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名望(求訂閱)
章節報錯
不一會兒功夫,周甲拽著個雙腿齊膝而斷、正哀嚎不已的男子回來了。
這男子正是阮阿飛。
周甲把阮阿飛拋在草地裡,然後掃了一眼旁邊被砍成兩半的屍體,默默退到一邊。
阮阿飛落地後,明知必死,卻還是抱著一分僥倖心理,咬著牙忍著痛,求饒不已。
“小李爺,是常魁他財迷心竅,他拉著我說要問出釀酒秘方,問完就離開縣子”
“都怪常魁,這天殺的.”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我有秘密,有秘密,能先讓我幫傷口處理一下吧,我我還有救”
阮阿飛一把鼻涕一把淚。
李元盯著他看了會兒,忽地道:“搜身!”
阮阿飛身子忽地一凝,嚎道:“小李爺,你饒了我,我告訴你秘密。”
李元道:“你都準備離開山寶縣了,什麼東西都該帶在身邊吧?”
頓時,錢大出列,湊近了正要扒開阮阿飛衣服。
這採花盜卻忽地口中一張,似有什麼要吐出。
但周甲卻早有防備,見他喉結滾動,便猛然拔刀,刀身一閃,狠狠抽了他一個嘴巴子,讓他口中要吐的東西嗆了回去。
錢大也迅速後退,卻見阮阿飛口中冒出一股煙霧,顯然不是迷煙就是毒煙。
常魁那五大三粗的或許沒這心眼,可阮阿飛這種滑不溜秋的採花盜卻是滿身陷阱。
一口迷煙嗆回去,阮阿飛頓時暈暈旋旋地歪到在地,那咕嚕嚕轉著的雙目也頓時沒了神采,好似蒙了層霧。
錢大重新返回,在他懷裡摸了摸,摸出張破破爛爛的皮革,攤開一看卻見是張地圖,錢大繼續搜,又摸出些金豆子和藥瓶。
啵~
錢大拔了藥瓶,遠遠看了看,道:“是迷藥。”
旋即又塞回,起身,來到李元身側,恭敬把幾樣東西遞呈過去。
“小李爺。”
李元接過地圖,掃了掃金豆子和藥瓶,道:“藥瓶處理了,金豆子伱們分了。”
錢大眼中一喜,要知道一兩黃金可是能換十兩白銀的,這裡的金豆子也算是不少了,就算每個人分分,也依然是一筆意外之財。
誰不喜歡意外之財啊。
“小李爺仗義。”錢大恭敬地道了聲,然後迅速分金豆子去了。
李元則是展開那皮革,看了會兒,卻見圖上有山川水澤,有標註了一個日期,七個紅點。
日期標註是六個月後的月中,七個紅點卻各不相同。
他收入懷裡,準備返回再研究。
而此時,那阮阿飛全身抽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很快就沒了氣。
“埋了。”
不過三天時間,蘅蕪酒樓林四郎綁架案的事兒就散了出去。
這種事本就瞞不住,而且越瞞越容易出問題。
市坊街頭都能說兩句,而野供奉和血刀門弟子卻都已經知道了原委。
“兩個八品的供奉,小李爺說殺就殺了.而且還是毫髮無傷地殺了。厲害,實在是厲害!”不少人是感慨的。
“我早就看那些野供奉不順眼了,小李爺殺的好!”有弟子很欽佩。
也有弟子陰陽怪氣:“不就是抓了他酒樓的僕人嗎,那僕人還沒死,他就直接殺了我血刀門招收的兩名供奉,他眼裡這是沒有血刀門啊銀溪到底是血刀門的,還是他的?”
除了弟子,野供奉們也是議論紛紛。
在個寬敞的閣樓中,一個面帶戲謔笑容的強壯男子正翹腿聽著這發生的事,這男子皮笑肉不笑,眸子裡有著嗜血之色,而雙臂則不知是怎麼練的,竟是顯出一種怪異的扁平,好似剪刀的一半,十指卻很尖,好像猛獸的爪子,充斥著危險和力量。
這男子在外暱稱“血剪子”,是血刀門招來的一名七品強者。
不少野供奉都因為久仰大名,而在他身邊混著。
此時這些供奉你一言我一語。
“血哥,那蘅蕪酒樓姓李的太猖狂了,我們供奉他想殺就殺,這是不把我們放眼裡啊。”
“不就是抓了他蘅蕪酒樓一個僕人嗎?
現在別說沒弄死,就算弄死了,一條賤命又能如何?我們誰不隔三岔五地弄死個人?
那姓李的今天能弄死常魁和阮阿飛,來日也可以弄我們!”
“血哥,不如把訊息放出去。
血刀門一定要嚴懲那姓李的,否則.我們就投靠孫家去!
到時候,我們還能在孫家吃一波好處,嘿嘿”
“對對對,得讓這些縣子裡的勢力知道我們的厲害,現在是他們求著我們幫忙。
我們要是幫一邊,不幫另一邊,他們可就要擔驚受怕了。
那姓李的可真沒腦子,這也敢得罪我們?”
“血哥,不如讓血刀門廢了那姓李的.
要是不廢,我們正好有理由投奔孫家,去吃孫家的好處。”
血剪子聽著聽著,忽地覺得煩躁,爆喝一聲:“都住口!”
他嗜血的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你們都是聾了嗎?
還是故意裝聾想坑老子?
外面都說是那常魁和阮阿飛拿了血刀門好處卻不去大同坊參戰,反倒是抓了人用私刑,去逼供那蘅蕪酒樓的釀酒秘方。
之後被發現了,還要殺李元,殺那群血刀門弟子滅口。
要不是李元還有李元身邊的那個周甲,說不定這群血刀門弟子已經被他們兩個給滅口了!
這也能去鬧?
要老子去鬧?”
他霍然起身,把剛剛叫的最歡的那個狠狠揣了一腳,道:“你是要害死老子嗎?”
“投奔孫家?
你們是把孫家當傻子嗎?
若真是那李元理虧,血刀門又護短,那還有可能。
現在?投奔個毛啊!”
閣樓裡頓時鴉雀無聲。
很快,又有個供奉道:“血哥,誰知道這是真是假,他們把人殺了,那常魁和阮阿飛也沒辦法說是他們先動的手啊”
血剪子冷笑道:“什麼真什麼假?你在江湖上混過嗎?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在傳什麼,大家信什麼。而且常魁和阮阿飛不去惹李元,會出這事?”
再一個供奉道:“不如.我們抓個血刀門弟子,威逼他們,讓他們改口,讓他們說出我們想要的真相。
嘿嘿嘿.這山寶縣越亂,我們好處才越多。
若是孫家魏家和血刀門拼沒了,這山寶縣可不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嘛?嘿嘿嘿”
血剪子道:“你去抓。”
那供奉尷尬地笑道:“大家一起想辦法嘛。”
血剪子道:“那你去不去?還有誰願意去?站出來?”
頓時沒人說話了。
大家都想享受現成的好處,誰特麼瘋了才去綁架血刀門弟子。
一旦被發現,首先血刀門便容不了你,其次“拿錢不辦事,還反綁僱主家”,這傳出去可是沒法混了。
盜亦有道,除非是不想混了,才會做一筆沒仁沒義的買賣。
血剪子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銀溪坊是血刀門重地,那姓李的手段也不簡單,下次招子儘量放亮點。
至於山寶縣.嘿.”
男子露出戲謔的笑,壓低聲音,彷如兇獸的竊語,意味深長地怪聲道了句:“誰知道最後是誰的?”
另一邊,血怒堂。
鐵殺正抬手揉著眉心,最近他心裡一直焦躁。
一來是和孫家魏家僵持不下的局面,二來是血刀門的上層勢力斷了聯絡。
這聯絡沒了,“生命圖錄”便看不到了。
那圖中藏著血刀門晉升六品的奧秘。
而六品則是脫胎換骨、更進一步,從此贈壽許多,再不是凡人的境界。
故而,這一境才叫改命境。
誰不想達到?
可沒有那蘊藏著書者精氣神的生命圖錄,便是任由你萬般揣摩,卻也幾乎不可能,至少鐵殺已經耗費了足足十年,也沒參透,而現在他迫切地渴求再看看那圖錄,以求印證、參悟和突破。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一個矮子飛速地跑了過來,這正是鐵殺常帶著的那“胖瘦高矮”中的矮子。
矮子湊到鐵殺面前,輕聲低語了幾句。
鐵殺眉宇稍稍舒展,道:“妖犬尋息,殺了兩個八品供奉,自己毫髮無傷,還把屁股擦的乾乾淨淨”
他嘖嘖了一會兒,終於道:“叫李元來見我。”
一門之主,常如皇帝,是不可以輕易去見某個屬下的,否則便會給出些奇怪的訊號。
這就是鐵殺之前雖然欣賞李元,卻一直不見他的原因。
可這一次,他卻下定了決心。
李元就是個天才,他發出親近的訊號,又怎麼了?
此時
李元正坐在蘅蕪酒樓的後院的屏風後。
而屏風前,則是有不少人在排著長隊,應聘蘅蕪酒樓護院的職位。
李元一眼看去,這些來應聘護院的絕大多數都是“1~2”的數值,稍有幾個“2~3”的便是極度顯眼了。
不過這“2~3”的數值,在普通人裡確實是不錯了。
於是,他叫來烏管事,在屏風後悄悄點了幾個“2~3”的。
而後院上方,卻見兩個各具特色的美婦憑欄而望,她們倒是沒看李元招人,而是看著遠處街道往來的人群,相互聊著。
這正是閻玉和薛凝。
男人有用,她們也跟著過上了舒暢的日子。
薛凝管著家業,算著賬簿。
而閻娘子卻不會管理酒樓,也不懂賺錢手段,可她卻能和人聊得來。
如今她無法修出影血,便想著從其他地方幫相公忙,所以.她開始半主動地和各處的貴婦們、老闆娘們“勾搭”。
這不,今日又約了錦繡布莊的老闆娘,薄記胭脂坊的大夫人,雲行鏢局的大夫人,還有隔壁梧桐坊獅風武館的少館主夫人,準備著去滿月茶館喝些飲子,然後去鬧市逛逛街,去銀溪內湖裡泛泛舟。
這獅風武館的少館主夫人正是之前李元救過的那位左秀秀,此時那武館的館主早和少館主和好了,這媳婦是無奈地認了。
左秀秀在知道李元和蘅蕪酒樓的關係後,便是一個勁地往這裡鑽,如今總算和閻娘子勾搭上了,現在是一口一個閻姐姐的叫著,叫的特別親。
一來,左秀秀想傍上大樹,二來,她對李元相救始終懷著感謝,所以便成了閻娘子的小跟班,閻娘子說什麼她都跟著,從不唱反調。
而後院裡,這時,忽地有一名僕人從鬧鬧哄哄的前堂快速走來,跑到李元身側,輕聲道:“小李爺,內城來了人,說門主要見你。”
李元微微側頭,問:“說什麼事了嗎?”
“沒有說。”
“幾個人來的?怎麼來的?”
“就一個,好像是馭著馬車來的。”
“知道了
讓人從酒窖裡把剩下的兩壇春夢釀搬出來,放那馬車上去。
我這就來。”
李元舒了口氣,看來殺常魁和阮阿飛的事兒應該是過去了,否則門主不會這麼找他。
他起身,迅速往酒樓而去,卻見酒樓外是個身高一米四左右的矮子在等他。
這矮子頭頂竟然飄著“140~145”的字樣,這數值妥妥的七品,比那之前的獨孤長老都要強了。
可這矮子,李元卻從沒見過。
那矮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從懷裡摸出門主令牌,出示了下,然後點點頭笑道:“小李爺,我是鐵門主的僕人,門主很看重你,要見你。”
李元見他在扮豬,便禮貌地笑道:“大人怎麼稱呼?”
矮子見他禮貌,道:“鐵家的僕人,沒什麼稱呼不稱呼的,叫我阿三就可以了。”
李元道:“三先生,稍等一下。”
矮子聽到稱呼愣了下,然後道:“小李爺還有什麼事啊?”
李元道:“樓裡沒什麼好東西,但還存了兩壇自家釀的春夢釀,希望門主能嚐嚐。”
“春夢釀?”矮子笑道,“這可是好酒啊,一壺要二兩銀子,這一罈可不便宜。”
李元道:“三先生莫要見笑,混口飯吃罷了。”
片刻後。
李元帶著兩壇酒上了馬車。
馬車遠去,很快入了內城。
日頭漸中,太陽投下暖暖的光,正是街頭熱鬧的時候。
午後
蘅蕪酒樓外的街道上,一個小女孩正歡快地蹦著跳著,而一旁頭髮散亂的魁梧男人則是跟在她身後,無論她要什麼,男人總會從懷裡抖抖索索地掏出銅錢去買。
不一會兒功夫,小女孩雙手就已經抓著根兔子糖畫和一串撒了芝麻的糖葫蘆了。
“爹,我們去哪兒?”小女孩問。
男人道:“爹去見一位老朋友。”
兩人說著,很快來到了蘅蕪酒樓門前。
男人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道:“爹進去一下,一會兒就出來。”
不一會兒,他便從側邊進入了酒樓,樓中小二見他衣衫破爛,便想來攆。
可男人忽道:“我想見見你們老闆。”
“你誰呀?想見就見?你.”小二正說著,男人卻忽地從懷裡抓出了一隻鐵疙瘩,他輕輕拍了拍那鐵疙瘩,鐵疙瘩頓時展翅飛了起來,繞著他手掌飛了兩圈,又落回了巴掌裡。
小二幾乎不敢相信眼睛,湊臉,定神看去,卻見是個羽翼如刀的鐵蝴蝶。
“客人稍等,我.我這就去請示老闆。”
小二匆匆告知了烏管事,烏管事看了一眼那男人,便又上了樓,一會兒跑下樓道:“老闆娘對你這手段挺感興趣,讓你去後院等。”
男人道:“我女兒還在門前,你們.”
烏管事道:“少不了的,小六子,先把那丫頭帶樓裡看著。”
男人道了聲多謝,然後隨著烏管事來到後院。
後院裡,周甲橫刀,頭髮花白,靜靜仰面,朝著天空的太陽,面色無悲無喜,只是帶著一種麻木。
男人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靜靜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