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白白胖胖的手,捏了一粒狼肉丁塞嘴裡。

鮮,香,熱(辣),麻!

這是狼肉?

“他們還吃了什麼?馬車上帶了什麼?”

“行李很簡單,沒看見糧食。這狼,我問過了,是昨天夜裡他們住在山裡,被狼襲擊,打死的。”

掌櫃的小心翼翼地說:“東家,您有什麼需要就吩咐一聲。”

“你下去吧,注意看著謝三小姐都和誰聯絡。”

要是謝炎炎在這裡,一定能認出來,這不是別人,正是皇甫明。

他這次追來,是悄悄來的,護衛已經悄悄跟蹤李融這一隊的流放隊伍兩天。

知道他們的落腳點,他便提前住了進來。

人人都知道他是糧商,不知道很多客棧也是他的。

當初在京都,武義侯府家丁聯絡他,求他娶三小姐,只要10天內贖回御賜寶物。

他當時是看不上武義侯府的,儘管他不差錢,但是他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三十萬兩實在太多,他擔心侯府人持續打秋風,就提出來只納妾不娶妻,先抬人再贖回寶物。

藉著侯府嫡小姐做他的十八房小妾,提升一下自己商戶的身份,而且老夫人說三小姐是富貴命。

若能擺脫商戶的身份,稱王拜相,誰不想幹?

誰知道從此厄運臨頭,一夕之間,府裡、京都的六家米鋪,銀錢、米糧都被席捲一空。

前些日子,他想撿個漏,納京都第一才女謝湘湘做個妾,結果老沈氏建議他納了謝三小姐,說她會做香皂,能賺大錢,已經初顯富貴相。

謝錦嶸以祖父和族長的名義,親口應下這門親事。

兒女婚事,長輩說了算,再說侯府都是流犯,能攀上他已是高攀,他還承諾為謝府幾人脫罪。

他誠意很足。

他以為板上釘釘,誰知道謝安奉和謝三小姐根本不同意。晚上去抬人,不僅自己的護衛被扒光,他在南召縣城的米鋪又被洗劫一空,不僅米糧、銀子不見了,連家裡的傢伙什都不見了。

昨天,他在卡狗縣的米鋪再次遭劫。

就算打家劫舍也不帶偷得這麼幹淨的。

門給卸了,門框都給摳走!!

如果他猜得不錯,今天翟家鎮的皇甫氏米鋪還要遭劫?

皇甫明腦子很精明,京都失竊,包括承恩侯府、熙王府失竊,再加上他在南召縣、卡狗縣的米鋪失竊,他查下來,全無頭緒的案子,都似乎與侯府“聯姻”的行為有一丟的關係。

不然為什麼不偷別人,只偷他?

他提前趕到,命令翟家鎮米鋪的掌櫃,派所有的夥計盯著,還知會官府,派了人埋伏在米鋪周圍。

他就躲在一號房,沒有露面,護衛也都藏在客棧各個角落,監視著這幫流犯。

他最懷疑謝安奉和謝寧,他們是武將,手下肯定有很多武功高強的追隨者。

夜漸漸地深了,謝炎炎沒出門,在屋子裡亮燈看書,寫寫畫畫。

謝勇、謝零榆跟著蘇墨青、蘇喆一起在學習,房間裡傳出朗朗的讀書聲。

謝安奉和姜霜已經睡下,而謝寧帶著兒子也睡了。

只有沈氏在柴房不斷地哼哼,謝錦嶸有氣無力地咒罵,謝安淮逼著自己的小妾去找店裡的有錢人。

皇甫明聽著護衛的彙報,臉上露出厭惡。

“官家有什麼乾淨的人!一天到晚勾心鬥角,陰私的事狠毒又無恥,還不如商人憑本事吃飯。”

這裡離米鋪只有二里地不到,誰敢對米鋪下手,他立即就能知道。

不多一會兒,一輛馬車慌慌張張地往客棧而來,直奔一號房。

“老爺,米鋪,米鋪又遭竊了。”

皇甫明猛地一下站起來,又遭竊?

他在店裡看得清楚,謝家人都沒出去,外面也沒任何人和這裡人聯絡。

對了,沈氏好像安排謝雲出去過一次。

但是,他不認為謝雲會是幹這事的人,謝雲一看就是無能之輩。

皇甫明對護衛說:“你們看好客棧,只要有任何人接近,都給我盯死。”

匆匆離開客棧,鑽進馬車去了鎮上的米鋪。

當再次親眼看見遭劫的米鋪,他還是眼前一黑。

那失了大門和門框的黑洞洞的大門,就像嘲笑他的一張大口!

“東家,要不要報官?”

“不報!”

報官如果有用,熙王和承恩侯府比他更有條件抓住竊賊。

到底是誰和他過不去?

皇甫明這半輩子都沒有如此鬱悶過。

把皇甫氏米鋪搜刮一空的謝炎炎,一夜好睡。

天不亮,大家都起床,李融在客棧裡要了饅頭包子和米粥,所有犯人因為做香皂盒,都換了幾個饅頭。

沈氏拿著5兩銀子,買了包子饅頭,給謝錦嶸、謝安淮一家。

謝安淮的雪姨娘,昨天晚上被謝安淮哄著委身店裡的一個商人,得了5兩銀子,商人還送她幾個饅頭包子。

她一回來,沈氏就把銀子要走了。

包子饅頭原本不算太貴,但是李融他們扒一層,5兩銀子,早餐都沒有吃飽,就用光了。

銀子她要,卻嫌棄地看著雪姨娘:“賤人,下賤貨!你和野男人鬼混了,還擺出這種臉給誰看?”

給男人戴綠帽子,噁心死了。

雪姨娘臉色漲紅,討好地把饅頭給謝湘湘:“大小姐,請吃。”

謝湘湘沒接,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她又給謝雲,謝雲直接拍掉:“髒死了!”

雪姨娘眼圈通紅,手縮回,可憐巴巴地把兩個饅頭撿起來,塞給她的兒子謝歡。

謝歡也沒接,神色絕望。

隊伍繼續出發,未時休整的時候,謝歡找到李融,他想做紙盒,要領材料。

“雪姨娘,你也做紙盒吧!”他悲哀地對自己的親孃說,“你和父親說說,讓他休了你吧!”

雪姨娘臉色晦暗,猛烈搖頭,說道:“歡兒,不能休,不然姨娘沒臉活下去。”

“我做紙盒養著你,不用別人對你指指點點。”

雪姨娘只是搖頭,謝安淮是她男人,打死也不能領休書。

未時也就臨時休息一下,大家吃著早上換的饅頭和餅子,就著溪水胡亂對付一頓。

年輕一點的都能承受,謝錦嶸、老沈氏就非常難過。

謝錦嶸的腿被皇上打得太狠,路上又一直顛簸,吃不好睡不好,心裡焦慮,傷勢一直沒有減輕。

老沈氏被鞭子抽兩次,還被狼抓撓了,懨懨的,連罵人都沒有那麼勁兒了。

早上雪姨娘上交的5兩銀子已經花光,他們不得已,只能看著別人吃飯。

謝湘湘對謝雲說:“哥,我們一起去摘些野菜吧?”

謝雲也餓,摘野菜他也想,可是——“妹妹,我不認得野菜。”

老沈氏飢腸轆轆,看向雪姨娘,一句話石破天驚:“雪姨娘,你就忍心看著老爺和你男人餓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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