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

她知道他們在哪兒了,他們竟然去找雲湘君了。

對啊!要說如今的楚國,還有誰能壓抑住顧明憶,那當然非雲湘君莫屬。

以神權對上王權,這一步棋,確實走得絕妙!

不過關鍵問題是,他們要怎麼說服雲湘君幫著他們去對付顧明憶呢?

畢竟,如今的楚國,伴隨著新任整王的繼位,王室與巫族,恰巧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如果,雲湘君在此刻,主動介入此事,那勢必將打破這個來之不易的平衡,這又兩方而言,可都是弊大於利,不值得。

而這一點,雲湘君本人,定是無比清楚所以她拒絕了洛絃歌的求見。

“雲湘君,吾今日前來,並非是以胤王身份求見,而是以洛絃歌之名,請雲湘君踐諾。”他語氣堅定,朝屋門處,拱手垂目,緩緩一拜。

就連先前傳話的侍女,見狀亦有些不忍,畢竟青年的面容,與記憶中的尊貴無雙的小公主,實在太過相似。

君上自已,也是怕見到這熟悉的眉眼,自己會忍不住心軟吧。

可君上也是有自己的難處,她若在此時,幫助洛絃歌,對上楚王,只怕會被汙上,叛國之名。

屋門依舊緊閉,張良不禁望了望身前的青年,見他眉宇沉凝,並無放棄之意。

洛絃歌從腰間取下一塊通體無瑕的白玉墜,玉墜中心雕刻一朵荷花,花中心,篆刻著兩個小字——

子夜。

“煩請姑姑替我將這枚玉佩交與雲湘君。”

“……公子”那女婢長嘆一聲,鄭重接過那枚玉墜,“罷了,婢子今兒就斗膽替公子,走上一趟吧!”

“多謝姑姑。”

半晌,木門自動朝兩邊開啟,湖藍色的紗裙如粼粼水波一般,逶迤開來。

顯得神秘又清冷,一如女子狹長的鳳眸。

“曾經奪位之時,你都沒有交出這枚玉墜,換我襄助你登上大寶,如今,卻要為了一名女子,放棄你亡母的留給你的,最後一件遺物麼?”她聲線如淬著寒冰一般冷沉,僅是一個晃眼,那抹湖藍便閃現在他面前。

兩人僅相距咫尺。

洛絃歌面色未變,像感覺不到眼前人施加而來的壓力一般,正色道,“物件兒是死的,人是活的。”

自然是人更重要。

“可絃歌,你要清楚,她那樣的女子,配不上你這般付出,更配不上我予你母親的承諾——”

雲湘君雖然跟姬染月有一次短暫的合作,對她的行事風格,其實是抱有一定欣賞的。

但就姬染月這個人而言,她很不喜歡。

亡國公主,紅顏禍水,命犯桃花,哪一點,都叫人,生不出想深交的心思來。

她可不希望,洛絃歌與顧明憶為了這麼個女人,反目成仇。

“臥槽,雲湘君那個眼神,小天,我無比懷疑,她想搞死我!”

姬染月藉著張良的視野,可以非常清晰地窺見,她眸光中閃過的一絲殺意。

瑟瑟發抖jpg.

大家同為美人,何苦相煎來哉?

“在我眼底,她值得,其他便都不重要了。”

“好,你既意已決,我便再幫你,最後一次,也算全了先王與公主對我的養育之恩。”

之後,再見面,便是敵人。

……

“表哥,這次你一定得幫我!”御書房內,少年一見顧明憶負手逆光而來,立馬揚起一抹笑意,迎了上去。

但他不敢靠得太近,距他三尺之時,便停在原地,唇下尖尖的虎牙,頗顯乖巧。

“商會出了什麼岔子?說吧。”顧明憶坐於桌案前,見他這模樣,下意識就想撫一撫有些微皺的眉心。

在他繼承的原主的記憶中,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很多次。

少年一闖禍,就會來找他,替他擦屁股。

原主性情溫潤,耳根子軟,總被少年一央求,就立馬同意了。

但他,可不是原主。

“那把火,燒了我大半的家業,可我查了半天,也查不到是誰故意縱火,製造混亂。”

“那我修詔一封,命延尉陪你去臨淄查縱火案。”顧明憶輕敲桌案,瞬間便定了下來。

可許應麟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少年圓眸微睜,十分糾結地望著他,似乎還想問什麼。

“還有問題,直言便是。”顧明憶只想快些回到姬染月身邊。

“表哥,那……那夜大火,慕容姑娘也失蹤了,她……她是不是,在你這裡?”

“誰?”顧明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慕容姑娘啊,就那日花勝節的魁首!”提及心愛的女子,少年耳後紅了一片。

顧明憶想起來了,那名所謂的“姑娘”在高臺之上,還助他避過了一場暗殺,只不過,他一眼就辨認出,那分明是一個少年郎。

後面下了高臺的諸事宜都是許應麟安排的,他並未再見過那人。

想不到,許應麟竟然,戀慕上了一位少年,實在是……一言難盡。

不過,與他何干?

“沒見過,不知道。”顧明憶如實答道。

“表哥,你騙我,宮中都傳遍了,說你帶回了一位傾國傾城的姑娘!”許應麟激動道,眸光裡還夾雜了幾分被欺騙的委屈。

這世上除了慕容姑娘,還有誰能被稱作是傾國傾城?

顧明憶:“……”

那是你未來嫂子!還什麼“慕容姑娘”,這位表弟,還真是被寵過頭了,不分輕重,便在這兒胡言亂語。

“許應麟,外臣探聽內宮之事,可是重罪!”

男人眸光一凜,沉重的威壓直向少年襲來。

他懵了,膝蓋一個彎折,彷彿不受控制一般,跪倒在地,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動。

“表……表哥。”

“此為御書房,汝應稱寡人為,王上。”他居高臨下,對少年而言,那是無比陌生的眸光。

“不對,你不是我的表哥,我的表哥才不會——”

“應麟,說什麼糊塗話!”湖藍色的裙裾驟然出現在漆金印翡的地板之上,劃過清冷的弧度,一如女子此時的目光。

她一個輕輕託舉的動作,跪倒在地的少年便不由自主的起身了,好像那股子沉重的壓迫感一下子潰散開來了。

“雲韻姐姐,救我!”少年一個前撲,抱緊了女子的大腿。

她就像安撫著寵物一般,摸了摸少年毛絨絨的頭顱,姿態頗為閒適“乖,別怕。”

“湘君此刻來王宮,所為何事?”

------題外話------

顧明憶跟白起打的時候,慕容衝趴在白起背上,沒被看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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