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唐半夏揉了揉痠痛的腰坐起來,看某人睡的香甜的樣子,心裡不舒坦極了。

她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踹醒還在睡的人:“起來,做早飯去。”

溫沐白咕噥了兩句,翻身繼續睡。

“有肉包子!”

“哪呢?哪呢?”某人一個彈跳起身,聳動鼻子聞味。

片刻後,他又癱了回去。

唐半夏都氣笑了。

天知道,她原是個多泰然的人,自從遇上溫沐白卻屢屢破功。

無他,這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她伸手捏住某人高挺的鼻子,迫使他睜開眼:“溫知青,起床上工了。”

溫沐白:!!!

這女人好狠的心!

昨晚還叫人家小乖乖,今天就成溫知青了。

“唐..半夏,我還要上工呀?”他眨巴著眼睛放電。

唐半夏可謂提上褲子不認人的典型:“不上工你吃什麼?”

“你不是養我嗎?”

唐半夏攏了攏頭髮:“是嗎?我反悔了。”

反正現在結婚證已經領了,她的成分問題也解決了,還要這小白臉有何用。

溫沐白似是不相信她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愣愣的看著她。

唐半夏笑的溫婉,好心提醒道:“快點哦,要遲到了。”

溫沐白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跟著唐半夏去上工了。

曬場上。

大隊長領著人,例行背誦語錄,期間,控制著自己不去看人群裡那張漂亮的晚娘臉。

小唐知青能耐人呀!

竟然能治得了這滾刀肉!

語錄背完,開始分配農活。

現在是五月底,麥子都黃了,就等著割了。

唐半夏和溫沐白倆人都是農活廢,被分配到了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去麥地裡拔草。

大隊長也夠雞賊,把倆人分配到一起,打的什麼主意兩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可惜,唐半夏也打著磨洋工的小算盤呢。

五月的太陽,惱人的狠。

唐半夏一身長衣長褲,臉上圍了塊紗巾,頭上戴個草帽,包裹的嚴實,全身上下只露出雙眼睛來。

她跟溫沐白倆人,拔半個小時草,休息半個小時,看的周圍的人嘴角直抽抽。

還尋思這倆人結婚後改性了呢。

這一看,得,還是沒變。

一個上午下來,唐半夏哪怕沒少休息,也又累又熱的,往回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著的。

突然:“啊啊啊~有蛇!”

唐半夏眼睛‘歘’的就亮了。

蛇?

哪呢?

她眼神銳利,左右掃視,很快就掃定了她的小情敵胡春花。

大步上前,嫩白的小手快準狠的捉住那條烏梢蛇的七寸,左手順著蛇身一擼,後一甩,蛇就徹底不動了。

烈日下,她笑的燦爛,顯見心情很好,對走進的溫沐白道:“溫沐白,你有口福了,回家給你燉蛇羹。”

溫沐白羞澀笑笑:“半夏你真好。”

胡春花氣鼓鼓的瞪著這郎情妾意的兩人,想說什麼,可看到唐半夏手裡的蛇,到底記得人家剛救了她,最後什麼都沒說,跺了跺腳,跑了。

至於其他人,看著唐半夏手裡漆黑的蛇,不約而同的嚥了嚥唾沫。

小唐知青狠人啊!

雖然蛇也算肉吧,但少有女同志敢上手的。

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知青倒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不管別人怎麼想,唐半夏是很高興的。

烏梢蛇無毒,炮製成功後還能治病呢。

有了這蛇,一上午也不算白辛苦了。

到了家,她也說話算話。

手起刀落結束了這條蛇的小命,然後一分為二,一半炮製,一半燉湯。

唐半夏揮刀眼也不眨,饞鬼轉世的溫沐白難得的脊背一涼:“姐姐,這蛇我們真的要吃嗎?”

唐半夏一點一點的剝著皮:“你不吃嗎?很好吃的。”

“我..吃!”到底還是胃主宰了腦子。

“你去村裡看看有苦瓜嗎?苦瓜蛇羹最滋補了。”唐半夏自顧自的說著。

溫沐白也是個心大的,聞言立馬出去找苦瓜了。

只能說,不愧是夫妻,在某些方面總是格外的相像。

蛇羹鮮美,溫沐白吃下第一口,眼睛就亮了,隨後就是一陣暴風般吸入。

吃完抹抹嘴:“姐姐,你真厲害。”

小時候他餓極了的時候也吃過蛇,但那時候他吃的入口腥臭,跟今天完全不一樣。

唐半夏吃了八分飽,曬了盆熱水,洗去身上的汗味,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下午上工,又是一場欲仙欲死。

忙忙碌碌一天下來,倆人加起來才八公分,都趕不上人家一個人的。

就這,唐半夏都累的腦子發懵。

要不是她堅挺,早甩手不幹了。

晚上,她實在沒心思做飯,切了點土豆絲,磕上倆雞蛋,烙了些土豆絲餅。

又開了櫥櫃,衝了兩碗麥乳精:“湊活吃吧。”

溫沐白也累的小臉泛白,有氣無力點頭。

吃完飯,草草擦洗過後,就癱倒了床上。

時間還早,唐半夏睡不著,就思量著未來。

這樣下去必然是不行的。

她根本就不是幹農活的料,溫沐白當然也不是。

倆人要是靠公分生活,存款花完了就得餓死。

看來,只能拾起老本行了。

前世,她從小跟著奶奶學中醫,小小年紀耳濡目染,對中醫可謂是浸淫已久。

要不是後來生了變故,她也是要成為一名醫生的。

可惜,後來奶奶病重,化療住院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她沒辦法,只能輟學,去做了短影片,以此來積累財富。

這一度成為她心頭憾事。

現下,既然人生可以重來,那麼,她是不是也可以彌補心頭遺憾?

為什麼不呢?

下了決心,她的心也就安定下來了。

穿越以來的那一絲虛浮感夜徹底消失。

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期許,她進入了夢鄉。

但,第二天就遭到了滑鐵盧。

看著賴在床上,死都不起來的某人,她是徹底沒了脾氣。

“溫沐白,你確定不起來?”

溫沐白哼哼唧唧的,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決心。

“好好好,你很好。”唐半夏咬了咬後槽牙,轉身出了屋。

床上的溫沐白偷偷的睜了一隻眼,看到她離去的背影,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松完,那狠心的女人端了盆水進來,一股腦澆在他頭上,澆的他整個人都木了。

水淋淋的看著居高臨下的女人,張嘴就是一連串的咳嗽。

“清醒了嗎?”

溫沐白眼裡冒火。

“那就起來吧,上工要遲到了。”

沒法子,溫沐白只能賴賴唧唧的跟著去了。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這人磨了一天的洋工,一天下來,只得了兩公分,還是人家給的友情分。

唐半夏一句話沒說,只是晚飯減半。

溫沐白都快氣哭了。

他覺得這女人就是個騙子,婚前說那麼好聽,信誓旦旦的說養他。

結果呢,這才幾天呀,就這麼磋磨他?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於是,他蔫了,這可給村裡的姑娘們心疼的呀。

時不時的給他投餵點吃的,並且齊心合力的瞞著唐半夏。

直到,被人找上門來:

“唐知青,你能不能管管溫沐白!”

唐半夏都懵了,她剛下工,屁股還沒坐熱呢,“溫沐白怎麼了?”

這幾天不老老實實上工呢嗎?

整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哪有時間出去作妖?

“俺們家好不容易燉次肉補補,娃兒們都沒吃幾口,卻被你家溫知青吃了好幾塊,俺實在是沒法子了,才來找你的。”

說這話的漢子,面龐古銅中透著紅,顯然是有些窘迫。

唐半夏聞言臉都紅了,氣的。

“胡偉大哥,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說罷她轉身:“溫沐白!滾出來!”

屋裡安靜如雞。

唐半夏歉意笑笑,衝進屋裡...

片刻後,她帶著不情不願的溫沐白,拿著逼問出來的名單,挨家挨戶的上門致歉並賠償。

這年頭,誰家都不富裕,溫沐白多吃一口,人家家裡人就少吃一口。

他這不是給人家制造矛盾嗎?

唐半夏怎能慣著他?

帶著他,就是隱晦的告訴村裡姑娘們,溫沐白有主了,以後再給他送東西,得問問他主人答不答應。

這一晚上下來,村裡人對唐半夏的認知又多了一層。

這小唐知青,是個狠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