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婁玉淑驚疑,鼻翼翕動,又不敢過量吸入,起了一看究竟的念頭,手中拿著熒石照明著,繼續前行。

走了那麼一陣,四周都是石壁,始終不知香氣來自何處。

走著走著,香氣突然又沒了,但她鼻翼還在翕動,手中光亮偶有照近臉龐,不止是鼻翼翕動,是整張臉的表情都出現了異動,她好像在笑,只是笑容有些古怪。

笑著笑著,嘴角開始流淌下了哈喇子,臉上變成了憨笑。

一顆熒石亮光在手,美豔動人的模樣變成了憨傻的樣子,黑暗中踽踽而行。

沒走多遠,前方出現了一條條垂掛的帶子,上面吊著巴掌大的黑色木板,婁玉淑從中走過時,一群吊著的東西互相撞擊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很快,前方黑暗中出現了一片白影,從洞壁四周瀰漫而來,竟是一群形似蜘蛛的白色螞蟻,慘白色,只有綠豆大小。無數螞蟻還帶來了一陣淡淡霧氣,很快便衝到了婁玉淑的腳下,從她裙子底下鑽了進去,順著她裙子爬滿了全身,不一會兒便將其包裹成了一個蠕動的繭蛹。

搖搖欲墜,繭蛹倒地時,包裹的螞蟻砸開了些,露出了婁玉淑的腦袋,已經是沒了皮肉,轉眼變成了血淋淋的骷髏頭。很快又被螞蟻重新包裹,整個人在地面緩慢移動,竟是被一群螞蟻搬運著移動。

螞蟻群過去後,留在地上的熒石還在發光。

“啪嗒啪嗒”的撞擊動靜也消失了。

片刻之後,包裹的蟻群爬到了一個漏斗似的地坑處,下坡時失控了,一群螞蟻跟著包裹之物一起滑落,墜落進了下方黑漆漆的深坑洞窟內……

散夥了。

庾慶等人又不是傻子,發現了那夥人當中少了一個人,又在兜圈,不可能還傻乎乎跟著兜圈兜下去,道不同不相為謀,遂趁機熟悉地形去了。

而一直在兜圈的一群人,走了一圈又一圈,後來被人喊停了,是三枝花中的陸星雲喊停的。

“情況有點不對,快半個時辰了,為何還沒有任何反應?”

陸星雲面對眾人發問,依偎在寧朝乙身邊的沈傾城同樣表現出了擔憂神色。

幾人還在思索,陸星雲不管了,“不能再等了,必須去看看。”

賊鴛鴦和寧朝乙互相觀望,真要那樣做的話,一群人直奔裂谷山莊禁地,那也太明顯了點,擺明了圖謀不軌,那將意味著連點遮掩都不要了。

最終還是寧朝乙道:“是不正常,一條道不可能走這麼長時間,一起去看看。”

既然連這位都同意了,多少也是一份底氣,賊鴛鴦夫婦也沒了意見,一群人迅速朝目標地點闖去。

山體裡面的核心區域有一處室內大花園,亭臺樓閣之類的應有盡有,種的也是一些能在黑暗中生長的植物。無意中闖到的庾慶等人遊逛了一番,又離開了繼續探路,誰知沒走多遠,又見到了行色匆匆的一夥人從身邊經過。

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都有點意外,這個地方已經不是之前兜圈的路線,不知這些人急忙忙從這裡過是什麼意思。

“好像有事。”南竹提醒了一聲。

“走,去看看。”

庾慶招呼大家一起跟上,既然可能有事,自然要看看是什麼事。

途中偶爾還是會遇上裂谷山莊來往的人停下靠邊,向來客行禮。

一群人很快趕到了目標地點的入口,只見一旁的石壁上刻著兩個字:禁地!

寧朝乙等人無視了警告,直接闖入了。

尾隨而來的庾慶等人則為之猶豫,既然是人家的禁地,豈能明目張膽的擅闖?

同時也很訝異,這些人明顯知道裂谷山莊的禁地所在,如此這般直接闖入是什麼意思,到底想幹什麼?

猶豫了一下,還是未能忍住好奇心,四人還是跟了進去,並加快了步伐追蹤,怕被甩開了。

不一會兒,便都發現了此地的異常,通道內沒有任何照明物,牆壁上甚至都沒有設定過燈盞的跡象。

前面的一行人已經拿出了照明物,沿著螺旋直降的臺階一路下行,他們也早就發現了後面的庾慶四人,但是並未理會。

越來越深,似乎深不見底,黑暗的力量讓兩夥人下意識漸漸靠近,融合成了一夥人一般。

到了數十丈深的地下,感受到了地底的涼颼颼,才又見直行通道,一行繼續前行。

“裂谷山莊弄這麼個地方,到底是幹嘛用的?”南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話戳中了陸星雲和沈傾城內心的不安,兩人走在最前面,已經到了這裡,途中不時能看到婁玉淑在石壁上留下的記號,卻始終不見婁玉淑的任何反應,兩人已懷疑婁玉淑出了事。

庾慶忽也冒出一句,“寧先生,你們在幹嘛?”

然而沒人理會他,最多也就是回頭看了他們幾眼。

一夥人不時查探四周,發現地道的結構應該還是很結實的,大概是不會輕易垮塌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後,師兄弟三人漸漸感到有些不安,至少始終是縮在一夥人的後面,不敢跑到前面去。

那個恐怖的“沉睡者”一直沉甸甸壓在他們的心頭,那是裂谷山莊真正的大殺器,也是庾慶一直小心收斂、不敢手段百出的重要原因所在,會不會就在這禁地?若真在的話,前面有人擋一擋,躲在後面逃跑起來應該比較容易一些。

考慮到這一點,師兄弟三人已經是不想繼續前行了,然眼神互相交流後,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這幫人能目標明確的直奔此地必然是有所圖,多少應該是知道情況的。

走著走著,忽有一陣芬芳撲鼻,嗅著,走著,庾慶覺得香氣熟悉,重要的是此時的感覺似曾相識。

“哪來的桂花香?”南竹又嘀咕了一聲。

庾慶看了看四周,又是地道環境,加之這香氣,他猛然想起了什麼,當即壓低著嗓門喊出了一聲,“不對,有問題,不能再往前走了,停下。”

南竹和牧傲鐵自然是第一時間停下了。

南竹還問了一聲,“怎麼了?”

庾慶簡短給了句,“雜物間地下的殺招。”

此話瞬間令南、牧二人驚醒,想起了聞氏地下的情況,他們兩個雖然沒進去過,但是都聽老十五提起過,確實,老十五說起過聞氏地下的桂花香。

真的是和聞氏地下同一種情況嗎?

現實狀況已令二人大吃一驚,聽話止步的只有他們兩個,前面的一群人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竟然在繼續向前,還有喬且兒,也在充耳不聞地前行。

他們此時才發現繼續前行的人,步伐都有蹣跚木訥的狀態。

庾慶已閃身而出,一把拍住了喬且兒的肩膀制止,然喬且兒卻露出了一臉的痴笑,晃動著肩膀揮舞著胳膊,欲擺脫控制,手中拿著的熒石甩飛了出去,啪嗒落地。

跟上來的南、牧二人觸目驚心,前面還好好的,結果不知不覺就這樣了,果然是防不勝防的殺招。

不得已,庾慶只能是出手制住了喬且兒的穴道,將其給定住了,偏頭示意其他中招的人,招呼道:“還不快救人?”

南竹先抬手攔了下欲動的牧傲鐵,“他們跟裂谷山莊之間的是非,不關咱們的事,沒必要捲入吧?”

一旦遇上危險,庾慶的反應能力是不一般的,迅速沉聲提醒道:“還沒看出來嗎?這是著了裂谷山莊的道,裂谷山莊之所以不設防了,張開的就是這個血盆大口,在請君入甕!你覺得我們跟著一起跑進來了,目睹了這裡的殺招,他們還會讓我們活著出去走漏訊息嗎?既然是他們的恩怨,焉能由我們一力承擔!”

話說到這個地步,南、牧二人瞬間明白了其用意,人多力量大,人多更安全。

兩人當即閃身而出,連連出手,將蹣跚而行的幾人給制住了,連抱帶扛的全部給弄了回來。

“我就說了,這幫傢伙的行為太過肆無忌憚了,搞得人家忍無可忍了吧,這下好了吧,人家開始痛下殺手了,都著道了吧?媽的,把我們也給捲進去了。”提了兩人回來的南竹罵罵咧咧,後悔不該跟來,到了庾慶跟前立問,“現在怎麼救醒他們?”

庾慶朝來路偏頭,“這個陷阱不會讓迷障往外擴散,往回走,回螺旋臺階,先去沒有迷障的地方。”順手將喬且兒扛上了肩頭,又伸手從牧傲鐵肩膀上拎了朱寬鎮的腰帶提走。

如此一來,三人各協助了兩人,迅速往回路撤離,很快便回到了那螺旋臺階上。

也不敢往臺階上爬太高,怕被發現。

往臺階上扔下迷瞪瞪的幾人後,庾慶迅速將熒石握入掌心,只讓一點光洩露,以減少下方的光亮,同時偏頭向上示意了一聲,“老九。”

牧傲鐵當即收起了發光的熒石,悄然向上摸去,守在了上面一定的位置,手握劍柄隨時拔劍狀,暗伏在黑暗中警戒著。

南竹也將發光的熒石收了起來,同時將昏迷者手中的也掰了出來收起。

之後,師兄弟二人想盡辦法催醒幾人,運功助理,喂服丹藥,甚至給耳光,用針扎都沒用,總之猶如魔怔了一般,只要一解開穴道,立馬又傻笑著走人。

沒辦法,師兄弟幾人手上都沒有合適的醒神藥物。

情況卻又緊急,時刻擔心裂谷山莊的人隨時會下來,不得已之下,庾慶直接上手摸到了寧朝乙腰間,拽下了他腰上的酒葫蘆,晃了晃,還有不少酒水的樣子,遞給了南竹,“讓大頭燒開了。”

南竹立馬明白用意,他們之所以沒著道,就是大頭燒的水有祛邪作用,當即接來酒葫蘆掰斷了葫蘆口,從袖子裡摸出大頭,招呼一聲,“大頭,燒水了。”

然後直接將大頭扔進了破酒葫蘆裡。

這段時間,或者說是自從喬且兒加入他們隊伍後,庾慶就把大頭交給了兩位師兄去養。

一開始就是因為和喬且兒並無什麼交情,不想讓喬且兒發現大頭飼養的秘密,後來則是繼續放在兩位師兄那保守這個秘密。

經歷過一些事情後,都知道了,大頭某種程度上就是他們的護身法寶,更關係到仙桃那些修行資源的邪氣化解問題,如今已經列入了玲瓏觀最重大的機密之一,因而這個秘密是不會輕易外洩的。

就算庾慶想告訴喬且兒,南竹和牧傲鐵身為同門師兄也會對庾慶進行一定的制衡作用,甭管是吵還是鬧,總之堅決反對讓喬且兒知道這個秘密,至少現在還不行。

大頭作為玲瓏觀最重大的機密之一,現如今,再也沒人會想著將它拿出去賣錢了。

至於燒水的事,大頭已經習慣了,招呼一聲就行。

奈何“燒酒水”卻是頭一回,什麼亂七八糟古怪的味道?

大頭一進去就知道了不對勁,燻的很,立馬就要振翅飛出來。南竹防著它呢,一巴掌拍下去,將其拍回了酒葫蘆裡不說,還用巴掌捂住了葫蘆口。

大頭也不是吃素的,牙口厲害,最擅長咬硬物了,立刻在酒葫蘆裡咔嚓咔嚓啃了起來。

“咦?天天餵你個飽,你還不給面子了是不是?”南竹罵了句,不滿了,一手託著酒葫蘆,一手堵住葫蘆口,開始用力嘩啦啦不停地搖晃了起來。

面對這種情況,大頭只好屈服了,啃咬的動靜消失了。

南竹也就停止了折騰,指縫開了點,往裡面瞄去,只見酒水中的大頭已經綻放出了紅光,進入了燒開水的狀態,頓感滿意。

不一會兒,酒葫蘆便燙手了,然後咕嘟嘟燒開了。

酒香四溢,搞的師兄弟三人都怕會把裂谷山莊的人給引進來。

酒水開了,大頭也從酒葫蘆口中爬了出來,這次它一個蹦躂,落回了庾慶的肩頭,甩了甩翅膀,又跳到了庾慶的馬尾辮,往裡頭髮裡面鑽了進去,擺明了不再回南竹那邊,好像是受了委屈。

南竹也把滾燙的酒葫蘆交給了庾慶,不用說的,肯定是先救喬且兒。

庾慶怕燙傷喬且兒,快速運功驅了驅熱量,不再燙了,這才枕起喬且兒的腦袋。

酒水其實已經沒有了什麼酒味,餵了不少給喬且兒喝後,庾慶才將酒葫蘆還給了南竹,自己則專心照顧喬且兒,運功助力煉化。

南竹則立刻掂量著均分,餵給其他人喝,喂完又幫忙運功煉化。

沒辦法,得趕快,真要等到裂谷山莊的人下來了,就來不及了,他們能不能自保都未必,哪裡還能兼顧過來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