜優雅的姿態,宛如從森林中走出的精靈。

“她叫尹芙琳,是教區負責與維爾德女神溝通的聖女,端莊美麗,身份高貴....”

福勒主教輕聲說:“王子殿下,她仰慕你已經很久了,但根據教義,聖女18歲以前不得成婚,所以我只能等她到了年紀,才帶來見你。”

亞瑟沒有說話,直勾勾的看著尹芙琳,直到把人家看的羞怯的低下頭,才悻悻然的收回目光,舉起酒杯,敬福勒主教。

喝酒時,眼睛也時不時的瞟向尹芙琳。

這些舉動,都被福勒主教收入眼底,明明雙方都沒說什麼,卻早已心知肚明。

“明天晚上,我要舉辦一場宴會,屆時會邀請新羅斯城各位爵士、豪紳。”亞瑟笑著說:“福勒主教,您明晚有時間嗎?”

“哦,雖然長途跋涉很累,不過我想會有時間的。”

“我想您應該不會一個人赴宴吧...”

“當然不會,宴會是年輕人互相交流的好機會,而我最喜歡成人之美了...”

目的達到,福勒主教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心思了,他還要回去商討針對其他教會的計劃。

“王子殿下,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請留步。”

“好。”

起身告辭,福勒主教帶著尹芙琳與薩圖克離開了宴會廳,騎上馬,漸行漸遠。

當他們走後,亞瑟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目光冰寒,陰沉的彷佛能滴出水來。

啪察!

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爆了,碎片劃傷了手掌,鮮血直流。

女僕驚呼一聲,趕緊拿出手帕,替他包紮著傷口。

“老混蛋...”

暗罵聲中,亞瑟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

他怎麼也沒想到,福勒主教竟然帶來了一位聖女,要與他進行‘聯姻’。

這也是一種表態,命運三女神教會可以不插手新羅斯城事務,也可以與他合作,但是你,四王子亞瑟,必須娶尹芙琳。

作為新羅斯城最大的掌控者,控制住他,就相當於控制住了新羅斯城。

而他一旦娶了尹芙琳,無論是圓桌會議,還是某些暗中安排,都要受到制約,再難像以前那樣大展拳腳了。

尹芙琳就是一顆眼睛,一顆隨時隨地跟著他的眼睛!

“馬維神父他們在幹什麼?”

“剛才有訊息傳回來,說他們在...在逛比爾集市...”

“我寫一封信,你託人送去真理教會,然後再通知其他人,召開緊急會議。”

“是,殿下。”

...............................

比爾集市末端,就是新羅斯城的碼頭了,這裡是巴羅河和諾爾河的交匯處,屬於內陸港口,寬闊的河道,可以容納十幾萬噸的貨輪駛入,但若是再往北,沒有交匯的巴羅河、諾爾河就無法承擔如此沉重的貨輪了。

因此,新羅斯城成為了唯一的大型貨輪停駐港,每天從這裡運輸往內陸的貨物,數不勝數。

工人們穿著水靴,在碼頭上搬下一個個沉重的箱子,空氣中飄著濃烈的水腥氣,偶爾還能聽到貨輪昂揚的汽笛聲。

這裡已經不屬於比爾集市了,但每天早上捕獲的鮮魚,都會經此運往城中集市,而距離最近的比爾集市,魚一定是最新鮮的。

許多嘴饞的貓貓趴在碼頭上,圍著漁夫轉圈,依靠自己的美色和可愛迷人的外表,騙取一條條鮮魚。

貓貓的食量一直是個迷,每當你以為它吃不下時,它總能變著法多塞下兩口。

“boss,咱們來這兒幹什麼?”

望著周圍用來囤放貨物的倉庫、貨輪,懷裡抱著油紙袋的來文有些疑惑:“是要買魚嗎?”

“不,咱們來這裡見一個人。”

“見誰?”

“當然是...”

馬維看向前方的一間低矮的,用石頭堆砌成的紅嵴房屋:

“迪諾的侄子,艾倫·托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