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王悍的問話。

許雁娘忽然愣住了。

正要回答之時,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

“雁娘,你在哪呢?”

萬家雖然破敗了,佔地面積卻依舊還在。

畢竟是曾作鏢局的地方,光是院子便有三處。

此時的他們,正在偏遠裡講話,導致外面的人沒能第一時間找到他們。

“是大舅。”

萬源有些懼怕地躲在許雁娘身後。

沒多久,便看到幾個捕快衝了進來,臉色陰沉的將許雁娘拉到身後。

“錢老爺換人了嗎?”

“不是的,大哥……”許雁娘搖頭說道:“這位是王公子,是,是鏢局的舊識。”

“呵呵……”許沽冷笑道:“鏢局的舊識不就是那人的舊識嗎?”

“你們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王悍微微抬手,制止了身後眾人的動作,淡然問道:“既然你這麼擔心你的妹子,為何她捱打的時候你不在?”

“我……”

許沽扭頭說道:“雁娘,昨天去城外查案,今日方回。聽說錢老爺的人上門,我便趕了過來。”

“你……沒事吧?”

許雁娘搖頭不語。

事實上,每次成海上門鬧事,許沽都會趕來。

可他一個捕快而已,最多能護住她不捱打,其他的也幫不了太多。

“大哥,你誤會了。”

許雁娘說道:“王公子不是壞人。”

“壞人又沒有寫在臉上,這些年,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哪有一個出手相助的?”

許沽氣憤地說道:“這傢伙顯然沒按好心,雁娘,我們走,娘今日還唸叨你呢。”

“慢著。”

王悍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我的確是有些想法,不過是看中了這處宅子。”

“這裡是一萬兩,足夠了吧?”

凌州的房價不算太高,再加上這處府宅地處較為偏僻,最多也就買個四五千兩。

這點錢,對於十萬兩的黃金來說,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留著寨子,還能把萬戰斧給引回來,這就是錢老爺一直沒對府宅下手的原因。

“一萬兩?你腦子沒長坑吧?”許沽將母子二人拉到身後。

還沒等王悍回答。

身後便傳來一道沉悶的聲音,“少爺,這太多了。”

“怎麼了?萬兄是不願出售嗎?”

一句話,頓時把許沽和許雁娘全都說懵了。

萬兄?出售?

莫非……

都已經被王悍喊出名字了,萬戰斧心知,這是讓他不要繼續隱藏,現身相見。

猶豫片刻。

萬戰斧拿下草帽,露出了那張寬闊的臉頰。

“雁娘,是我……”

“你怎麼還沒走?”許雁娘臉色驟變。

“好啊,你終於肯現身了。”許沽沉聲大喝,“兄弟們,將此人給我拿下。”

“遵命。”

幾個不快齊齊拔出挎刀,瞬間將萬戰斧圍住。

身旁的張舜等人想要動手幫忙,卻忽然被王悍出手攔住。

“少爺……不幫忙嗎?”

“讓他們打。”王悍氣定神閒地說道:“莫非你還不相信萬兄的實力?”

張舜默然點頭,繼續回到了王悍的身後。

還別說,許沽倒是真有點硬實力,竟然帶著幾個捕快與萬戰斧打的有來有回。

不過連王悍這個書生都能看出。

一方是全力拼殺,另一方則是有意放水。

要不然,萬戰斧早就可以將幾人打倒在地了。

“哥,你們別打了。”

許雁娘焦急不已。

“雁娘,你還幫著這混蛋說話嗎?要不是他,這些年你又怎會過的如此屈辱?”

許沽連連罵道:“今日我非殺了這個混蛋不可。”

噗噗噗……

萬戰斧雙手揮舞,將幾個礙手的捕快推開以後,竟然主動用肩膀迎上了許沽的挎刀。

噗嗤一聲。

挎刀砍在肩上,鮮血順著刀尖滑落。

“你,你怎麼不躲?”許沽慌忙收回刀。

“是我對不起雁娘,大哥砍我一刀也是應該的。”萬戰斧面露愧疚之色,“少爺答應過我,這次來,會妥善處理此事。”

“請大哥給我一些時間。”

“給你時間?那雁娘這幾年受的委屈怎麼辦?”

許沽虎目含淚,怒而咆哮,“姓萬的,若是雁娘肯給你機會,我就不再為難你。”

嘩啦。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雁娘身上。

許雁娘心都要碎了。

熬了許多年,一直靠著意志堅持。

到後來,完全是抱著把萬源撫養長大的想法。

若非如此,她興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好幾年的苦,當真可以一笑了之嗎?

許雁娘遲遲做不了決定,甚至,還擔心這位王公子,並不是錢老爺的對手。

“娘……”

萬源晃了晃許雁孃的褲腿,怯生生的問道:“這是我爹嗎?”

“源兒。”萬戰斧嗓音乾澀,祈求似的看向許雁娘。

他離開時,萬源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如今再歸來,孩子已然長大了。

萬戰斧很想把萬源抱在懷中,仔細檢視一番。

不得許雁孃的同意,他……不敢。

“娘,你說話啊,他是不是源兒的爹爹?”豆大的淚水在萬源臉上滑落。

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終於等來了許雁孃的點頭。

“爹……你真是我爹?”

萬源跑到萬戰斧的面前,卻又裹足不前。

“源兒,是我,我是你爹。”

萬戰斧一個武道強者,此時卻是涕淚橫流,“快來讓爹看看你。”

“爹啊。”

萬源猛地撲到了萬戰斧的懷裡,小拳頭拼命捶打他的肩膀,“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啊,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源兒一眼。”

“是爹錯了。”萬戰斧哽咽著說道:“爹以後,再也不會拋下你們了。”

這場父子相認,看的王悍也是感慨不已,鼻子竟然不自覺的趕到一陣酸楚。

最終,連許雁娘也忍不住相思之苦,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哎……”

許沽嘆息一聲,扭頭就要離開。

“許大哥留步。”

王悍追了出來,凝聲問道:“許大哥是在鄭大人手下辦差?”

“不是。”

許沽態度緩和了一些,“我在新任郡守彭世昌大人手下做事,王公子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當。”

王悍笑道:“就是想拖許大哥幫忙辦一件事。”

“嗯,你說。”許沽特意說道:“超出我能力之外的,我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