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歸憤怒,眼前無數五彩蜂的圍攻也要面對,他們不可能輕易扔下困在神樹裡的同門弟子不管。

神樹內部隱隱有隆隆轟擊聲傳來,已經撤了出來的曲長老等人知道那是什麼動靜,應該是迷了路找不到出路的同門意圖強行從樹內開闢出一條出路來。

已經出來的人知道那是徒勞,之前在裡面攻擊蜂群時,不可避免的會打擊在樹體通道的壁上,發現這神樹的質地非同一般的堅韌,很難破損。

知道同門在神樹內陷入了困境,他們又不敢再闖進去營救,怕進去了也會繞迷湖了出不來。

情急之下,曲長老施法怒喊,“大長老!桓師兄!”

一聲接一聲,聲若驚雷炸響。

結果桓玉山沒喊出來,倒是從樹幹上喊出了另一人。

一名昆靈山弟子誤找到了一個出口,從樹幹上一個窗戶般大的樹洞裡鑽了出來。

類似的大大小小的樹洞其實有不少,只因樹幹軀體太過龐大,加之洞口顏色渾然一體,不是在光照明顯的時候不容易被發現,何況此時還有許多五彩蜂飛舞晃眼。

那人飛撲而下,後面還有一群五彩蜂跟著衝出,繼續追殺。

他落地後立刻飛奔向同門這邊,儘管這邊也在被大量蜂群圍攻,但至少能有抱團的安全感。

曲長老卻是一聲訓斥,“怎就你一人出來了?”

後來者稟報道:“長老,蜂群太多了,根本看不清路,大家找不到出路亂闖,早已經走散了。若非恰好聽到長老的喊叫,弟子恐怕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出路。”

說完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從未嘗試過被這麼多密密麻麻的毒蜂攻擊的場景,幾乎多到連光線都能被遮擋住,關鍵這些毒蜂的攻擊力和承受力還挺強的,遠不是一般蜂群能比的。

哆嗦不僅僅是因為這能進入噩夢的一幕幕,還有巨大的疼痛感,他身上被毒蜂蜇了很多口子。

聽說叫喊幫他找到了出路,證明有效果,曲長老當即揮手示意,“大家一起喊!”

“大長老!”

“大長老!”

一群人邊抵禦蜂群的攻擊,邊集體大聲喊叫,聲勢震天。

小殿堂內,阿藍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不時稟報著仙宮內外的各種情況變化。

“那個叫桓玉山的老頭還在上面兜兜轉轉,已經殺了我無數同族。後闖入仙宮的那些人已經確定了,就是向先生說的小鬍子他們,如今也在仙宮內到處亂闖,像是在躲避昆靈山的人。”

一聽確定了是庾慶等人,向真立刻來了精神,“我去找他們。”

花衣男子抬手打住,“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再等等看。向兄弟,你不要讓本王難做。”

他就差挑明瞭,你知道我現在的身體出了問題,一身修為無法施展,不能輕易讓外人知曉。

向真只是對許多事情無心,並不代表他傻,聽懂了也就不吭聲了。

蜂群迷眼的通道內,庾慶等人也迷路了,這情況沒辦法不迷路。

他們還不好對蜂群動手,怕打鬥動靜引來昆靈山的人,那真是用身體往蜂群裡硬闖。

幾人還得走近一些,稍微分開了,就有可能被蜂群給拆散了。

南竹實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喊道:“老十五,再這樣下去,我們非耗盡修為被蜇成篩子不可,不被毒死也要被蜇死。”

庾慶還是那句說了好幾遍的老話,“往上走,遇見往上的路就往上走。”

原本不是這樣想的,原本覺得這棵樹的佔地面積巨大,完全可以從另一個方向悄悄熘走,和之前在大業司手下跑掉的路數差不多的意思,沒想到神樹裡的蜂群能多到這個地步,找不到另外熘的路了。

南竹:“這得走到什麼時候?還是試試你‘請神問路’的法子吧。”

庾慶倒是想施展觀字訣另覓出口,然這裡根本沒辦法施展,到處是五彩蜂飛舞,氣流亂的一塌湖塗,至少他的觀字訣境界在這裡已經瞎了,只能是沒好氣一聲,“這裡不行。”

話剛落,幾人腳步同時一停,隱約聽到無盡的嗡嗡聲中似乎傳來了人的聲音,凝神細聽,有人在不斷喊什麼。

幾人趕緊朝著聲音來處摸去,不多時終於聽清了在喊什麼,在反覆喊“大長老”,立時明白了是昆靈山那些人。

很快,幾人眼前出現了光亮,摸到光亮跟前才發現是一處簸箕大的洞口,藉著飛舞蜂群的遮擋,他們看到了樹下吶喊的那群人,也發現了自己身處在了離地百丈高的位置。

還不待他們輪流看上一眼,便聽上方傳來“轟”一聲震響。

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站在樹下的昆靈山弟子卻看到了,只見一大片五彩蜂被從一處樹洞內轟出,紛飛如雨般砸落,緊接著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瞬閃般落在了他們的跟前,正是他們大聲呼喊的大長老。

桓玉山也是無意中聽到了吶喊才闖出來的,雙手大袖一揮,一道氣罡如衝擊波般炸開,將無數圍攻同門的五彩蜂如石子般彈開了,然後無形罡氣宛若一隻倒扣的大碗,護住了一群同門,再次蜂擁而來的蜂群無法攻入分毫。

昆靈山眾人頓鬆了口氣,一個個卻也痛的不行,一大幫子也只有以曲長老為首的三名上玄境界的修士扛住了無數連綿不絕的攻擊,沒有被五彩蜂傷到分毫,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蜇了。

一個個痛的臉上的神情都扭曲了,但還是跟著一起行禮拜見,“大長老。”

桓玉山掃了眾人一眼,皺眉道:“你們怎麼跑來了?”

“呃…”曲長老凝噎無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現場不少人微微低頭,桓玉山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再掃了眼眾人,發現了問題,臉色一變,“探花郎和向蘭萱呢?”

曲長老非常尷尬,但這事是迴避不了的,還是得硬著頭皮回答,指了指神樹,“被他們逃入了神樹裡面……”

不得不把上當受騙的事發經過講了遍,當然,最後免不了咒罵庾慶兩句。

“你…”桓玉山指了曲長老鼻子,很想問問他,我有沒有讓你守著,你跑來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向蘭萱跑了是大患?你知不知道阿士衡可能存在的價值有多大?

然怒斥的話到了嘴邊又硬吞了回去,當著眾弟子的面,終究是給這位師弟留了點顏面。

尚有的理智告訴他自己,這事也不能全怪這位師弟,那探花郎確實是狡猾,那般說辭換了自己只怕也未必能扛住,如果自己當時聽到了那狗探花的說辭,恐怕也會把人帶來。

最大的區別在於,有他親自鎮著,那些人是不可能這樣輕鬆逃掉的,跑著跑著把人跑沒了的事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曲長老尷尬之餘,又提醒了一聲,“師兄,還有十幾名弟子在裡面。”

桓玉山搖頭,“暫時顧不上了,你忘了他們是怎麼從大業司手下跑掉的嗎?我現在擔心他們已經從另外的出口跑掉了,立刻把人散開到神樹的四周盯著。”

聞聽此言,曲長老也感覺自己被眼前事給逼湖塗了,頓時顧不上了神樹內弟子的死活,也不顧身邊弟子們身上被蜇的傷痛,命令他們立刻趕往神樹四周守著。

一群人當即帶著傷痛四散而去,躲在上方洞口的庾慶等人也看到了,暗道糟糕,怕是要被困在神樹裡了。

庾慶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看到桓玉山從神樹上下來的樣子,暗暗心驚肉跳,難道已經把妖王他們搞定了?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感傳來。

是桓玉山,他突如流星般射出,悍然撞擊在了神樹軀幹上。

轟!一聲驚天動地般的炸響。

神樹上留下了一處坑,撞爛了一塊樹皮導致的,樹皮下面的樹幹似乎沒多大影響,巨大神樹的樹冠倒是顫動了一下,但也僅是如此而已。

驚動了無數的五彩蜂飛出,那叫一個漫天飛舞。

閃身落地的桓玉山盯著樹上新撞出的疤痕,為之驚歎,“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樹大根深,不愧是神樹。”

需知他一腳能跺的山崩,剛才全力一擊卻無法在樹幹上留下太大的痕跡。

曲長老正奇怪他要幹什麼,桓玉山已經回頭交代道:“我倒要看看這棵神樹裡面能藏多少玄虛,通知下去,讓大家從四周點火。可能不太好燒,先砍樹皮,先把火給燒大了,我就不信燒不掉它。”

曲長老一驚,忙問:“那個妖王,師兄已經解決了不成?”

桓玉山搖頭,“沒找到,不知跑哪去了。”

曲長老趕緊提醒道:“師兄,若未解決那妖王,可知燒燬神樹的後果,回頭豈不是要被妖王瘋狂報復?”

桓玉山盯著他,“你還沒反應過來嗎?那妖王若真能在一天半的時間內恢復過來,那位探花郎還敢往這裡躲嗎?我們都上了那狗探花的當。”

曲長老還是有點擔心,“妖王會不會根本就沒有著道?”

桓玉山:“那狗探花有些話說的還是沒錯的,他若沒有對付妖王的把握,憑他的修為確實不該往這裡亂跑。我昨天見那妖王就發現了他們的狀態有些不正常,只是當時沒法往這上面去想。

妖王若是沒有著道,我們搞出這麼大動靜,怎麼可能沒反應。就算是外出了,這是妖王的老巢,正常情況下怎麼可能沒有人看守?還有那狗探花敢往這裡躲,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不管裡面是躲了蜂群還是躲了人,一把火起來,是人是鬼統統都要出來,給我燒!”

曲長老聞言點頭,回頭立刻命身旁弟子去向散佈於神樹四周的人手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