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王悍就跟忘記了柳溪川似的,當真沒在提起邀請他上山的事情。

經過孝儒的事情後。

村民對王悍這些人也不那麼排斥了,受到他的邀請,全都欣然到來。

再說了。

昨晚吃過魚肉的村民,將魚肉的味道傳遍了整個村子,這也導致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村民,對王悍所謂的全魚宴飽含期待。

村民們投桃報李,紛紛從家裡帶出各種糧食當做主食。

王悍也不客氣,全部接下。

並且安排祝曉磊和雲童,帶領村裡的女人們幫忙殺魚。

男人們則是湊在一起,看著王悍跟變戲法似的弄出一樣樣魚肉的做法。

什麼糖醋,清蒸,紅燒,水煮,酸菜……

凡是王悍吃過的魚肉做法,全都做上一大份。

材料湊不齊沒關係,找類似的東西替代嘛。

要是連替代的也沒有,那就把味道加重,以此來提振食慾。

“小先生真厲害,竟然懂得這麼多魚肉的做法。”

“小先生厲害的地方多了去了,就那邊柳河裡面,別人一天都釣不到幾條魚,小先生去了嘎嘎暴連。”

“小先生還懂得救人呢,要不是他,小孝儒就死了啊。”

村民們一直跟在王悍身邊,每當一道菜燒好,便立刻被人搬上桌。

毫不吝嗇的誇讚之詞,讓王悍的老臉都有些紅了。

好在魚肉剛做好。

趕去鎮上買酒的萬戰斧便跑了回來,“先生,酒來了。”

王悍點了點頭,掃視一週,發現村民們皆是雙眼放光地盯著桌上的酒肉。

這個世道,別說品嚐美食了,能吃飽肚子都算是小康人家。

聞著散發各種香味的魚肉,以及桌上酒碗裡飄來的酒香,村民早就飢腸轆轆,全都等著王悍開口吃飯呢。

王悍也不耽擱,將面前的酒碗倒滿,朗聲說道:“相聚便是緣分,這場全魚宴,就是我送給大家的禮物,開吃!”

“多謝小先生……”村民明明已經很餓了,卻依舊忍著沒去動手。

對比其他村子,這裡的村民顯然更懂一些規矩。

王悍這才環顧四周,發現唯獨少了柳溪川。

“我懂了。”

王悍笑道:“大家稍等,我去請柳先生。”

村民們受到了柳溪川的儒道影響,吃飯自然會循規蹈矩。

作為村裡最德高望重的人物,他沒有出現,這場全魚宴便進行不下去。

王悍也不矯情,當即來到柳溪川的院內。

“老先生,吃飯了。”

柳溪川正端坐在屋內,湊在燈火下佯裝看書呢。

可是平日裡讀起來津津有味的書籍,此刻看來卻是味同嚼蠟。

外面的歡聲笑語,不時就會傳入耳中。

他很想跟著去見識一番什麼叫做全魚宴,奈何又擔心會被影響了內心的決策,因此一直不敢現身。

聽到王悍來了。

柳溪川連忙放下書籍,開啟門衝著王悍笑道:“老夫已經吃過了。”

“哈哈,老先生這就落俗了。”

王悍笑道:“今晚只喝酒吃肉,不談論其他。”

“老先生莫非為了避嫌,便錯過與村民同慶的時機嗎?”

柳溪川怔怔地凝視著王悍,發現他的眼中,竟然毫無市儈之意。

莫非真是老夫會錯了意?

他弄全魚宴,並非為了打動老夫?

柳溪川總覺得王悍的眼神讓人無法看透,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有什麼打算。

“恭敬不如從命。”柳溪川把心一橫,管你打的什麼鬼主意,老夫只要不上當,你便奈何不了。

不一會兒。

王悍租住的院子裡,便響起了村民的歡呼聲。

“柳先生來了。”

“柳先生快請坐,今日受到小先生的款待,這美酒美食,咱們可以敞開了吃喝。”

“柳先生,您也許久沒飲酒了吧?來,我為您倒一杯。”

村民們的熱情,徹底感染了柳溪川。

至此,他終於放下戒心,與柳溪川共同品嚐魚肉。

看著村民們咀嚼著魚肉,不時發出好吃的聲音,萬戰斧將王悍拉到一旁,勸道:“先生,你若趁機賦詩一首,必能打動這位柳大儒。”

“罷了罷了。”

王悍喝的正盡興呢,擺手道:“我承諾過柳老,今晚只喝酒吃肉,做人得有誠信。”

帶著功利心的詩,在此時吟誦,興許當真會弄巧成拙。

於是乎,王悍就當真與村民們推杯換盞,喝的好不快活。

全魚宴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結束,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也無法收拾院子裡的狼藉。

好在幾個村中女人私下裡找到祝曉磊,讓他把碗筷就放在那裡,她們明日早上會來收拾。

祝曉磊含糊其辭的答應了。

與此同時。

青雲山上一片寂靜。

溶洞裡的房間內,祝曉娥正在縫補一件破損的衣服,興許是心有所思。

針竟然刺破了手指。

祝曉娥驚呼一聲,連忙放下針線,跑到外面去東西來包紮。

她剛轉身之際。

躺在床上的沈凌秋忽然睜開了雙眸。

“曉娥夫人,你也太不小心了。”經常為沈凌秋治療的赤腳大夫,看著手指上的小洞斥責道:“做針線活,怎麼能把手指穿透呢?”

“你要是再用點力氣,這根手指就廢了。”

祝曉娥沒好意思回應。

她的確是走神了,當時用的力氣又比較大,導致針險些穿過了手指。

在大夫的幫助下,終於將手指包紮起來。

“謝謝你啊,周大夫。”

“謝我做什麼,這些都是老夫應該做的。”周大夫由衷的說道。

他原本真的是個行腳醫生,奈何這些年月,人都快餓死了,又哪裡來的錢財看病?

當時的周大夫跟其他村民一樣,餓的倒在路邊等死。

剛好青雲村的商隊路過,順手救了他和那些村民。

至此,周大夫便成了山上的專職醫生,沒有了生死之憂。

“周大夫,凌秋她,還沒醒來的跡象嗎?”臨走時,祝曉娥憂心忡忡地問道。

周大夫沉思片刻,搖頭嘆息,“不瞞曉娥夫人,凌秋夫人的病情,老夫當真無法判斷。”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啊。”祝曉娥其實明白,沈凌秋能否醒來,全靠她自己的毅力。

其他人,根本幫不上忙。

只是心裡有些擔憂,總想找人確認一下。

情緒低落地回到房間,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嗯?”

祝曉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這個房間,好像缺了點什麼。

“不好了。”

看到空無一人的床鋪,祝曉娥臉色大變,連忙跑出去大喊,“快,快,凌秋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