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有些莫名其妙,南竹反問,“那個王問天究竟什麼情況?”

“地母的遠親,為了維持和地母的關係,王家正在向地母說親,想為王問天求娶鍾若辰……”庾慶把大概情況說了一下,提了提柳飄飄的提醒,王問天請這邊赴宴不太可能是為了交朋友,是個男人的都不太可能交這種關係的朋友,可能存了爭風吃醋之心。

竟是這麼回事,南、牧皆有些無語,皆有禍從天降的感覺。

南竹:“這麼說的話,那就是宴無好宴,那這事就說的過去了,只要不是鐵面背後的人乾的,就目前情況來看,別人抓小黑有什麼意義?十有八九是姓王的跑不了了。”

牧傲鐵:“姓王的在海市有關係。”

知他指的意思,光天化日在海市綁人,還能摁住柳飄飄他們不插手。

南竹:“這還用說麼,錦國前十的靈植門派那得多有錢,在海市有點人脈關係那不很正常麼。關鍵是那孫子下一步想拿小黑做什麼?”

庾慶哼了聲,“若真是他乾的,自然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再請我們赴宴,我們還能不去嗎?”

師兄弟三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事情明擺著,他們在海市根本搞不贏王問天,憑人家的勢力,就算不在海市,他們也同樣搞不贏。就他們這連客棧都住不起,賺點錢都想省下來還賬的人,對上遮羅山這樣的財勢本就是大大的弱勢方。

南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他挑明瞭小黑幽角埠的身份。”

庾慶:“你確定他能承認自己光天化日之下綁了幽角埠的人?他一旦矢口否認,那是什麼後果?他現在抓人,可能只是為了再讓我們赴宴,一旦事情的性質變成了綁架幽角埠的人,那就該輪到他解釋不清了,他遮羅山再有財勢也扛不住,他便有可能徹底撇清關係,你想害死小黑嗎?”

這話頓時令南、牧二人頭疼了。

稍沉默後,南竹輕輕發出一聲喟嘆,“早知道就該按黑子信裡說的做,一開始就公開小黑幽角埠的身份,也就不會有這事了。”

話雖這樣說,實際上連他自己也知道這純粹是事後屁話,一開始就是遮遮掩掩的,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不可能自爆身份。

牧傲鐵忽見庾慶摸著小鬍子,目光中透著詭譎,猜他有了什麼想法,當即問道:“怎麼弄?”

庾慶給了個莫名其妙的答案,“怕是得找個茬,讓鎮海司把我們給抓起來關上個三天才行。”

“什麼?”南竹失聲,還有這樣給自己找刺激的?

牧傲鐵亦錯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庾慶:“十有八九是王問天干的好事,不管誰綁的小黑,對付小黑都不是目的,之後都會衝我們來,只有我們被抓了起來,讓對方的計劃暫緩,我們才能爭取到一些時間,才能爭取到一些主動權。”

南竹:“什麼意思?”

“不要再找了,找也是白找,不可能讓你們這樣輕易找到小黑的,你們先回去,將一些事情安排交代給胡尤麗……”

庾慶拉近了兩位師兄,在兩人耳邊好一陣細聲嘀咕。

南、牧二人的臉上漸露若有所思神色,大概搞懂了老十五想幹什麼。

交代完畢後,南竹又問庾慶,“你不跟我們回去嗎?”

庾慶反問:“人家的請柬可能已經在等著我,我怎麼回去?你都知道宴無好宴了。總之我不回去則已,一回去最好就要被抓。我現在也回不去,還要做點準備,你們回去後立刻開啟窗戶,柳飄飄應該在嚴密關注,我還需要再跟她碰一次面。好了,沒時間囉嗦了,再囉嗦人家就要直接到這裡找我了,快走。”

聽他這麼一說,南、牧知他不想被動著任人擺佈,想跟暗下黑手者槓一回,現在要搶時間,囉嗦不起,兩人只好叮囑他小心,之後就此離去。

庾慶也迅速鑽入街頭巷尾脫身而去,途中找機會順手扯了塊破布帶走,繞到一處無人之地,又迅速揭開井蓋鑽了下去,再次潛行在了地下排汙渠道中。

猶如穿行在地下迷宮中,好一陣繞,才抵達柳飄飄所給地圖的第二個碰面地點。

柳飄飄還沒到,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到,蹲地將途中順來的破布攤開,然後去抓了只老鼠,直接弄死了,以血在破布上寫了些東西,才靜候著。

等了差不到小半個時辰,同樣身披頭蓬的柳飄飄才趕到。

之前碰面的時候,兩人都沒想到能這麼快又碰面,柳飄飄一見面便問:“有人抓你們的小孩是怎麼回事?”

庾慶道:“我也不敢完全肯定是誰幹的,但我估計十有八九是王問天那王八蛋。”

柳飄飄一聽也就懂了怎麼回事,畢竟還是她點出的王問天在爭風吃醋,略頷首,“你既然排除了其他人,那就肯定是王問天,其父王雪堂跟鎮海使朱軒有來往我是知道的,能對上。

只是這事你找我也沒用,鎮海司的大掌目,也是朱軒的心腹齊多來出面了,他有意干預,不讓我插手這事,導致我眼睜睜看著那小孩被抓了卻無法介入。天羽目前的狀況你也知道,他硬不起來,我也難做什麼。”

“猜到了你有為難,沒讓你調集人手幫忙找人。”庾慶說著從斗篷裡拿出了那塊破布,遞給她,“這是一封信,為了避免有人發現我想寄信出去,我把內容寫在了這上面,還有收信地址,你回頭再幫我抄一份,儘快寄出去。”

柳飄飄當即抖開了檢視,一看上面內容,她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驚訝道:“那麼小的小孩,就已經加入了幽角埠?”

庾慶頷首:“還有,你待會兒得找個理由把我們三人抓進鎮海司去,把我們給關幾天。”

柳飄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錯愕道:“抓你們幹嘛?”

“不管是不是王問天,抓了小孩都是衝我們三個來的,人家手上捏著人質,再找到我,我從還是不從?我需要時間躲一躲。”庾慶指了指她手中破布信,“三天,最少要把我們關三天!”

柳飄飄愣愣看著他,也算是服了他,居然想出進牢裡這一招,辦法是風騷了點,不過確實管用,但她有為難之處,“抓你容易,但你想過沒有,三天後情況一變,立馬就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懷疑我是在幫你們拖延時間。”

庾慶:“所以找你做商量,以什麼樣的方式進去最合適,總不至於連想坐牢都那麼難吧?”

“我還是頭回遇見自己上趕著坐牢的。”柳飄飄有些哭笑不得,慢慢收起手上的破布,“你容我想想。”

庾慶不說話了,等著,等她慢慢想。

過了那麼一會兒後,柳飄飄沉吟道:“想坐牢自然是容易,進去不難,問題是你想呆到三天後,哪能由得你想呆幾天就幾天的。鎮海司畢竟是朱軒說的算,只怕你們犯點事進去了,王家隨便打個招呼後,你們很快又會被放出來,還是要面對。犯的事搞大了的話,只怕更順了有心人的意,怕是會乾脆把你摁在裡面給折騰了。”

庾慶:“不是說千流山有不少大人物的店鋪嗎?找個夠分量的,能讓朱軒也不能輕易撇過的,我兄弟三個去砸一家。”

柳飄飄嘴角略有抽搐,“還夠分量的,那種量級的人物是賠一點錢能了事的嗎?你又沒錢賠償,不怕進去了出不來?不如這樣,還是去砸朱軒家的店算了,遭遇了損失,你不賠償損失,王家就得賠。

畢竟是受了王家的牽連,又是幫襯王家,王家也不敢不給。只要有補償,朱軒就不至於為難你。不過有一點要記住,你砸朱軒家鋪子的時候一定要一口咬定是他家鋪子的人綁了你的人。”

庾慶狐疑,“咬朱軒?什麼意思?”

柳飄飄:“只有這樣,王家才不能輕易把你弄出去。鎮海司又不是他朱軒一個人能一手遮天的,還有其它洞府的人盯著,只要你一天不鬆口,朱軒一天撇不清干係,這事就一天不能結束,他敢草草了事,包括我在內的其它洞府的人都有話說,由不得他妄為,屆時事情什麼時候結束就掌握在了我們的手上。”

庾慶想了想,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略有擔心,“我這樣亂咬,你確定我們還能活著出去?”

柳飄飄:“只要你一鬆口,立馬就得結案放人,不然還想怎樣?是王家敢查明真相,還是朱軒敢真的查明真相?至少王家是要拼命阻攔的。這個你放心,鎮海司內部什麼情況我比你清楚,我心裡有數,不會有誤的,必要的時候我也能干預一二,不會讓他們對你們亂來,齊多來阻止我去追綁匪便是我隨時能去咬的口子。”

說到這個,庾慶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不清楚也搞不懂鎮海司內部是個什麼情況,不是這位指路的話,他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掰不清楚的。

“行,我知道了,就按你說的辦。”

兩人把細節再做交代後,便各自離開了。

庾慶直接在地道里摸到了離胡尤麗家較近的位置,才冒頭鑽了出來,找了個街上晃盪的,給了銀子做跑腿,讓幫忙把南、牧二人給喊來,事成後再給另一半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