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芙蓉美目瞪大,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付出了這麼多,好不容易攀上莫燊重新擁有靈力,為何還是沒能將君瀾踩在腳底下!

不甘的心如潮水般翻湧,雨芙蓉雙目通紅。

君瀾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驀地,眼神一凜。

隱約中,她幽深的黑眸泛著絲絲紫光,對上她詭異的目光,雨芙蓉心裡咯噔一跳,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而此刻君瀾的眼中,雨芙蓉體內冒著絲絲縷縷的魔氣,雖然極淡,但在瞳術之下,無所遁形。

呵——

沒想到居然是雨芙蓉與魔族有了牽連,就是不知道帝北辛有沒有參與其中。

帝北辛不足為懼,可魔族不是什麼人都能擋住的,若是他們聯合起來,帝北滄和將軍府,危矣。

倏然,殺意頓生。

變化不過瞬息之間,站在君瀾跟前的雨芙蓉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顆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就算再不願承認,此時此刻,她被君瀾無盡的殺意震懾,無法動彈。

上方的龍老迅速察覺到氣氛不對,腳尖一點,飛身而起,眨眼間便落到君瀾身後,伸手欲抓住君瀾肩膀。

察覺到身後的波動,君瀾猛地轉身,同時,手中白光一閃,寒漪劍乍然出現,乾脆利落地劈下。

“龍老!”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飛雲宗其餘四人慌了神,驚呼道。

龍老也被猝不及防的一擊驚到,片刻間,身影微動,一個閃身躲過劍光。

嘭——

一聲脆響,喚醒了怔怔出神的眾人。

回過神來的眾人嚥了咽口水,心中大駭。

這可是飛雲宗的龍老啊,眾目睽睽下,君瀾竟然毫無顧忌的出手,不怕惹惱飛雲宗取消她的入宗資格?

在兩人動手的剎那,雨芙蓉猛地回神,趁機躍下擂臺,心有餘悸。

幸好她跑得快……

君瀾出手,飛雲宗其餘四人紛紛衝到龍老身側,不善地瞪了君瀾一眼。

“膽敢對龍老動手,嫌命太長了!”陳長老厲聲呵斥。

龍老可是飛雲宗的客卿長老,看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則與宗主平起平坐。

宗主極其看重他,若是他有個好歹,他們有何顏面向宗主交代。

雖然他們並不覺得君瀾能傷到龍老,但誰敢搏那個萬一?

高臺之上,君瀾背脊挺立,氣勢凜然,縱使一人對上飛雲宗五名修士,絲毫不落下風。

“我不喜有人在背後動手。”

“不要仗著你有極品靈髓就敢為所欲為!”

眼見氣氛越來越凝固,龍老連忙開口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消消氣,是老夫的過錯,觸了君瀾的禁忌。”

“龍老,分明是她仗著自己的天賦目中無人!”陳長老氣得滿臉通紅。

“陳長老,老夫無礙,此事就此作罷。”

隨即,他轉頭望向持劍而立的君瀾,掃了她手中寒光凜凜的寒漪劍一眼,眼中驚詫稍縱即逝,對上她漠然的目光,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丫頭啊,警惕性不錯,就是下手輕點,萬一誤傷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龍老柔和一笑,滿臉慈祥。

“我的目標不是你,是你自己闖進來的,怨不得我。”

君瀾面色不虞。

要不是他蹦出來,雨芙蓉的屍體已經躺在了地上,麻煩……

“自然怨不到丫頭身上,只是,雨芙蓉取得飛雲令,已經是飛雲宗的內門弟子,宗門內最忌同門相殘。”

“她該死。”

在原主的記憶中,星月大陸並沒有關於魔族的記載,就算她說出其中緣由,這些人,亦不會相信自己。

可留著雨芙蓉的小命,對將軍府,始終是個威脅。

誰讓他們之間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能與魔族走在一起,可見雨芙蓉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可不相信雨芙蓉不會對將軍府動手。

“唉~”龍老一聲嘆息,“老夫知曉你們之間的糾葛,但你既已入了無情道,這沾染太多的前塵往事只會讓自己生出心魔。”

多好的一棵苗子,絕不能讓她被紅塵中的愛恨情仇矇蔽雙眼,枉送自己的前途。

這可是星月大陸唯一的希望。

“心魔,呵……”君瀾嘴角輕勾,滿臉不屑。

她自混沌而出,與天地同壽,心冷如石,何來的心魔。

仇恨,與她而言,只會是她前進的動力。

見她滿不在乎的模樣,龍老欲開口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思輾轉,最後化作無聲長嘆。

“丫頭呀……”

“你們是打定主意要護她?”君瀾直接開口打斷老者,凝視了五人一眼。

感受到主人的不悅,寒漪劍一震,清亮的劍鳴響起,四周頓時冷了幾分。

“丫頭呀,怎地如此衝動,放長線,釣大魚。”

突然,龍老的聲音傳入君瀾的耳中,她抬眸望了老者一眼,對上他看透一切的雙眼,嘴角輕揚。

看來飛雲宗也不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且留著雨芙蓉的小命。

她收回寒漪劍,負手而立,“看在你的面上,今日不會攪黃飛雲宗的宗門選拔。”

話音落,君瀾轉身,掃了人群一眼,卻沒有看到雨芙蓉和帝北辛的身影。

跑得倒是快。

君瀾翩然離去,眾人看著她瀟灑的背影一陣譁然。

這就是身負極品靈髓的底氣,連飛雲宗都敢叫囂,最最重要的是,都當著人家的面動手了,還能安然無恙的抽身離開。

不愧是她!

“飛雲令,接著!三個月後,別忘了到飛雲宗報到!”

眼瞅著君瀾身影走遠,龍老頃刻間回神,忙掏出飛雲令運起靈氣拋向她。

君瀾腳步未停,就連頭也沒回,只見她素手輕抬,露出皓腕上精緻的銀鐲,飛雲令消失不見。

不出半個時辰,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君瀾的驚世舉動。

原來方才的天生異象是她引起的,原來她憑一人之力,無所畏懼對上了飛雲宗,何其狂妄。

當君天嘯和帝北滄聽到訊息後,二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帝北滄:尊者本就該如此。

君天嘯:不愧是老祖宗,君家,要在我手中崛起了!

魔氣和飛雲宗五人的出現,讓君瀾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更加激發了她要變強的念頭。

回到將軍府她便閉門不出,一門心思提升修為。

飛雲宗,是星月大陸所有修士心之所向之地,那裡出了不少天驕,她如今不過赤陽境九重,在同輩人中是佼佼者,但在飛雲宗內,怕是滄海一粟。

更何況,她與他們,並非同輩人。

日升日落,君瀾這一閉門,就是半月之久。

房中,盤腿而坐的她渾身被靈氣包裹,氣息更加純正,那許久未動的瓶頸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看來還是缺少契機。

猝然,她額間一燙,胸口傳來了熟悉的波動,君瀾素來冷靜的臉龐一寸寸皸裂。

這股氣息,是羽凰!

她……還在?!

君瀾欣喜若狂,連忙閉上雙目,屏氣凝神,仔細探索那股熟悉的氣息。

腦海中,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赫然出現。

羽凰,等我!

確定了羽凰的位置,君瀾甚是歡喜,她神識一散,不消片刻捕捉到君天嘯的身影,一個閃身,消失在房中。

書房中,君天嘯看著手中的書信,滿臉欣慰。

察覺到空氣中的波動,猛然抬頭,一眼就看到了憑空出現的君瀾,目瞪口呆。

這就是修士的能為!

能有如此神通,難怪引得所有人趨之若鶩。

他眼中的豔羨一閃而過,快得無人察覺。

他收斂思緒,起身作揖,恭敬道:“老祖宗。”

“我要離開了。”

聞言,君天嘯渾身一怔,一息後,緩緩開口,“晚輩預祝老祖宗一路順遂。”

他早就知道,區區將軍府,怎麼留得住老祖宗。

只是真到了離別的這一刻,他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君瀾深深望了他一眼,心中明瞭,卻什麼也沒說。

她手中白光一閃,一塊瑩白透明的寶石浮於掌心,與帝北滄手中那塊一般無二。

“此物你收好,若將軍府遇到無法解決的棘手之事,捏碎它即可。”

“多謝老祖宗。”君天嘯恭恭敬敬接過寶石。

“雨芙蓉和帝北辛不太對勁,在他們沒有離開皇城前,你最好不要出府。”

想起帝北辛和雨芙蓉,君瀾不放心地叮囑一番。

她已尋到羽凰的氣息,自然不會枯等,只能儘自己所能護住將軍府。

帝北辛和雨芙蓉皆已入飛雲宗,只要兩人離開了皇城,有帝北滄護著,將軍府自然不會有危險。

“晚輩知曉了。”

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人盡皆知,君天嘯自然也早有耳聞,瞬間明白了老祖宗的顧慮,自是不會讓她憂心。

少頃,君瀾朱唇輕啟,“保重,有緣,自會再見。”

聽到這話,君天嘯猛地抬頭,既震驚又滿眼的不敢相信。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還能再見得到他的瀾瀾嗎?

君瀾沒有多說,轉身離去,尋了個無人的角落,雙手快速掐訣,白色光芒隨著青蔥般的手指劃出好看的弧度。

隨著雙手大張,白色的屏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無形,以她為中心迅速將整座將軍府包裹起來。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從銀鐲中掏出了幾塊散著氤氳光芒的靈石,往四面八方散去,隨著靈石的淹沒,結界更加的凝固。

有了這個結界,只要不是綠章境的的強者硬闖,將軍府安然無虞。

做好一切,君瀾不再耽擱,召出寒漪劍御劍往東方而去,寒漪劍衝上天際,須臾間消失不見。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見,轉角處,君天嘯緩緩走了出來,抬頭眺望她離去的方向,輕聲呢喃。

“老祖宗……”

九重山上,鬱鬱蔥蔥,君瀾站在高出,打量著地下山脈,眉頭緊蹙。

羽凰的氣息的確是在此處,可為何現在卻沒了蹤跡?

看來這九重山,不同尋常。

君瀾憑著直覺往中心而去。

驀然,一陣打殺聲傳入耳中,她循聲而去,入目是一男一女被一群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圍攻。

男子一襲月牙白衣衫被鮮血浸染,湖藍色女子與之背靠背對敵,一眼望去,甚是狼狽,卻遮不住二人由內而外散發的傲骨。

君瀾仔細打量二人,抿唇深思。

奇怪,這二人身上為何有股很是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