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鄭家若是說動了縣尊呢?”

“民不與官鬥!”

沈慎之所以被鄭王氏所懾,純粹是因為鄭王氏代表的是官。

“大伯,縣尊若是想要升遷,需要的是政績!”

“若他只想求財,那麼,沈家有錢,還是鄭家有錢?”

“若是咱們將鄭王氏所為宣揚出去,你猜,最先撇清關係的會是誰?”

“鄭斯闋即便是入了翰林院,也只是清貴!”

“說句不好聽的,狀元郎對咱們柳城來說,是很了不起。可這狀元郎,有什麼實權嗎?”

“大伯,鄭家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

沈雲瑤不得不給沈慎掰開了揉碎了講解,不然的話,她真怕這位大伯一定要弄死她。

在這沈家大宅裡,沈慎作為家主,真要弄死她,她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真的是這樣?”

沈慎打量著沈雲瑤,“雲瑤,你可別騙大伯。”

“大伯,我也姓沈!”

“若是沈家不好,我能有什麼好處?”

沈雲瑤聽了沈慎的話,才算是鬆了口氣。

這條命,終究是保住了!

說起來,她真的得謝謝沈慎這位大伯,謝他這麼大年紀,還是沒有成熟起來。

不然的話,沈雲瑤只能遺憾地結束這一段人生。

“大伯,現在可是揭穿鄭王氏最好的時機!”

“鄭斯闋是被鄭王氏一手拉扯大的,對她一向是言聽計從,恭順有加。”

“若是這時候把真相說出來,那麼,等鄭斯闋回來,面對一個壞了名聲的惡毒親孃,他會怎麼想?”

“至少,他們母子再也別想勠力同心!”

“對,對,丫頭,你說得對!”

“這叫離間!”

沈慎越想,越覺得沈雲瑤說的在理。

“大伯,要我說,這事兒,要您親自出馬才好!”

“您想,在柳城百姓的心裡,您作為沈家之主,一定是萬事順心,高高在上。”

“可若是您這樣的人,都被那鄭王氏逼迫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百姓們會怎麼想?”

“丫頭,這樣的話,大伯不就丟臉了嗎?”

沈慎猛搖頭。

“大伯!”

“您這不是丟臉,而是真情流露。”

“堂堂沈家之主,被一個寡婦仗著兒子是狀元郎的身份威逼,逼著害死自己的親侄女!”

“您就說,這事兒若是您是旁觀者聽了,會不會義憤填膺?”

“會不會為您打抱不平?”

“那必須的!”

沈慎慢慢瞪大了眼睛,他終於理清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丫頭,你要是男兒身,這沈家之主的位置,大伯絕對讓給你!”

“大伯,您就別誇我了,我可是福薄!”

“屁!”

沈慎直接爆了粗口,目光直直地盯著沈雲瑤,“丫頭,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這一切?”

“一定是的!”

“你個小丫頭這麼聰明!”

“你,會不會怪大伯?”

沈慎這會兒也是徹底悟了。

沈雲瑤苦澀一笑,道:“最初的時候,的確是怪您的!”

“但這些天仔細想了想,我發現,其實,換了誰在您的位置上,都沒得選。”

“您今天能來跟我說這些,侄女已經不怪您了!”

沈慎或許不具備讓沈家開拓的能力,但他有情有義,有他執掌沈家,又肯放手讓下面的管事做事,沈家至少能守成。

從這一點來講,沈慎比起鄭斯闋那個有著雄心壯志的爹要好太多。

至少,沈家保持住了,也稍稍壯大了。

而再看鄭家,已經敗落,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鄭斯闋的父親投資失敗,又沒擔當,選擇了自我了斷。

“丫頭,大伯就當你說的是真心話!”

“以後,大伯一定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夫婿!”

“即便是找不到,也絕對不將就,更不會讓你去聯姻!”

“走了!”

這一刻的沈慎,異常灑脫。

沈雲瑤依舊躺在床上,裝病嘛,雖然沈慎已經看穿,但要配合沈慎接下來的行為,她還不到康復的時候。

……

翌日,鄭王氏早早醒來,第一時間讓人去沈家打探訊息。

在她看來,沈慎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結果了那個小丫頭的性命。

然而,她並不知道,沈慎已經被沈雲瑤說動。

鄭家下人才到沈家外面,就被沈家人給發現,並且抓了起來。

沈慎親自出馬,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直奔鄭家。

“鄭王氏,你個毒婦!”

“你給我滾出來!”

“老子便是拼個家破人亡,也不能讓你逍遙了去!”

……

沈慎無疑是很會演的。

而且,當他真的放下了身份包袱,這表現實在是太出彩了。

一個高高在上的沈家之主,被逼迫謀害嫡親侄女的性命,承受莫大壓力,最終依舊選擇親情,要跟黑惡勢力拼命的硬漢形象,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

鄭王氏聽到下人的回報,人都要瘋了。

她算好了所有的一切,獨獨沒想到沈慎會跟她硬碰硬,這並不是沈慎的性子啊!

“怎麼辦?”

“怎麼辦?”

鄭王氏慌了神。

兒子的請求沒有辦妥,還徹底連累了兒子的名聲。

“夫人,不好了,那沈家主說,要解除婚約!”

“說您這樣歹毒的惡婆婆,他們沈家女郎要不起!”

當小丫頭說出這些話,鄭王氏直接一口老血噴出。

她,知道,自己完了!

然而,鄭王氏不知道的是,當沈慎帶著人堵在鄭家門前的時候,新科狀元鄭斯闋正在太師府護衛的陪同下,走進了柳城。

因為急著回來,鄭斯闋是星夜兼程。

於是乎,事情就是這麼寸!

所有的巧合湊在了一起。

當鄭斯闋看到沈慎堵在家門口,聽著周圍百姓的議論,鄭斯闋差點沒有當場昏過去。

隨行的太師府護衛面面相覷,全都面色古怪。

他們是知道這位新科狀元被自家小小姐瞧中了的,新科狀元也已經得到了太師的認可。

若是狀元郎的這些事情被太師知道……?

不敢想!

“沈伯父!”

鄭斯闋不知道護衛們在想些什麼,但他知道,他必須出面解決問題。

至少,不能讓鬧劇繼續下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您知道,我娘素來心直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