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風站在原地皺眉,他實在想不通這女人的腦回路。

他不理解,為什麼蘇允清一邊對王爺如此急色,一邊又能樂滋滋的看著王爺新娶。

至此,裴大人得出結論,這都是蘇允清的欲擒故縱罷了!

……

蘇允清假裝看不見裴風臉上暗戳戳的小表情,她本來就要熟悉一下這裡的地形地貌,正好藉此機會逛一逛王府。

她沒有府中的鳥瞰圖,只好由風水佈局推斷。

王府地處東南,為巽宮屬木,若木有損,自然會影響到主人的肝膽四肢,而她一開始也說過,季衍之的家宅有問題,從而導致他的腿疾不愈。

那麼府裡最大的問題就出在西北方,西北方為乾對應府中男主人,而乾卦是銳金,刑剋東方木。

她抬頭看了看此時的太陽,朝著西北方走去。

王府雖然大,但她一向方位感極強,只要四周有參照物,就算不用地圖,也能找到相應的位置。

一路上,蘇允清遇見了不少王府的下人,因為她是由王爺‘親自’帶來回的,所以在不清楚情況之前,誰也不敢隨意上前詢問。

而且蘇允清發現,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點怪怪的。

最終她在後院停下,此刻就算她不去推算方位,也能清晰得感覺到這裡不對勁。

此處院落呈天井式,四周堵著高聳的圍牆,她眯眸朝上方看去,雲層似乎都比別的地方要低了一些。

烏黑色的雲沉沉罩在頭頂,將偌大的院子壓得十分逼仄。

在她的面前,一行血紅的大字冒著森森煞氣:王府禁地,擅闖者,死。

“禁地?”

蘇允清皺眉,正打算上前一步,卻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又死人了!”

她循聲朝著那地方走去,就見一群人好像在圍著什麼,大家雖然在竊竊私語的討論,可沒有一個人上前。

直到她透過交錯的人影,看到那個躺在地上不斷打滾的男人。

他滿臉已經呈現青紫色,一雙手不規則的扭曲著,佈滿血絲的雙目圓睜,口中只能發出粗啞的‘啊啊’聲。

蘇允清撥開人群,剛要過去,卻猛地被旁邊人扯住手臂。

“你去幹什麼?不要命了?”

“如果我現在不去救他,他才是真的要死了。”而且蘇允清還發現,男人身上好像有一根絲,正源源不斷的抽著他的生機。

她錯手一擰,就掙脫開了那人的抓握,蘇允清走到男人身邊蹲下,以指為劍默唸口訣。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己身。急急如律令,定!”

一股淡白色的光圈在男人頭頂暈開,他原本反弓的身軀也在蘇允清的咒語下逐漸放平。

蘇允清細細檢查他的情況,發現他雖然暫時穩住了魂魄,可之前被抽取的生機卻是實實在在的消失了。

如果不能把他丟失的那部分給補回來,就算蘇允清現在救了他,少則三天,多則一月,他也必死無疑。

“這已經是第七個人了,王爺身上的煞氣太重,咱們都遭不住啊。”

“是啊,三個月一次,誰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誰,我看咱們還是別在王府待著了,保命要緊。”

從周圍人不斷地附和聲中能夠聽得出來,王府已經不止一次發生過類似事件,而且還有規律性。

蘇允清覺得,這件事跟剛才那處所謂的禁地,有分不開的干係。

“清公子,我勸你別趟這趟渾水,之前咱府裡也找了不少大師,可結果都是這樣,最後反而被反噬死了,死狀相當慘烈。”

一個人在蘇允清耳邊好言勸慰,“我看你也有些本事,況且你這麼年輕,不要把大好年華毀在這裡。”

蘇允清見他好心,站起身來問道:“老人家如何稱呼?”

“我姓秦,一直在府裡侍弄花草,這些年府裡發生的怪事不少,我也算是都見識過了,咱那位主子命格太硬,一般人靠近不得,不然就是個死啊。”

“秦老,我剛才聽人說,每個三個月就會死一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秦老低頭想了想,“其實一開始並不是三個月,大概有幾年吧,最初是五年,然後三年、一年、半年……”

“到現在,是越來越頻繁了,要不是我老頭子一個人孤苦無依,我恐怕也跑出去了。”

那就是煞氣越來越重,季衍之的身體狀況應該也是從近幾年開始愈發下滑,若等到後期一天死一人,季衍之估計也時日無多。

二人剛說完話,躺在地上的男人慢慢睜開眼睛,“我這是怎麼了?”

“醒了?他竟然醒了!”

大家都用奇異的眼神看向蘇允清,他們見過這麼多大師,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有本事的。

一時之間,大家的目光也從懷疑變成了炙熱。

可只有蘇允清知道,這人雖然能起身,可渾身精氣已洩,如果不固魂定魄,他也一樣會死。

“還不多謝大師,都是大師出手救了你。”

那男人將蘇允清上下掃視一遍,眼中逐漸露出鄙夷,他一把甩開秦老,“我才不信什麼怪力亂神之語,這些騙子只會說王爺身上有煞氣,可我就是覺得王爺一身正氣,神鬼不能犯其身!”

他惡狠狠瞪了蘇允清一眼,轉身踉踉蹌蹌地走遠,末了還留下一句話,“讓我謝他,做夢去吧!”

秦老語塞,“這……”

蘇允清也啞口無言,這不活脫脫就是季衍之腦殘粉?

她擺手,倒是沒放在心上,“秦老,無妨,他肯定還會回來求我的。”

“大師高義,求大師賜我一道符!”

周圍的人全部都擁上來,“大師,我想要道護身的。”

“大師,我想求個婆娘……”

蘇允清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來,看著不遠處的禁地,只能忍住好奇先離開,不然她能被這些人給磨死。

如果她剛才沒聽錯,還有人想要求一道治房事不舉的?

真是一個比一個離譜!

她小心翼翼回到季衍之寢殿,畢竟她還盤算著怎麼去人家的禁地,現在可不能讓季衍之這狐狸瞧出端倪。

哪成想她才剛邁步進來,就聽見季衍之慵懶散逸的詢問聲。

“去後院了?是不是想著去禁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