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清晨。

沈言鹽正在凶宅一樓睡的正香。

一樓樓梯上出現了一道影子,影子來到沈言鹽床邊,隨後將手中的衣服放到了床頭。

緊接著,他俯下身,在沈言鹽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隨後又安靜的離開。

七分鐘後,床榻上閉著眼睛的少女睜開了眼。

沈言鹽今日醒的異常早,她看了一眼時間,五點十分,天還沒有亮。

但是不知為何她已經精神十足,睡意全無,這種感覺令她心裡生出一股怪異感。

沈言鹽坐起來,瞥到自己床頭多了一樣東西。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昨天在二樓戲服陳列室,自己摸過的那一件蟒袍朝服。

它被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自己床頭。

昨晚她睡覺的時候有鬼來過?

沈言鹽直覺不會是鬼友他們放的,難道是那些戲服的主人出現過?

衣服上面還放了她昨晚沒有見到過的朝服配飾。

這是代表自己能夠碰這件衣服的意思?

衣服很新,沒有灰塵的味道,反而散發著淡淡的沉香味。

雖然這件衣服自己穿上感覺會大許多,但是沈言鹽有些迫不及待地過一把戲癮了。

她先拿起手機準備百度一下這種朝服應該怎麼穿,一解鎖螢幕,卻看到了短影片軟體的推送訊息#方起直播抓水鬼#

嗯?難道方起也會玄術?

沈言鹽找了昨晚方起直播間的相關訊息,發現若源若嬋師兄妹出現在了方起的直播間。

沈言鹽還沒有親眼看過風水師出手除鬼,這會兒胃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

沈言鹽瀏覽完這條訊息之後,心中的怪異感消失了。

難道,自己今天醒的這麼早是因為知覺?

沈言鹽先將意外出現的這件蟒袍放到一邊,打算回來再試試,隨後收拾好出門。

黎明之前的城市被黑暗籠罩,十分靜謐,只有路燈還孤零零的亮著。

44號凶宅和天元大橋都是在沿江公路這一條道上,距離不算很遠。沈言鹽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騎著小電驢向天元大橋駛去。

*

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要天亮了,沒有收穫的若嬋和若源心中有些失望,這一次實在是運氣不好。

二人正在談論等下早餐吃什麼。

若嬋無意撇了一眼江面,眉頭了;立刻擰了起來:“不好!師兄,江面突然開始起霧了!”

若源連忙將目光投向江面,已經有薄薄一層白霧泛起,方起那一艘在河中心的小舟,現在還在視線可見範圍內。

若詢問若源:“師兄,要現在把那方起帶過來嗎?”

“現在起霧了,情況不太妙啊!”

若源搖了搖頭,心中盤算了一番:“我先給方起打個微信電話,把他叫醒。”

若嬋懂了若源的意思,在這最後的三十分鐘時間裡,水鬼還會有出現的可能。

河中心。

“叮鈴鈴——”

方起手機微信電話響起,被叫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長,什麼事兒?”

“還有三十分鐘就日出了,這段時間你多注意水面。”

“水面?水面現在很安靜。”

方起瞧了一眼綠色的河水,他的木舟隨著波浪微微擺動,泛起一圈小小的漣漪。

掛了電話後,他坐起來連忙去微博檢視自己昨日的討論度。

方起舒了一口氣,還好自己還在熱搜上面。

只是現在因為時間的原因,直播間的流量下降了,也沒有人發彈幕。

方起開始和直播間僅有的觀眾們互動:“大家好,雖然昨天晚上我們沒有能夠蹲到水鬼,但是還有不到三十分鐘就要日出了。”

“我們可以一起在江面上看日出,也是欣賞美景的難得時刻。”

【哇,江面上看日出,還挺浪漫的。】

【起霧了耶,今天能看到日出嗎?】

【大家都是晚上沒睡通宵了嗎?】

【我是賣早餐的,這會已經在準備出攤了,等到六點就陸陸續續有顧客來了,我先看直播摸會魚。】

【這麼早就起來準備?你擺攤的太辛苦了,生活不易呀。】

【沒事,不用可憐我,我賣早餐月入過三萬,每天工作不到五小時。】

【打擾了,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方起見直播間的觀眾們活躍了起來,舒了一口氣。

江面已是白茫茫一片,他快要看不清岸邊的若源和若嬋了。

被白霧攏住,天還是黑沉沉的,方起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手心滲出了一層薄汗。

沒有關係,快要天亮了。

他安慰自己。

他所在的小舟還在隨著河面的波浪擺動,他感到擺動的幅度有些變大了。

方起記得自己睡覺之前小舟也是在擺動的,好像沒有過靜止的時刻。

等等。

小舟擺動的情況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他記得自己昨晚剛驅船到河心的時候,小舟很平靜的停在河中央。

直到水鬼敲船之後才開始,小舟隨著波浪擺動。

他再一看,只有他在的小舟這一塊波起伏特別明顯,遠離他的河面還是平靜的。

平時大大咧咧的方起,在這個時候突然開竅了。

他心中忽然湧出來,一個猜想。

昨天晚上的水鬼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水底下襬弄他的船?!

船並不是隨著他所想的水浪波動的,而是被水鬼推動的!

方起被自己這個猜想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趕緊回到岸邊。

但是現在他不敢動,他怕自己一動就驚動了這隻水鬼。

可能還有更糟糕的一種情況,這隻水鬼就是在等待他動。

方起連忙掏出手機,準備不動聲色的給岸邊的兩位大師發求助簡訊,告訴他們自己的猜想。

但是就在他,在輸入框寫訊息的那一刻,他的手機電量提示響了,只剩2%。

方起連忙加快打字的速度,他現在連話都不敢說,怕驚擾船隻底下的水鬼。

電量僅剩1%。

方起觸碰螢幕的手指都在打哆嗦,頻繁摁出錯字,他刪了又敲,終於將情況交代好。

然而就在他要點一下傳送鍵的前一刻,手機螢幕黑了。

方起感覺自己心臟在此刻驟停,他的手已經抖出了帕金森。

他忽然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刷微博把電量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