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再次扭頭盯向了她。

這有一出沒一出的,有點不像是蟲兒的風格,也再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庾慶,早就發現她來了這裡後有點不正常,如今終於肯給出答桉了嗎?

眾人皆靜靜看著她,等她的後話,她卻遲遲不開口。

這胃口吊的,庾慶等不及了,“你倒是說呀。”

蟲兒卻盯向了百里心,略顯猶豫的樣子。

百里心頓時明白了,敢情在這個答桉上她是外人,是她不能聽的。

她當即出門迴避,到了門外關門靠牆後,心裡多少有些疑惑,就這些人乾的事,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還有什麼是自己不能聽的麼?

屋裡的庾慶也再次催促,“現在可以說了嗎?”

蟲兒鼓起勇氣道:“助那些琥珀女脫困,其實是我師父的意思,離開幽角埠時,他特意叮囑過我。”

“小師叔?”庾慶和牧傲鐵異口同聲,皆很驚訝。

蟲兒連連點頭,表示沒錯。

庾慶狐疑道:“他救那些琥珀女幹什麼?”

蟲兒搖頭:“不知道。”

牧傲鐵:“他讓你一個人去救那些琥珀女?”

蟲兒再搖頭,“其實是讓你們救,讓我轉告你們,擇機助那些琥珀女擺脫困境。”

庾慶開口便罵,“放屁,讓我們救為何不告訴我們,還用得著你來轉告?”

有了師父的實在話撐腰,蟲兒一點都不憷,“我也不知道師父為何要這樣做,他當時跟我說,這是賞你們一個救人積德的機會,讓我告訴你們,若敢推辭,要麼打斷你們的腿,要麼讓你們脫光了在幽角埠的河裡游泳,讓你們自己選。”

“……”庾、牧二人皆啞住了,這口吻,還真別說,確實是小師叔那個味,把他們給鎮住了。

但庾慶還是懷疑,“既然是他讓你告訴我們的,那你為何早不說,非要等到我們拒絕了才說?”

這難不倒蟲兒,她搖頭道:“不知道,反正師父是這樣交代的,你們不拒絕就不提他,還有男扮女裝去琥珀村的事,也是師父交代我去做的。”

一問三不知,有問題就往師父身上推,只要有師父兜底,這個就很好應付了。

庾、牧二人面面相覷,當時就覺得蟲兒積極要男扮女裝去琥珀村很可疑,鬧了半天原來是小師叔在背後搞鬼。

兩人皆有恍然大悟感,絲毫沒懷疑是蟲兒在說謊,首先是蟲兒在他們的印象中不是胡編濫造那號人,何況是拿這麼大的事說謊,其次是這種慌也說不過去,回頭跟小師叔一照面就得露餡。

牧傲鐵滿頭霧水狀,“老十五,你說小師叔這是在鬧什麼?”

庾慶摳著嘴角小鬍子,“鬼知道他在鬧什麼,不過這次出發前我就覺得他不對勁,他對琥珀族高層的一些隱秘居然有所瞭解,而且還非要讓我們帶蟲兒來。”

說到這,越發感覺疑惑,下意識回頭看向了蟲兒,記得小師叔曾讓這邊對蟲兒隱瞞來琥珀海的事,說是到琥珀海之前不要讓蟲兒知曉,怎麼又暗中交代了蟲兒在琥珀海的行事,這佈置怎麼感覺有些自相矛盾?

想到這,他又問蟲兒,“你師父還交代了你什麼?”

蟲兒搖了搖頭,想說沒有了,不過話到嘴邊又改口了,“不遇事,師父不讓說。”

她給自己留了點回轉的餘地,萬一又遇上了事怎麼辦,萬一回頭又要搬出師父來應付怎麼辦,不能自斷後路。

“嘿!”庾慶一聽就來脾氣了,雙手袖子一拎,一副要揍她的樣子。

“算了,諒他也不敢拿他師父的名頭造謠。”牧傲鐵伸手拉了一把,示意庾慶作罷。

實在是小師叔那邊也不好招惹,想收拾他們的時候,想講理就講理,不想講理就不講理,打不贏人家,人家的輩分又在那,無恥起來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云間出來賺的那些錢被薅走那麼一大筆,還能把庾慶在玲瓏觀練字的草稿偷拿出去賣錢的人,道德底線實在是有點低,這樣的長輩不評價也罷。

庾慶哼哼了兩聲,也只好就坡下驢,不過還是照蟲兒屁股踢了一腳,以彰顯自己才是玲瓏觀掌門,不會畏懼於任何人的威嚴。

蟲兒揉著屁股靠邊站,偷偷噘嘴,悄悄能奈我何的樣子。

既然有了交代,牧傲鐵也不得不面對現實,估摸著小師叔那樣做肯定有原因,遂問庾慶,“那些琥珀女怎麼救?”

庾慶:“還嫌事不夠多麼,事情總得有個輕重緩急吧,既然那位小師叔沒要求什麼,那不就是讓我們看著辦的意思,先搞手頭上的事,琥珀女的事見機會再說吧。”

牧傲鐵微微點頭,也看向了蟲兒,而蟲兒對此也沒什麼強迫的意見,也不會為了族人不顧這裡的死活。

蟲兒反倒積極表現道:“那我先去找那條通往宮城的海底密道。”

庾慶:“改天吧,今天有不少事,那個霍浪的事要處理,相海花那邊晚上也有約。”

蟲兒面露狐疑,試著問道:“公子,那個相海花怎麼老想著約你,不會是看上了你吧?”

“關你屁事,年紀輕輕老是惦記男女那點破事,看你那點出息。”庾慶訓斥之後又走到了地圖前,回到正題,“你能確定密道入口的位置嗎?”

“這是琥珀族高層才知道的秘密,那些琥珀女也搞不清楚具體位置,她們也是聽臨終前的老人提過。”蟲兒藉口找補後,也湊近地圖指了指,“按她們的說法,大概就在南邊這三座島礁的中間,需親臨現場慢慢尋找才行。”

庾慶遲疑道:“那就明天吧,明天找條船,藉口出海玩。”

海邊碼頭,一艘靠岸的大船上,碧海船行的執事右綾羅剛走出船艙,又迅速退了回去,貓在了一扇視窗邊向外窺探。

隨行一眾回頭看,發現這位執事鬼鬼祟祟做賊似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有人走了回去,低聲請教,“先生,您這是?”

右綾羅朝外努嘴,“碼頭上,那做搬運的胖子是怎麼回事?”

胖子?那人當即朝外探視,一眼就看到了來回忙碌的南竹,實在是那身材太明顯了,他回頭問道:“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右綾羅:“去打探一下,問問那胖子怎麼會來這裡幹活。”

“好。”那人當即領命而去。

右綾羅又對外面看著的一群人揮手,示意他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

人就這樣散了。

事情也簡單,打探訊息的人不多時就回來了,“先生,那胖子自稱‘高士儀’,初玄境界的修士,一時囊中羞澀,才應了船行的苦力,沒發現什麼異常。”

右綾羅皺眉,稍作思索後,果斷道:“我不管他有沒有什麼異常,這人不能用,立刻找個理由解僱掉,以後也不準再僱用他。”

他才不管那麼多,以前不知深淺跟胖子那幾人攪和過,把自己給坑慘了,後來才知道是惹怒了皇后燕衣,要不是船行念在自己勞苦功高又不知情,自己還不知是個什麼下場。

前車之鑑,他哪裡還敢招惹南竹師兄弟幾個,躲都來不及。

於是剛卸完一船貨的南竹被碼頭負責人叫到了一旁,直接解僱,當面多給了一半的工錢。

拿著銀票的南竹看看其他照常幹活的人,不解道:“為什麼就解僱我?我可是玄級修為,比那些武級的好用吧。”

負責人:“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別人的身段,你覺得你自己像是在碼頭上幹活的人嗎?看你這尊容在碼頭上晃來晃去,實在是礙眼,我忍到今天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尊駕還是另謀高就吧。”

什麼?南竹驚呆了,竟是這原因,這不是羞辱人麼,怒不可遏,當場與之爭吵了起來,奈何也只能是吵兩句,碧海船行的勢力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他也惹不起,搞過頭了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最終也只能是惱怒又羞憤地甩袖離開了。

目送了他的消失,右綾羅才鬆了口氣走出船艙,不過思索一陣後又回了裡面,於桌桉旁提筆寫了密報,選擇了將發現南竹的情況上報。

琥珀海錢莊內,與本地錢莊掌櫃相談甚歡的霍浪從裡廳走了出來,手上提了個箱子。

錢莊掌櫃親自將人送到了門口,目睹霍浪登車離去了才回頭,明顯是對大主顧的禮遇。

車內,紅姬問:“多少?”

霍浪將錢箱子扔給她,“那麼多東西抵上,湊個三十還是沒問題的,外面有情況嗎?”

紅姬道:“確實有人在盯著我們,應該就是周赦靈的同夥。”

霍浪朝錢箱子努了努嘴,“穩當點,抵貸的訊息放出風去。”

“嗯。”紅姬應下後,開啟了箱子,露出了一堆銀票,她又親自清點了一遍。

知海閣內,相海花坐在李朝陽的房間內面帶微笑,也可以說是強顏歡笑,看著李朝陽一件又一件衣服的置換。

屋內換了套華麗衣裙的李朝陽又開門蹦了出來,轉著圈地詢問,“這件怎麼樣?”

她在為了晚上和探花郎的聚會做準備,精心打扮的意思很明顯。

相海花點頭,“,公主的底子擺在那,穿什麼都。”

心裡卻在苦笑,父親的意思不容變化,她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對李朝陽開口了。

“探花郎能喜歡這麼華麗的嗎?”李朝陽對著鏡子轉了轉後,又拎著裙子跑回了屋內,再次置換。

敲門聲響起,稍候公主的隨行護衛進來通報,有人找相海花。

相海花起身出去了,外面是那位白淨的胖乎乎婦人。

兩人到了邊上,胖乎乎婦人低聲告知,“霍浪用靖遠船行在這裡的碼頭及一些產業在錢莊籌了三十個億,還貸限期是三個月。”

相海花哼了聲,“看來果然是心中有鬼。”

胖乎乎婦人道:“他自己也在對外放風籌錢的事,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相海花:“不管他搞什麼,錢一到手,立刻讓五鼎山那邊把周赦靈送回宗門去,我倒要看看霍浪背後到底是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