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外婆快要咬到我的時候,身後陡然驚起一陣涼風,之後外婆便軟塌塌地栽倒在地了。

此刻我的心,也微微鬆動了一下,險些栽倒,腳跟退了一步,看到在我面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盤扣太極服的中年男人。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模樣。

“阿寧?”我還未說話,他就叫住了我。

“你是……表舅舅嗎?”

十多年未見了,我還是輕易地認出了表舅舅。小時候表舅舅經常會去外婆家看我,陪我玩。給我買新衣服、好吃的。

他是除了外婆以外對我最好的人。

我見到親人,撲到了他的懷裡,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孩子別哭,表舅舅回來了,一切交給我!”他就像我可以依靠的大樹,幫我撐起了這裡的天地。

“你外婆的屍身要儘快地火化才行。”他對我說道,想到了剛才那一幕,我點點頭。

“阿寧,你氣色不好,面相帶煞,他還纏著你。”

他一語道破,眼中帶著疼惜。

我點點頭,眼中有些黯然。

“我給你的護身符呢?”

“我也一直戴著不敢摘下來。”我把脖子上掛著護身符拿出來給表舅舅看。

“這個護身符其實還有一種用法,在你危難時,用你的血滴在護身符上,護身符就會有很多的能量,殺死對方。”

我點點頭,牢牢地記住這一點。

我媽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看到了我,她連忙跑來拉住我的手。

“閨女,你沒事吧!”

我依舊冷漠地對待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媽的視線朝地上一望,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外婆,她幾乎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我留意她的眼神和動作,好像很怕外婆。

我沒有過多地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一直看著表舅舅。

“表弟!”我媽這才注意到他。

“姐!”他象徵地點點頭,周身透著疏離,我知道當年我媽把我給扔的這件事,我表舅舅也十分憤慨,所以和我媽的關係也一直不太好。

“來了,就到家裡來吃飯吧!”我媽也是客套一下。

“我這回是專程為了阿寧來,我會幫她趕走那東西的。”表舅舅一邊說,一邊看著我。我看著他露出了會心一笑,有表舅舅在,我就放心了。

“媽,我們倆把外婆給抬回家吧!”

表舅舅剛要搭把手,可我卻攔住了他,不讓他動。

我媽有些猶豫。

“外婆,是你的母親,她在生前,你沒來看過她幾次,她現在人已經走了,你做子女的就不能盡孝嗎?”

聽到這話,我媽頭垂了下來,臉憋得通紅。

但是她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想要伸手,又不敢。

“人死如燈滅,你在怕什麼?”

我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她無處躲。我媽蹲下了身子,雙手抓住了外婆的腳,我抓住她老人家的頭,和她一起把人抬回了家。

隔壁張奶奶也過來幫我們忙,在閒暇時,張奶奶走進靈棚裡,此時這裡就剩下了我和她。

“張奶奶,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幫我照顧外婆。”我擠出了一道疲憊的笑。

“你別這樣說,你外婆是個好人,我們都願意和她相處的。”

“我走了之後,我媽一直都沒來過嗎?”

“你媽也是在你外婆出事前來過一次。”

“一次?出事前?大概什麼時候?”

“前兩三天吧,她和一個男人的過來,那個男人的還有些駝背。”

我的眉頭微微皺起,我們和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

這一宿我守在了外婆的身邊,我媽還沒走,還在給外婆一張一張地燒紙錢。

“荊勇呢?”那是我弟的名字。

“他、他還在家。”

“外婆都走了,他也不來看看嗎?”我就感覺氣不打一處來,我外婆在時,就沒見過他來看過外婆。

“他有病了,下不了地!”我媽說到這裡,眼圈更紅了,我倒是感覺說到她兒子比外婆去世更讓她傷心的。

“是嗎?什麼病?”

“他,就是身子虛,走不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我又接著問道。

“一個月前吧?”

我媽在說這話時,眼神有些躲閃,我知道這可能不像是她說的那樣,她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媽繼續守著靈棚,我去屋裡找外婆的貼身衣物,明天要都給外婆燒去的。

我整理這些時,意外在衣櫃裡掉出了一個信封。我把那信封開啟看。是外婆寫給我的。

“寧寧,當你開啟看信的時候,外婆可能已經不在了,你不要太悲傷,要好好的活著,外婆會變成星星在天上守護你。”

外婆……,我頓時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但是外婆這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己會死?

我把這封信好好的保護起來,放在了貼身的衣物裡,這是外婆給我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

整理好這些後,我去了靈棚裡換我媽,看著靈棚裡昏暗搖曳的長明燈,有些事我還沒太弄明白,外婆是在兩天前去世的,但是我分明昨天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雖然那通電話有些怪,但那確實是外婆打來的,她還再三叮囑我不要回來。

我媽為什麼那麼害怕外婆?外婆出事前她帶著一個男人過來了,這些都是怎麼回事?

我想的頭都要炸裂了!

噹噹……

幾道扣門聲,把我從恍惚中驚醒,這大晚上的誰會來?

我沒考慮那麼多,以為是過來悼念外婆的村民,就要去開門。手已經放到門閂上了,輕輕一掰門就會開。

“等等!”表舅舅的聲音帶著幾分焦灼。我的手下意識縮回來了。

表舅舅疾步走到木門前,他指著門縫,示意我看過去。

我緊張的走過去,眼睛門縫上往外看。

這一看竟驚得我如墜寒潭,外面站著一個渾身溼淋淋的長髮女人,她還穿著一件紅得如血一般的嫁衣。

猛然間,她抬起頭,對我咧嘴一笑。

“恭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