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大夫西乞明請張北辰去府中做客。”秦王宮內,下屬向嬴伊人彙報事情。

“西乞明,他請張北辰幹什麼?”嬴伊人秀眉微蹙。

“他好像是想拉攏張北辰,把女兒嫁給他!”

“什麼!”嬴伊人突然音調提升,把下屬嚇了一跳。

“這西乞明,真是活膩了!膽大包天!”嬴伊人語氣森寒,帶著殺意,下屬注意到,她的手都已經握在了劍柄上!

“這,君上今天是怎麼回事?”下屬心中發憷,平時秦王都是很冷靜的,怎麼聽到這個訊息就怒了?不就是拉攏嗎,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結果呢?”嬴伊人看向他,質問道:“張北辰同意了沒了?”

“沒有,張大人說自己無福消受,兩人不歡而散。”下屬如實回答。

聽到這話,嬴伊人的語氣這才恢復平靜:“寡人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張北辰從西乞明的府中出來,天色已經很晚,他便沒有去秦王宮拜見,而是去了招賢館。

招賢館就坐落在都城的大街上,以前是秦王名下的一處府邸,為了籌建招賢館,嬴伊人自掏腰包,出錢出地出人,大肆宣傳。

就算這樣,也只有百餘人來到秦國。

說起來,張北辰為官,也屬於招賢令條例裡的,所以他也算是招賢館的學子,在這裡有他的住所。

張北辰便在招賢館住了一夜,次日一大早,他便見到了招賢館令,嬴伊人的親信大臣,景平。

景平面板偏黑,但五官俊朗,他說話動作都彬彬有禮,有儒家弟子的風範。

在早先的模擬中,張北辰就投靠過他,成為他的門客。

“張兄,久仰了。”景平拱手道。

“館令大人。”張北辰趕緊回禮。

“不必如此客氣,你我都是為君上效力,兄弟相稱即可。”別人不清楚,景平還不清楚?嬴伊人是真把張北辰當親信培養的。

就“愛卿”這個稱呼,現在都變成她對張北辰的專屬稱呼了。

而且景平也見識到了張北辰的才學,覺得他確實有真才實幹。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北辰隨性道。

“張兄。”景平說道,“君上已經吩咐過了,這些日子你就在招賢館內居住。如果有事,可以去宮中覲見。”

“嗯。”張北辰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門客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去住在秦王宮內,以免引起非議。

“今日無事,不如去我的府邸,我們好好聊一聊!”景平想跟張北辰交流一二。

兩人正要離開,卻被人攔住。

“敢問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白楊縣縣令,張北辰?”攔住他們的是一名身穿儒服計程車子。

“正是。”張北辰看向對方。

一聽到張北辰的名字,周圍計程車子們立刻圍過來,上下打量張北辰。

“他就是張北辰?”

“也就這樣嘛!我還以為他有三頭六臂呢!”

“也不知道秦王看上了他哪一點?明明大家都是招賢館計程車子,為什麼我們在這裡吃苦受累,他卻已經當官封爵?”

“我還聽說,秦王一個月之內,給他連升兩次爵位!太不公平了,如果論學識,我自認不輸給他!”

景平在張北辰耳邊,小聲說道:“張兄,士子們不遠萬里來到秦國,覺得我秦國窮苦,心生不滿,這些日子,君上又沒給他們封官賜爵,怨氣更甚。”

“聽說你受到君上重用,所以對你難免有些敵意。”

張北辰立刻明白,這是眼紅病犯了。

那儒生又問道:“敢問張縣令,你師出何門,是何門庭?”

張北辰直接說道:“我山野散人,沒有名師,也並非出身名門。”

聽到這話,眾人看向他的視線又輕視了幾分,甚至有人直接露出鄙視的眼神。

這個時代,各國都看重門庭背景。他們這些士子,就算是貧困潦倒者,大多也能翻翻族譜,報上自己顯赫的先祖。

“既然如此,那你憑什麼能出任縣令,一個月之內升四級爵位?”儒生質問道。

張北辰說道:“君上信任,認可我的才能。還需要問為什麼嗎?難道你的意思是,誰的門庭高,就給他封官賜爵?那秦國也不少權貴子弟,還需要你來幹什麼?”

“你……”儒生語氣一滯,不服氣的說道:“既然你自稱自己有才學,那我等正想見識一二!”

“張北辰,你可敢與我等論道辯法?”他發起挑戰。

其他人也躍躍欲試,張北辰一看,這麼多人,跟他們辯論一圈,怕是幾天時間都不夠。

他直接拒絕,說道:“我還有事,你們可以自己辯。”

“你是怕了?”儒生趁機激將道,“怕暴露你才疏學淺!”

“就是,不敢跟我們論道辯法嗎?”

“我的才學,比你更甚,也應該得到秦王重用!”士子們紛紛叫起來。

張北辰見狀,說道:“各位,我知道你們想證明自己的才學,但不必用這種方式。不日君上便會定國策,你們若是有真本事,就獻出國策。若是真比我強,讓君上看重,我張北辰也認服!”

“好!”當即就有人喊道,“我早已準備好,向秦王獻國策,屆時我當主持秦國國策,出將入相!”

“我的國策才是最適合秦國的!”

那儒生見自己拱起來的火被張北辰轉移,便放下狠話:“張北辰,我知道現在君上偏袒你的變法國策。只可惜你遇到了我,有我在,秦國將無你容身之地!”

這人對自己的敵意大的離譜,張北辰記得自己沒惹過他,難道他是老氏族的人?

張北辰問道:“你是何人?”

儒生也不藏著,一臉驕傲的說道:“在下坐不更名,行不改姓!魯國,公良懷安。”

“魯國?那是孔聖人的故鄉!”立刻有士子問道,“兄臺是儒家弟子,可曾在魯國的儒家書院學習?”

“當然!”公良懷安說道,“我有幸在魯國儒家書院修習三年。”

聽到這話,眾人更是吃驚。

“原來是公良家的公子!”有人說道,“春秋時,公子良的後代前往魯國向孔聖人求學,作為聖人門徒受人尊敬,所以後人便以公良為姓!公良兄師出名門啊!”

有些人還一臉敬佩:“公良兄能在儒家書院學習,必然是儒門精英了!”

“不敢當,不敢當,諸位中也有不少高才之士!”公良懷安說道,“諸位,秦國定國策在即。我等都是為了輔佐秦王治理秦國而來,當施展所學,為秦國獻上治國良策。絕不能讓濫竽充數之輩佔據高位,誤國誤民。”

“這是自然!”眾士子一眾點頭,有意無意間,將張北辰當成了他們的對手。

張北辰倒也不在乎,這些人,至少要淘汰一多半。

……

景平府中,景平提醒道:“張兄,士子之中,有人已經私下接觸過老氏族,定國策之時,怕是要向你發難!”

“不怕。”張北辰自信自己的變法國策肯定沒問題。

“我只是提個醒,張兄心中有數就好。”景平說著,又跟他說了一些秦國現在的情況,以及定國策要注意的東西。

張北辰在櫟陽城呆了幾日,終於到了秦王定國策的日子。

這一天,秦國朝臣和招賢館計程車子,全部前往王宮,參與定國策朝會。

嬴伊人沐浴焚香,穿戴好黑紅色秦王王袍,先是按照規矩去宗廟祭祀先祖,然後才上朝。

王宮大殿,嬴伊人高坐金玉王座之上,玉容冷豔,俯瞰群臣。

她的視線在眾臣之中掃過,直到看到張北辰就站在下方,眼神微微停留了幾秒。

嬴伊人知道,今天定國策註定不會平靜。她已經讓景平給張北辰傳達意思,自己是想定下變法強國的國策。

這一點,光靠她還不行,還得張北辰出力。

頭髮鬍子花白的孟遠,用蒼老的聲音念著:“新君執政,當定國策以治國。君上,請祭玄鳥!”

嬴伊人站起來,拔出自己寶劍,劍刃輕輕劃過她的手掌,鮮血落在劍身上,劍身發出錚鳴之聲!

緊接著,只見一道玄鳥虛影從遠方飛來,在大殿中央盤旋,那是秦國國運的象徵,圖騰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