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最後一根稻草(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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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已經兩天了....”
夜晚,茲納緬斯基大教堂二樓書房,迪諾望著眼前的賬單長長的嘆了口氣。
從昨天正式開始發放肉湯、奶製品,到今天結束,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時間,真理教會的運作資金已經不能用縮水來形容了,簡直是被魅魔榨乾的腰子那樣貧瘠!
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好在明天需要的物資已經運到了城外倉庫,還能看看維持一天時間,如果明天結束還沒有新資金流入,那麼無論馬維說什麼,迪諾都要中止發放肉湯、奶製品。
原因很簡單,他們已經沒有錢支付給農場主們了,就連明天的尾款還沒著落呢!
迪諾再一次感覺到了危機,這種感覺,讓他回想起了三年前那場失敗的投資。
歷史彷彿重演了,他全盤梭哈,把身家壓上了賭桌,然而失敗的跡象已經出現,很難繼續堅持下去了。
作為過來人,迪諾絕對不會同意馬維變賣、抵押資產,三天時間已經足夠證明成敗了,哪裡還需要繼續加大投資呢?
“迪諾,我並不是在做生意,這也不是一場投資。”
昏暗的書桌旁,馬維窩在椅子裡,手裡捧著一杯熱茶,眉眼低垂的說:“這是一場心理戰,誰先堅持不住,誰就輸了。”
迪諾不知道馬維為何如此澹定,他急切道:“他們可以冷眼旁觀,但咱們是真堅持不住了啊!”
“冷眼旁觀?不....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馬維喝了口熱茶,笑著說:“你難道沒發現,這兩天保羅一世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嗎?”
“發現了,這又怎麼樣?”
“沒有動靜,說明他們也在觀望,想看看真理教會的極限,而知道真理教會極限的,只有咱們。”馬維輕聲說:“他們會產生這種想法,是因為真理教會體量很小,難以負擔如此龐大的開支,所以,當咱們堅持過三天,會發生什麼?他們會怎麼想?一個乞丐突然大肆購物,拿出了幾乎全部的積蓄,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麼?”
眼皮微微一跳,迪諾思忖道:“大肆購物的乞丐?有意思的比喻....按照正常邏輯,如果一名乞丐突然發了瘋似的花錢,要麼他最近發了一筆橫財,要麼就是在找死。”
“如果這位乞丐之前一直謹小慎微,花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呢?”
“那他絕對是瘋了。”迪諾篤定道。
馬維點了點頭:“所以,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我就是要給他們施加壓力,讓他們產生錯覺,在保羅一世眼中,咱們是瘋子,可在見過芬恩·德羅斯特的軍功貴族眼中....咱們,就是發了橫財的暴發戶,出現報復性消費行為是情有可原的。”
迪諾眼睛一亮,徹底反應過來了。
在見過芬恩·德羅斯特以後,軍功貴族們都知道真理教會有了大金主,而讓他們舉棋不定的真正原因,在於真理教會能否應對保羅一世的攻勢。
眼下真理教會利用肉湯、奶製品,將聲望提高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高度,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同時,毫無反應的保羅一世那邊,也會讓軍功貴族們產生國王有可能失敗的感覺。
馬維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恰恰取得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既打破了局面,又為後面鋪平了道路!
心理戰!
激動了一會兒之後,迪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對啊,咱們最多堅持三天,如果明天軍功貴族們還不送來物資,那咱們不就露餡了嗎?”
“是這樣沒錯。”馬維掏出懷錶,啪的一聲開啟,凝視著不斷跳動的秒針:“現在,來文應該準備好了。”
“準備什麼?”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
黑暗的夜空下,大雪紛飛,無數雪花隨風飄落,鋪滿了馬車蓬頂。
這是一條在大雪中行進的貨隊,昏黃的煤油燈掛在車頭兩側,黑暗中好似巨龍的童孔,工人們齊聲吶喊著,把馬車推出泥濘的窪坑,緩慢的向著秋明城移動。
叮叮作響的鈴鐺聲在夜幕中傳播,如果有人看到這支車隊,都會認為上面滿載貨物,事實也是如此。
蓬式馬車裝載的,是用油布包裹的大塊牛肉、整桶整桶的牛奶、好似磨盤般的乳酪、砂糖....
隨著愈發靠近秋明城,注意到這支車隊的眼睛也漸漸多了起來,他們統一隱藏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被對方發現。
或許是貨物太過沉重,一輛馬車的車軸突然崩斷,車廂頓時傾倒,裝載的貨物掉進了雪地中,工人們提著煤油燈趕來,聚集在一起的光亮,照亮了油布下的牛肉、乳酪....
“該死!你們究竟在幹什麼?!”
怒罵聲中,一位衣著華麗的年輕人從車上走下,面孔隱藏在黑絨斗篷中,看不清長相,只能從他激烈的肢體語言中想象他的憤怒之意。
工人們連忙將馬車上的貨物搬下,放到其他馬車上,這麼大的風雪,修復車軸只能等到明天了。
忽然,一陣寒風襲來,吹掉了年輕人的黑絨兜帽,年輕人臉色一變,趕緊抓起兜帽重新戴上,繫緊黑色絲帶的同時,謹慎的四處張望,似乎在害怕身份暴露。
但....
一個轉瞬即逝的剎那,已經足夠讓黑暗中的眼睛看清他的長相了。
弗拉基米爾男爵家的長子——戈夫曼!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為什麼要往秋明城運送牛肉、乳酪?
他想幹什麼?!
種種疑惑浮上心頭,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真相只有一個......
弗拉基米爾男爵已經投靠真理教會了!
得出這一答桉,黑暗中的窺測的視線接連消失,帶著隱隱怒氣,迅速遁入風雪。
很快,貨物重新裝車完畢,車隊再次踏上了旅程,而衣著華麗的年輕人也回到了最前方的馬車上。
憤怒之意如冰雪融化,臉色重歸平靜,年輕人緊緊握著手中的海妖之淚,目光掃向兩側的黑暗,嘴唇蠕動,自言自語的說:
“我是不是演的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