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得知魏無羨這甩手掌櫃老爹迴歸。

身為嘴上時常掛著謀朝篡位的“大孝子”魏天養,帶著陸無虞趕忙從礦區趕回來。

因為他有要事與自己便宜老爹相商,順帶陪其吃頓晚飯,儘儘那有但不多的孝心。

傍晚時分!

煤城鬧市之中,一所寧靜致遠,帶有東北特色的四合院。

一間古色古香書房內。

此時魏無羨與魏天養這一對父子,正相對而坐在一床榻上,打算溫酒而談。

“試試,黃酒可是好東西,特別是對練武之人,有諸多益處。”

魏無羨把剛溫好的一小盅黃酒遞給魏天養說道。

對於魏無羨,吃完飯就喜歡喝上幾兩黃酒活血。這儼然成為他習慣之一。

所以在吃完晚飯,他知道魏天養有事找他相談,便帶其來到書房溫酒而談。

“我喝不慣這玩意。”

魏天養直接擺手拒絕。

魏無羨也不強求,給自己倒上一小杯,隨之一飲而盡。

這時魏天養剛想開口,魏無羨卻率先說了一句。

“先不急著談事。”

“嗯?”

魏天養一愣。

“以史為鑑知興替,以人為鏡明得失。你先自省其身。”

魏無羨直接化身人生導師,諄諄說道。

“自省其身?”

魏天養頓時不解。

而他最煩的就是自己老爹這樣式,時不時給自己上上課,自己想自習一會都不行。

“不懂?”

魏無羨喝了一口,才緩緩說道。

“對於你之前的全盤計劃,我是知道的。特別是你那熬鷹之計,如果實施下去,那我們魏氏確實有很大可能從賀氏手中奪回那座煤礦。”

“並且有機會把賀氏逐出黑省,可惜因硬碟這變故,還有王載物這攪局者出現,你卻改變了原來計劃。導致了現在局面,你還想著豪賭一場。”

“嗯!王載物?”

魏天養頓時有些奇怪,咋就莫名扯到賀氏門生身上了,這關他啥事?

來不及思考,魏天養眉頭一皺煞是不解道。

“難得不應該改嗎?硬碟可是涉及到礦上問題,雖然說不會牽連到我們魏氏能源,但是硬碟內容一旦被公佈於眾,我們魏氏能源收入得縮水百分之八十。畢竟礦可是整個綠林道錢袋子啊。”

魏天養並不覺得不妥,甚至還慶幸及時改變原來計劃。

要不硬碟事件一旦爆發,那可就是無法挽回了,甚至還會給賀氏可乘之機,增添其立棍煤城的機會。

見魏天養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魏無羨便開口講起故事,藉此點醒魏天養。

“我給說個故事吧,在北宋時期,有一名叫曹斌大將,欲征伐南唐。宋太祖解下配刀對他說,有不聽號令者,先斬後奏。然後又問他還有什麼要求。”

“曹斌說田欽這個人頗有謀略,建議帶上他。宋太祖允許。而田欽是個小人,是曹斌死對頭。總打曹斌的小報告。”

說到此!

魏無羨對魏天養問了一句。

“你可知曹斌為何要帶上田欽這位小人?”

魏天養毫不猶豫回了一句。

“借宋太祖之刀殺之而後快,以防小人作祟。”

“呵呵!”

魏無羨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你殺性太重。這只是最終結果。有了宋太祖那把刀震懾,田欽就可以為曹斌所用。如若其不聽話,再除之後快。”

“所以在胭脂樓對待王載物問題上,你就如同曹斌,田欽就如王載物。你應該是放,而不是逼。當時只要把硬碟拿回來,這樣的話你原來那逐鷹之計便可以繼續實施下去,不受影響。而不是被迫改變計劃和賀道北豪賭一場。”

“如何放?”

魏天養不以為意,隨之解釋道。

“王載物乃賀氏門生,當時可是誰都不會預料到他這賀氏門生會向我們釋放善意。要知道,我當然可以收,問題是預料不到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因為你一聽到王載物是賀氏門生這身份,就把他當成了假想敵。沒想過懷疑其身份,難道你不知道,半座江湖天地盟,若這王載物是賀道北門生,豈會這般默默無聞,早已名聲在外了。”

魏無羨一臉睿智分析道。

“當時都火燒眉毛了,那容得想這些。再說這事與其賀氏門生身份有何干系?當時這王載物也解釋了,這門生乃賀道北口諾,還並未開山門收徒。”

魏天養很是不岔起來。

“是沒有直接關係,但卻讓你先入為主,一上來就把其當成了假想敵。想著以威逼,以勢大拿回硬碟,而不是以容人之量把硬碟收回來。”

“你這純純是事後諸葛!還以容人之量呢。”

魏天養頓時不服,隨之賭氣似問了一句。

“如果是你,你又會如何?”

“如果是我…”

魏無羨喝了一口黃酒,沉思一會說道。

“先拋開其待驗明的門生身份,就如同你一般,把其當成賀氏門生。我會在對待其堂哥問題上選擇赦,而不是讓人捅其三刀,以此用來逼迫王載物交出硬碟,更不會和他打這賭,這乃下策。”

“那說說你上策,怎麼個赦法?”

魏天養眉頭一皺問了一句。

“龍有逆鱗,觸之必亡!顯然王載物這條土狗的逆鱗應該就是其堂哥,所以你才想著用其去威逼。如果是我會利用魏氏關係幫其減刑,不去威逼,而是施恩。”

“釋放我們魏氏善意,和其坐下來談,到時再放了傷無羨的那人,不動他分毫,讓其先行離開煤城,甚至可以讓那人拿著硬碟先離開,以讓王載物徹底感受到我們魏氏對其善意。這從王載物一上來就向你釋放善意可以看出,如果我這般幹,拿回硬碟起碼有七成把握。”

“就算王載物這時還不肯交出硬碟,無非是怕無法向賀氏交差。那簡單,我趁機提出修改硬碟內容,與他唱一齣戲,讓他拿了修改後的硬碟向賀氏交差,這樣我不但可以利用修改後的硬碟反手給賀氏挖下一個坑,同時還把王載物與魏氏綁在一起,可謂一舉兩得。”

“就算王載物還是不肯交出硬碟,我不妨大度一回,送王載物一份人情,讓其拿著硬碟離開。無非結果就如現在這般,但是你說王載物就這樣無波無瀾,安安全全離開,賀道北會有何感想?”

魏無羨這頓山崩地裂講述下來,魏天養震撼之中帶有那麼一絲不寒而慄看著自己這位父親,由衷感嘆道。

“難怪太上皇說,整個綠林道要論陰謀詭計,沒人與您匹敵。”

確實!

如果自己真按“魏老四”這般反其道而行。對王載物方法上不去威逼,而是施恩,有容人之量。

再差都比如今這局面好。

魏天養現在仔細想想,是真的有些後悔起來。

是自己把王載物逼到魏氏對立面,讓其成為魏氏一潛在的敵人。

“我不但謀略這塊,武力這塊我同樣能碾壓他們老哥仨。”

魏無羨喝了一口酒,毫無謙虛回道。

“一子錯落,滿盤皆落索!在王載物這事上我服了。”

魏天養想通,很是坦蕩面對自己錯誤,不再去犟了。

這正是魏無羨最為欣賞他的一點,隨之提點道。

“你要記住,遇事化敵永遠是上策,樹敵則是下策,殺同樣是下策,兵不血刃才是上策。”

“嗯,學到了。”

魏天養點了點頭,若有所悟。

“那在接下來對待王載物問題上,你怎麼看?”

魏無羨顯然有意這麼問。

“嗯?”

魏天養再次一愣,不解說了一句。

“已成定局,各為其主唄!”

魏無羨搖了搖頭,接著教導道。

“我再給你講個小故事吧,這是我在你大爺那聽到的。”

魏無羨倒了一杯黃酒,一飲而盡才接著緩聲道。

“說一個老闆老婆出軌司機的事。這事被老闆知道,便帶人過去賓館捉jian,並把人堵了。而那老闆給了司機兩個選擇。要麼給自己老婆扇二十個巴掌,要麼把這事告訴司機老婆,讓她過來。”

“司機想也沒想就給老闆老婆扇了二十巴掌。老闆也信守承諾,對自己老婆說了一句: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說完就帶人走了。三天後,老闆離婚,其老婆淨身出戶。再三天後,其老婆把司機給捅死了。”

“殺人誅心!”

魏無羨一說完,魏天生隨之說了一句。

“從王載物在胭脂樓向你丟擲善意看來,他和賀道北關係現在就如老闆與其有二心的老婆一般,而你就是那司機。懂了嗎?”

魏無羨點到為止提醒道。

魏天養頓有所悟起來,隱隱抓到了什麼,隨之問道。

“讓王載物為我所用,還是殺人誅心?挑撥他與賀道北關係?”

“對待敵人,別總想著去殺敵、制敵,這都是下策,禦敵才是上策。”

魏天羨並沒有明說,而是接著道。

“現在王載物這條土狗份量還不夠,等哪天賀道北真開山門收其為門生,火候就差不多了。”

“可是,他堂哥那件事,恐怕其會心存芥蒂。”

“那就得看他了。不為我所用,便殺人誅心,你慢慢悟。”

魏無羨並不給魏天養思悟的時間,開口說了一句。

“現在可以說說,你和賀道北這豪賭了,需要我怎麼去喝這立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