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赤子心,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漂泊在外的遊子今日乘汗血寶馬,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正在往家裡趕。

葉男此時的心情很激動,她迫不及待的就想和家人們分享自己加官晉爵的喜悅,從今往後,葉家不用再為了吃幾兩肉而煩惱。

有她葉男在,保證把爹孃和妹妹們照顧周到。

不多時,葉家村已經遙遙在望,葉男這次沒有停下腳步,騎著黑風便如一道微風般來到了家門口。

那圍牆上,居然還曬著地瓜幹!

阿孃!

葉男瞬間就繃不住了,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路過的人都好奇的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葉男,在軍隊呆了幾個月,鄰里街坊們居然沒有認出來她就是葉男!

果然,軍隊是改變一個人氣質最好的地方。

葉男使勁抹著眼角,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狼狽。

忽然,葉男家的大門露出一個門縫,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隻腳探了出來,然後是頭。

葉男一眼就認出這是最調皮的三妹,這是,又想摸出去玩兒?

於是,她便咳嗽了一聲,嚇了倒退出門的葉三妹打了個哆嗦。

葉三妹回頭一看,一個騎著黑馬,穿著黑色錦衣的公子哥正看著她呢!

“呀!公子你找誰啊?”

葉男:……

完了,現在連妹妹都不認識我了嗎?

其實也不怪葉三妹認不得他,以前下田摸魚時葉男的穿衣打扮就是個土妹子,忽然人模狗樣的出現在葉三妹面前,氣質相差太大,誰還認識她啊。

“三妹,你這是準備去掏鳥蛋還是摸魚?”葉男打趣道。

葉三妹聽見葉男那熟悉的中性音,不由得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後看著馬上的葉男越看越像自家大姐,便問道:“你是?大姐!”

葉男瀟灑的跳下馬背,然後揉了揉三妹的頭,說道:“不是大姐還能是你大哥?爹孃在不在家,我給你們帶了好多東西回來呢!”

葉三妹一把便抱住了葉男的大腿,高呼道:“爹!娘!大姐回來了!你們快出來看啊!”

阿孃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院兒裡傳來:“三妹子,你天天就會學你那大姐瞎咋呼,我今天要是看不到人,你仔細你自己的屁股!”

葉男聽見阿孃罵人,眉開眼笑的推開了房門,道:“阿孃,真是我回來了啊!”

阿孃手裡的簸箕掉在了地上,她顫抖著說道:“真是我兒回來了?”

葉男當即扔下手中的事物,然後跪倒在阿孃跟前,一個響頭就磕了下去!

“阿孃,我好想你!”

阿孃撫摸著葉男的臉頰,流出了滾燙的眼淚,她喃喃道:“好,好,好,回來了就好,餓了沒,剛吃了午飯還剩了碗粥,走,吃飯!”

天下間的父母都是一樣,見面就怕自家孩子餓著沒吃飽飯,先拉進屋餵飽再說!

阿爹此時正在午睡,畢竟上了年紀還有肺癆的毛病,但也被外麼的聲音所驚動,出現在了屋門口。

“咳咳,我道是誰敢在家裡嚷嚷,原來是大妮兒回來了,快快快,進屋吃飯,二妹子,你姐回來了,別打瞌睡了!”

葉男趕緊來到阿爹身旁,幫他順著氣,並說道:“爹,你坐著就好,起來幹什麼,如今有錢了,咱去城裡找最厲害的大夫看病,就不信治不好你的病!”

阿爹欣慰的點點頭,然後欣慰的看著葉男,道:“唔,長高了,也長肉了,走走走,屋裡說話,給為父說說你們北伐到底打成了啥樣,就聽捷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進入了屋內,阿孃去端放在灶臺上的稀粥,三妹拿起筷子從一邊罈子裡夾鹹菜,二妹拉著的葉男的手就捨不得分開。

葉男抱起二妹,坐在板凳上說道:“娘,我不餓,我帶回來的麻袋裡有吃的,二妹,去幫我把裡面的東西都放到坐上來!”葉男拍了拍二妹的頭,二妹笑著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葉男家木桌上就擺滿了葉男從平城買回來的食物想,衣服包裹。

阿孃此時肉疼的罵道:“真是一個敗家子,有錢也不是這麼糟蹋的啊,這麼多東西,怎麼吃的完?”

二妹和三妹已經上手燒雞了,一人抱著個雞腿兒啃的不亦樂乎。

葉男嘿嘿一笑,道:“娘,這些東西便宜著呢,天子不止給我封了將軍,還賞了我一千金呢!”

阿爹一激動撤掉了自己的幾根鬍子:“哎呦!什麼?千金,大妮兒,你到底在戰場上幹了啥啊?”

葉男把剩下的金子哐噹一聲全部放到桌子上,然後看著阿爹說道:“也沒幹啥,就是補補漏,射死了一個柔然王子而已。”

阿爹嘴角一抽,然後震驚的看著葉男。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老子當年在戰場上也只不過宰了十個柔然崽子,沒想到我女兒比我更猛,直接弄死了柔然人的王子!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啊。

阿爹來了興致,便問道:“那柔然王子肯定有重兵守護,你是不是萬軍叢中,取了他的首級?”

葉男道:“我也想來著,但是天子就在身側,又有被柔然人衝破陷陣營的大陣之危,我哪敢衝出去太遠啊,那柔然王子穿的一身雪白很好認,我隔著半里地連投十一把長槍把他射死的。”

阿爹知道葉男力氣大,但隔著半里地就射死了柔然王子,這太離譜了!

讓人相信都很難啊。

但是看著葉男出息了的模樣,阿爹心裡已經相信了葉男所說的話,便笑呵呵的說道:“殺的好!這群畜牲在我魏國邊境無惡不作燒殺搶掠,大妮兒啊,你可算是給為父出了一口惡氣,咳咳!”

一激動,阿爹老毛病又犯了。

阿孃趕緊幫他順氣,然後罵道:“打打打,你們一天到黑就知道打,以前我是擔心你爹,現在還要擔心你這死妮子,在家裡,不準給我說這些事情。”

阿爹和葉男對視一眼,然後笑道:“是是是,阿孃(娘子)說的是。”

這個家裡,阿孃才是最大,就算是葉男也只能趴著捱打。

葉男歸家,正是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