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三人當即開啟了請柬檢視,看清名堂後,皆有莫名其妙感。

裡面的內容是,遮羅山少掌門王問天於今日酉時三刻,要在“驚鴻殿”設宴款待他們三個,請他們三個賞光。

突然來這麼一出,三人不莫名其妙才怪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庾慶問他們,“是你們的熟人?”

南、牧皆搖頭,當著外人的面,不好說出壓根連聽都沒聽說過的話。

王問天這號人物,他們也真的是不認識,絕對不認識,毫無印象。

至於遮羅山,三人倒是聽過,應該是一個比較大的靈植門派,否則憑他們三個這麼膚淺的見識,對一般的門派是不會有什麼印象的。

他們不明白的是,跟這個門派應該沒有任何交情,也沒有任何淵源,人家的少掌門請他們赴宴做甚?

見送請柬的拱了拱手就要走,庾慶連忙喊住,“且慢。敢問一句,你家公子為何要宴請我等?”

來人欠身道:“這個,在下就不得而知了,三位先生去了自然就知曉了。”話畢再次拱了拱手告辭。

庾慶:“那就勞煩代為轉告王公子,好意我們心領了,赴宴就免了,我們另有要務,實在是抽不開身。”

來人一愣,頓時有點著急,“我家公子誠心誠意邀請,還望三位先生三思,還請撥冗赴宴。”

南竹插了一嘴:“我們真的有要緊事抽不開身,你就這樣回你家公子吧。”

牧傲鐵點頭,也如此的樣子。

莫名其妙的讓他們怎麼敢答應?

問題是這事明擺著蹊蹺,人家不但直接登門找上了,請柬上還把三人的名字給寫的清清楚楚。

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在暗中關注上了他們,分不清是好心還是歹意就一頭撞上去?

素不相識,按理說是要先來認識一下的,完全不認識直接下一帖子讓人赴宴,算什麼?

來人有些無奈,他又勉強不了,最終也只能是一聲嘆,拱了拱手,就此告辭而去,飛身下了樓。

目送的信使遠去,轉身後的師兄弟三人又嘀咕了起來。

牧傲鐵:“為何宴請我等?”

南竹朝庾慶努嘴,“還用說麼,肯定是他的那個什麼身份讓人知道了唄。”

這時,胡尤麗噔噔上了樓,目光也盯上了他們手中的請柬,“你們在海市還有朋友嗎?”

說的是廢話,剛才陽臺上的談話沒有遮掩,她在下面已經偷聽到了,她純粹是好奇上來看看,想知道為什麼會有不認識的人請這三位赴宴。

庾慶正想跟她請教,遂把請柬給了她看,稍後問道:“這個遮羅山少掌門在海市是什麼名堂?”

胡尤麗也談不上有多大見識,搖頭,“我不知道這個少掌門,只知道遮羅山是錦國十大靈植門派之一,好像有地母的背景。”

地母?師兄弟三人有點心驚肉跳地相視一眼,擔心之前的拒絕會不會太冒昧了。

又聽胡尤麗嘖嘖有聲道:“真是有錢人請客呀,‘驚鴻殿’可是海市最大最好的煙花之地,真正的銷金窟,一場花費下來,動輒幾十萬上百萬,有這機會,不去見識一下真可惜。”

算了,跟這狐妖打探什麼也是找錯了人,庾慶轉身走到窗邊,開啟了窗戶看著窗外……

在海市這寸土寸金之地,能有一座園林做經營鋪面的屈指可數,驚鴻殿算是一個。

園內亭臺樓閣,綠樹成蔭,更有美人如雲。只要花的起錢,什麼樣姿色的美人在這裡都能找到。

驚鴻殿最熱鬧的時候是在夜幕降臨以後,那叫一個鶯歌燕舞,浮華如夢。

大白天的驚鴻殿倒是顯得安靜,隔絕了外界的繁華,偏僻角落裡偶爾會傳來琴師與人練唱的咿咿呀呀。

陽光有點刺眼,古樹下的樹蔭亭臺內,王問天獨自坐那品茶。

一旁曲徑通幽的盡頭,有踏踏聲傳來。

一個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痞笑的男人,穿著比較奇特,無袖褂子,赤著一雙胳膊,揹著一支刀,雙手插在褲兜裡,腳下赤足穿著木屐,在石板小徑上撞出踏踏響。

這個放蕩不羈打扮的男人名叫青牙,海市的頭號地頭蛇,對海市的大多普通人來說,這絕對是個風雲人物。

在他邊上陪著一同走出的,是驚鴻殿的老闆娘古清照,徐娘半老,濃妝豔抹,眉目流盼間的風情依然勾人。

兩人一起進了亭臺裡坐下,青牙也端起了茶盞慢品,古清照手中的團扇則一副憐惜王問天的樣子,為其輕輕扇風。

王問天斜眼盯著兩人,“青牙兄,都安排好了?”谷

青牙舌尖頂出一顆茶葉子,偏頭呸掉後,“王兄放心,今晚老闆娘會親自佈置妥當,局做好後,姑娘會立刻大喊大叫,保管惹來一群人將那傢伙強暴姑娘的情形捉個正著。”

古清照卻試著問了聲,“王公子,這人到底是誰呀,值得您下這麼大功夫?”

王問天哼聲冷笑,“是誰?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一定會讓你們很意外。總之,我今天一定要讓他身敗名裂!”

青牙莞爾,“就喜歡王兄這種恩怨分明的人。”

正這時,一人步履匆匆來到,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給庾慶師兄弟三人送信的人。

此人名叫孫久,是王問天的跟班,也是王問天的心腹。

他進了亭子,也沒避諱其他人,直接稟報道:“公子,請柬送到了,只是…”有點猶豫。

王問天眼角瞟他,“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吞吞吐吐。”

孫久只得老實報知,“請柬送到了,人也見到了,人家說有要務抽不出空。”

不需要多說,在場的立馬都明白了,人家不給面子,不願赴約。

起碼的,說明你的宴請不如別的事重要,否則肯定是擱置別的事來赴宴,這不就是不給面子麼。

王問天先是一愣,旋即臉色有點漲紅了,似乎感到了羞憤,明顯咬緊了牙關。

青牙和古清照目光相碰,對這個結果似乎並不太意外。

之前獲悉客人與這位並不認識的時候,對這位直接送請柬的方式就有過異議,然而這位似乎對自己的身份地位頗為自信,認為人家看到他的名號就得怎樣怎樣,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有地母的光環加持,誰想還是出了意外。

“他們有沒有看過請柬?”王問天沉聲問了句。

孫久無奈道:“看過了,當我面看的。”

砰!王問天突然拍桌而起,胸脯起伏了好一陣,最終卻盯向了青牙,“青牙兄,你在海市好歹也算是號人物,這種事你能忍嗎?”

“……”青牙張了一陣嘴,愣是被對方給說懵了,怎麼就成了我不能忍,又不是我的事。

回過神後,他還是跟著站了起來,支吾了一聲,“自然是不能忍。”

王問天:“換了是你,你會怎麼辦?”

青牙順他心情說,“自然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問天:“怎麼個敬酒不吃吃罰酒法?”

青牙抬一手捏住額頭,有點不知該如何說的樣子。

王問天伸手到袖子裡,掏出了一沓銀票,抽出幾張大額的,拍在了青牙跟前,“你是海市的地頭蛇,我要出這口氣,你幫我想個辦法。”

青牙順手拿了銀票,翻看了一下,然後塞進了衣服裡面,腳下噠噠而行,出了亭臺,順便朝王問天揮手示意了一下。

看出有話要避開人說,王問天立刻來了精神,快步跟了出去。

到了一棵陰涼的樹下,青牙伸手撈了他脖子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亭臺裡的人不知道青牙說了什麼,只看到了王問天兩眼放光,且在那慢慢點頭,最後拍了一下青牙的肩膀,轉身就走,也揮手招呼了一下孫久。

孫久快步追去,跟了離去。

青牙雙手插在褲兜裡,又噠噠走了回來,回到了亭子裡坐下,繼續喝茶吃點心。

等了一陣的古清照抬腳踢了下他的小腿,“又教人傢什麼壞了?”

青牙咬著糕點在嘴,含糊道:“我能教人傢什麼壞,無非就那些老花樣,先禮後兵唄。既然以禮行事請不來,那就換個方式請唄,那些人身邊不是還有個小孩麼,你說要是小孩突然失蹤了,而我們又能幫他們找到,你說他們會不會來?”

古清照正色道:“我警告你,以王問天的紈絝性格都不敢直接硬來,說明那幾個人的背景沒那麼簡單,你別瞎捲進去。再則,跟你們一起故意陷害人家,已經壞了‘驚鴻殿’的規矩,再牽扯上綁架的事,鬧大了會收不了場的,恕我不奉陪。”

青牙嚥下口中糕點,一口茶水入肚,打了個嗝,輕飄飄冒出一句,“出不了事,背後有人兜著,鎮海司那邊示意的,真要把我們砸進去了,他們也脫不了身。”

古清照驚疑,“鎮海司要幹什麼?”

青牙:“我也不清楚,鎮海司好像希望看到姓王的和那幾個人鬧起來,授意我不讓姓王的熄火。”

古清照沉聲道:“你連人家要幹什麼都不清楚,就敢跟著瞎鬧?你以為鎮海司那邊幹不出過河拆橋的事來?”

青牙淡定道:“乾孃點頭了,讓我按鎮海司的意思去辦。”

“乾孃…”古清照怔怔道:“乾孃想幹什麼?”

青牙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