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楊興失聲驚呼,比自家主子還激動,“司公子,我家小世子竟是您的徒弟?”

司沐弛對他微微一笑,隨即看向一旁的厲贏風,似難得見到他這般震驚之色,不禁笑出了聲,“哈哈!我就說嘛,臨兒怎如此像你,原來真是你的骨肉!”

厲贏風冷眸止不住地朝他放冷箭,“你早猜到,為何不告知於我?”

司沐弛朝楚心嬈的方向瞥了一眼,笑而不語。

他是早有懷疑,甚至多次試探過楚心嬈,可楚心嬈始終堅稱不認識厲家的人。加之他對厲贏風的瞭解,這廝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果真有了女人,以他的性格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

“師父,沒想到你與我爹竟是熟人!”楚啟臨也忍不住驚歎。

“臨兒離開為師一載有餘,功夫可有長進?”司沐弛彎著腰摸了摸他的頭。

“長進與否還需師父檢驗後才知道。”楚啟臨咧了咧小嘴。

“你呀!”司沐弛含笑地彈了彈他的腦門。

看著他們親暱的舉動,比父子還像父子,厲贏風臉色黑沉,眸光突然射向楚心嬈。

察覺到凌厲的煞氣襲來,楚心嬈扭頭看去,無語得厲害。

瞪她做什麼?

兩人‘眉來眼去’的模樣落入司沐弛眼中,他溫潤的面上多了一絲趣味的笑。

千年鐵樹開了花……

可這花貌似開得有些不正常?

楚心嬈不想看某人的黑臉,找了個藉口便離開了。

有司沐弛這個師父在,她更加不用擔心兒子會怎樣。

她也沒有回汀蘭院,而是趁厲贏風接待司沐弛之際偷偷離開了王府。

畢竟她除了印書賣書外,還要去學堂講課,根本沒那個閒工夫陪男人糾糾纏纏。

司沐弛也是真想看看愛徒的長進,在楚心嬈離開後便讓楚啟臨當場露露身手。

當看著兒子手持小劍,將一套劍法使得出神入化時,厲贏風那真是瞠目結舌,石化得久久回不過神。

楊興更是見到寶物一樣激動不已,要不是自家主子那一身冷氣壓著,估計他都能蹦起來喝彩,“王爺,小世子真是奇才啊!他才多大,竟把內力練出來了!”

司沐弛站在厲贏風身側,一邊欣賞著愛徒的劍法,一邊衝厲贏風挑眉,“看來你是一點都不瞭解臨兒,我能說你這個爹白做了嗎?”

“你瞭解多少?”厲贏風冷眼橫向他。

“呵呵!”司沐弛轉身看著他,笑得別有深意,“你兒子,怎麼問我來了?不過話說回來,臨兒還真是與你如出一轍,喜歡深藏不露。”

聞言,一絲異光從厲贏風眸底閃過。

他兒子還有別的本事?

且這本事還非同尋常!

可兒子才多大?

不到六歲而已!

“贏風,你與心嬈是如何回事?我瞧著你並不在乎她,為何又要讓她懷上你的子嗣?這可不像你的做派!”司沐弛朝楚心嬈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多了一絲八卦的笑。

心嬈?

叫得可真親!

厲贏風很是凌厲地剜了他一眼,“無可奉告!”

但司沐弛並未停止話題,甚至還露出一絲憐憫他的表情,“我瞧著心嬈似乎也不在乎你……不過也是,像她那樣的女子,還真沒多少男子能與她匹配。”

“……!”厲贏風一張俊臉唰地全黑了。

他配不上那個女人?!

一個鄉野長大的農家女,他堂堂親王竟會配不上她?!

然而,司沐弛沒再說下去,拋下黑臉的他朝愛徒走去。

“臨兒,師父此次下山是有要事,路過渝南城時被你爹劫來了府中。既然這裡沒什麼事,那為師也該走了。你勤加用功,切不可懶惰,知道嗎?”

“臨兒謹遵師父教導!”楚啟臨懂事地點頭。

司沐弛摸了摸他的頭,走得很是乾脆。

目送他離開後,楚啟臨將一尺長的小劍收入鞘中,接著將劍背在身上,然後朝厲贏風走去。

“爹,我今日還有事,就不在府裡用膳了。”

看著站得筆直的兒子,明明從頭到腳都充滿了稚嫩,可那臉蛋上的神色卻是許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幹練與老成。

厲贏風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動,只覺得自己腦子快不夠用了。

昨日不還是天真無邪的孩童嗎?

這才一天的功夫,就彷彿換了個人!

“你要去哪?做何事?”他端著嚴父的架子沉聲問道。

“作坊要開工,我不能閒著,不然耽誤了書商的貨,我們賠不起。”

“作坊?就是那復刻術?”厲贏風已經知道那復刻術出自他們母子之手,只是得知那位了不起的大能就是楚心嬈這個女人時,他真是難以置信。眼下兒子就在面前,他索性直白問道,“那復刻術是如何來的?”

“我娘造出來的。”

“她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家女,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厲贏風脫口質疑。

不怪他瞧不上那女人,他早就把那女人在鶴鳴村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

要他相信一個一無是處的農家女編纂詩詞歌賦,就已經夠荒謬了。現在居然告訴他,那女人不但精通詩詞歌賦,甚至還擁有神奇的異能,他若信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見他滿是對自家孃親的鄙夷和嫌棄,楚啟臨小臉蛋拉得老長,小眼神不滿地瞪著他,“人不可貌相,不要擅自評判我娘!”

“你……”兔崽子,居然教訓他!

“我娘是這世上最能幹的女人,你不瞭解她,就不要妄加評判她!”楚啟臨顯然很生氣,轉身就走,連句招呼都不願打了。

厲贏風黑沉的臉都快冷得炸裂了。

這小兔崽子不但訓斥他,還目中無人不把他放在眼中!

誰給他的膽子?!

“王爺,小世子就這麼走了?”楊興看著那小身板離去的方向,多少有些不放心,“可否要屬下去將小世子攔下?”

“讓他走!”厲贏風咬牙啟齒地溢道。

但下一刻,他雙腿不由自主地邁出,帶著一身冷冽的怒氣朝兒子的方向追去——

……

對這對母子,厲贏風雖然窩著一股火,但更多的是好奇。

本想著讓兒子拜師在梵華宗門下,哪怕將來不入仕途,也能靠著江湖第一大宗門有所成就。

然而,讓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兒子居然早就是梵華宗弟子,且還師承司沐弛!

那一身劍術張弛有力、凌厲逼人,尋常人沒個十年八載想都別想,可他這兒子才多大?

以此推斷,他們母子是早就搭上了梵華宗!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還有那個女人……

明明只是一個農家女,整個鶴鳴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受家人待見,可以說是在家人虐待中苟活下來的。

就這樣一個人,能舞文弄墨?

另一邊,楚啟臨見他跟上自己,也沒趕人。只是在短暫的沉默後,突然問他,“我娘今下午有課,你要去學堂看嗎?”

“有課?”厲贏風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原來那女人暗中在求學,難怪她能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