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捕頭何時見過這麼囂張跋扈的人?

但是看著王偏將身上的將軍鎧甲,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線看走眼了,這哪是惹不惹得起的問題啊,能不能活命都兩說!

“緝捕司的都給我撤!都給我把路讓開!”張捕頭冷汗連連的喝道。

捕快們連忙把路讓開,遇上這群殺氣沖天的老卒他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此時那崔夫子捂著臉走出來,喝道:“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就算你等是要出征的將士,但也要講理是不是?毆打世族子弟依法得嚴懲,就算鬧到天子那裡我等也不怕。”

王偏將摧馬走到崔夫子身前,然後馬上傳來他的聲音,

“若世家大族都是你等這種欺男霸女為禍鄉里的貨色,依本將看來的確是需要到天子面前才可以說說清楚。

問題是,你敢隨我去見天子嗎?”

王偏將居然能面見天子!

崔夫子別看鬧得兇,其實現在他心裡慌得不行,當今天子可謂是世家大族裡的典範,雖然出身世家,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世家仗勢欺人魚肉百姓。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當天子的人最明白這個道理,也明白如何安穩民心。

每戶參軍人家減稅減賦,立功者更是賞田賞物賞官爵,幾乎北魏的每戶人家,都在承擔和享受著這些政策。

一人參軍全家光榮,一人參軍全家吃飽,這就是天子給治下百姓的承諾,

雖然他不是純正的漢人,但那又如何?

這樣的天子又怎能不令百姓愛戴呢?

而天子尊儒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若是這事傳到他耳朵裡,那麼他會怎麼看待天下讀書人?

按照天子的尿性,他絕對會小題大做,讓這世間再少幾家大族世家。

所以崔夫子慫了……

“額…,這位將軍好犀利的口,這件事情雙方都有過錯,既然將軍作保,那麼就當這件事情過去了如何?”崔夫子很識時務。

王偏將嘿嘿就笑,道:“聽說你們讀書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知可不可信?”

崔夫子黑著臉,道:“人何能無信?將軍可留下姓名?來日我等好來拜會?”

這是輸人不輸陣,還在嘴硬啊,可王偏將是什麼人?

“哦,拜會我?那感情好啊!本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守義是也!陷陣營,出發!”王偏將大手一揮,帶頭就騎馬往前走去。

說不出的霸氣!

“嘶!王守義!王家那個殺神!栽他手裡,我等認了。”

葉男第一次感覺到軍隊的溫暖,把她團團圍在中心,王叔這人還挺好,可處,把護犢子的功夫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百姓冒犯世族子弟,人家殺了你都沒處去說理,更別提葉男還單方面的毆打了十幾人。

但是這事被王偏將壓了下去。

忽的,葉男反應了過來,這事翻篇了那不是沒我什麼事兒了嗎?

唉,早知道不動手打人多好,可若是回去換阿爹上前線的話,那我才真的是不當人子,活該被天打雷劈。

這大頭兵啊,我還是先當著吧。

當夜,葉男便跟著小隊伍歸營,好在她和劉寶是王偏將的親兵,不用去擠百人的大帳篷和大通鋪。

親兵自有去處,葉男和劉寶被帶進王偏將大帳外的一個小帳篷裡,然後王偏將吩咐了幾句便笑呵呵的走了。

只剩下葉男和劉寶站在帳篷中間像是國寶似的被另外八人觀看。

親兵隊長貌似手受傷了,有趣的是他還不敢正面看葉男,只能小聲道:“都給新來的讓個位置出來,特別是這位葉兄,讓他睡我的位置!”

“啊?隊長,這可使不得,我們挪挪就能騰出位置,你可是隊長,不能慣著新兵!”

“對對對。”

親兵們起鬨,可親兵隊長是真的怕啊!

你們是不知道這傢伙有多能打,我們十幾人都沒有打過人家啊!

葉男總覺得這位親兵隊長看著很眼熟,待看仔細了,她才發現這位就是她白天揍過的學子啊!

記得他當初的發言是主張和柔然決死一站,沒想到真來了,還當了王偏將的親兵隊長。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葉男嘿嘿一笑,然後看著眼神躲閃的親兵隊長笑道:“多謝隊長大人的床哈,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葉男便爬上隊長那和大通鋪隔了一張白布的床,異常乾淨。

隊長笑道:“呵呵,應該的應該的,葉兄喜歡就好,吃晚飯沒?我還藏了燒餅!”

一群人看著大獻殷勤的隊長都傻眼了,這位葉男是什麼來頭?莫非二人是老相識?

不然怎麼這麼熱情?

能不熱情嘛,南宮正已經被打怕了!

抹了抹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南宮正暗道還好他沒有參加今晚書院的活動,不然往後的日子怕是少不了這位葉兄的毆打。

軍營裡的規矩已經不用他南宮正來教了,能打你就是大哥,所以他主動就把位置讓了出來。

劉寶傻傻分不清楚,還以為南宮正和葉男是老相識,抱著包袱就想往葉男旁邊湊。

“我倆一個村兒的,葉兄我挨著你睡。”

誰知劉寶剛掀開白布,迎接他的便是葉男的腳丫子!

砰!

正中劉寶肚子,然後劉寶又摔了個狗吃屎……

“葉兄,打人是不對的,我只是想和你挨著睡覺而已,至於打人嗎?”說著劉寶又去掀葉男的白布簾子。

砰!

“啊呸!我和你說…”還沒有說完,劉寶便被一群親兵拉住了,

“兄弟,別較勁,軍營裡頭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來,挨著我睡,我晚上不打呼嚕。”

“對,劉寶兄弟,沒看南宮隊長都讓位了嗎?你瞎起個什麼勁兒,夜深了,還是早點睡覺吧,明兒,你們新兵還要操練呢!”

“操練?”葉男掀開布簾,疑惑的問道。

南宮正趕緊解釋道:“葉兄,雖然這次天子是急昭徵兵,但新兵佔了總人數的八成,若是就這麼上前線的話,那無異於送命!

所以,新兵訓練是必不可少的,它至少能讓新兵們知道怎麼才可以活命。”

葉男點點頭,然後落下布簾。

“謝了,南宮兄,看在今晚你沒有出現在其他地方的份兒上,過去的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往後,還望同心殺敵!”

南宮正微微一笑,道:“好!葉兄大氣,南宮正也是悔不當初,夜深了,大家都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