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大賣

錢檔甚至打定了主意，他要等著看林洛做生意的結果，在林洛做生意覺得失落時，開口諷刺他一頓，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掃地。

林洛兩人不知道錢檔的事，此時只想著早點入城，早點賣東西，於是緊趕慢趕，最終在早市快要結束前，到達了城裡賣菜的地方。

林洛尋了一個街角的位置，佈置好攤位，弄了一個試吃盤出來，之後直接就吆喝了起來。

“賣豆腐咯！新鮮出鍋的嫩豆腐了！不好吃不要錢，一塊只要兩文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了！”

兩文錢這個價格，還是林洛深思熟慮之後才定下的，這裡糙米一斤三文錢，豆腐定價太低他賺不了錢，定價太高可能也賣不掉，這個價格剛剛好，辛苦一點能賣出錢來，一板二十塊，他自己能賺個十五文錢。

這豆腐如今只要他林洛會做，只要他打出名聲，薄利多銷之後，肯定也能賺不少。

林洛開口之後，旁邊的趙大都驚呆了，不說他喊的口號，光說這能開口的勁頭，完全就不是他認識的靦腆林洛了。

趙大頓時覺得有些心酸，看看這日子難成什麼樣了，以前那個怯生生跟在段夫人身後的小哥兒，眼下都能開口叫賣了！

林洛完全不知道趙大長得人高馬大的，內裡卻有一顆敏感的心腸，他眼下正顧著招呼因為自己吆喝而圍觀過來的客人們。

別人看著林洛瘦瘦小小一個，賣著他們沒見過的吃食，先是有些好奇，片刻之後便直接開口道：“小哥兒，你賣的這個是什麼東西，怎麼看起來那麼奇怪。你這東西能不能吃啊？怎麼一小塊就要賣兩文錢？”

林洛看著開口的人，在眾人圍觀當中遞過去一個盛滿了豆腐的勺子，朝著他道：“客人，這既然是吃食，自然得試試才知道，你不如自己親自嚐嚐味道，再看看要不要買，如何？”

林洛這給顧客試吃的做法可不常見，周圍圍觀的人都來了興趣，目光緊緊的落在那發問的男人身上，想要看看他是個什麼反應。

男人被眾人盯著倒也不扭捏，反而看著林洛道：“既然你這般篤定，那我就吃吃看，只是事先說好，若是這個東西不好吃，我可是不會買的。畢竟，這世道上花裡胡哨的東西很多，有些看著好看，偏生入口就是垃圾。”

林洛倒也不生氣，做生意什麼樣的客人都會遇到，奇葩也不會少，這般說話的架勢倒也算不上特別無理。

林洛好脾氣的笑了笑，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道：“作為吃食，自然是得好吃才有資格賣的，客人你這話事沒錯的，還請客人放心試吃，若是味道不好，客人不買就是。”

男人本來只是來湊熱鬧的，剛剛也只是習慣性抬槓，此時聽到眼前這個小哥兒好聲好氣的同他說話，他反倒是生出幾分不自在來。

男人倒也不多說，接過林洛手裡的勺子，一口就將那裡面的豆腐給吃了下去，結果這一口，濃郁的豆香味在口中綻開，夾雜著細膩的口感，甚至還帶著幾分說不清楚的爽利。

男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他還從來都沒有吃過這般好吃的東西，光是簡簡單單的做法就能好吃成這樣。

“怎麼樣，這東西好吃嗎？”

“我覺得應該是好吃的，你沒看他都變了臉色嗎？”

“嘖，他剛剛還一副看不上的樣子，眼下倒是看著又驚又喜了。”

圍觀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目光炯炯的看著男人，只等著他回答。

男人在周圍人聲音的刺激下，很快回過了神來，看著林洛脫口而出道：“我還能再吃一次嗎？”

林洛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此時聽著男人的詢問笑容甚至都擴大了幾分，朝他道：“抱歉，我們這是小本買賣，一個人只能試吃一次，試吃的吃完為止。”

男人眉頭輕輕的皺起，顯然不太滿意，只是面對眼前言笑晏晏的小哥兒，他倒也不好開口。

林洛趁機道：“既然客人想吃，不如自己買回去，這一塊也就兩文錢，回家自己做了吃也是一樣的。剛剛試吃的是嫩豆腐，涼拌、炒、煮都行，這邊是老豆腐，煮湯最為合適，也可以油炸。”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懊惱，他怎麼就忘了這茬，立即道：“那行，你這嫩豆腐給我拿三塊，這老豆腐給我一塊，我回家自己做。”

林洛見他買得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這豆腐不經放，客人要不就買一兩塊回去就行了，免得浪費。”

男人聞言笑了笑，看著林洛道：“你這小哥兒倒是有意思，旁人賣東西是巴不得別人多賣些，你倒是勸別人少買了。”

林洛誠實道：“我這又不是做一錘子買賣，日後也需要常來常往，自然得讓客人覺得實在些。”

男人覺得這小哥兒倒是有意思，心裡卻是越發暢快了，接著道：“這你不用擔心，我買回去吃得完，既然你這般實在，這東西味道的確也好，看在你第一次做生意，那我幫你一二。這樣吧，你這嫩豆腐給我七塊，那老豆腐給我三塊，一共十塊，二十文錢，我給你湊個整數。”

說完，那男人掏出一個荷包來數了數，給了林洛二十文錢。

林洛剛剛還以為來了一個難纏的客戶，沒有料到他竟然出手這般大方，連忙戳了戳旁邊看呆了的趙大，讓他把準備好的葉子做的籃子拿出來給人裝豆腐。

林洛沒有想到有人一來就買那麼多，但想著以防萬一還是做足了準備，此時倒也不顯得忙亂，直接切了豆腐分別放入籃子，然後遞給了那個男人，並且還提醒了他一定要早點吃完。

“小老闆，你倒是實在，若是你這東西旁人也喜歡，明日我還來照顧你生意。”

男人倒也沒嫌他囉嗦，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

目送著男人瀟灑離開，剛剛還圍著周圍看熱鬧，並沒有打算買的眾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不是，他怎麼出手那麼大方，一下子就買了那麼多，他吃得完嗎？”

“你知道什麼，人家是賀家商行的掌櫃，手底下管理著幾十、上百號人，那點東西還吃不完！”

“什麼？！他竟然是賀家商行的掌櫃，我聽說他吃東西可挑了，沒想到他竟然會那麼喜歡這豆腐，不行，我得試試。”

“我也是，我聽說那賀掌櫃可是不好的東西從來都不入口的，這東西雖是第一次見，但是想來味道是真的不錯的。”

眾人議論完，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裡，視線全都向了林洛準備試吃的豆腐，紛紛要求試吃起來。

林洛當然也笑著應下了，畢竟這試吃就是為了大家準備的，吃完他也不在意。

凡是吃過了豆腐的人，皆沒有覺得這豆腐不合口味的，再加上兩文錢的價格也不算貴，也就紛紛開口買了一塊，有些覺得好吃的甚至還買了兩塊。

這東一塊、西一塊的，不到一會兒的時間，林洛帶來的豆腐竟然賣得一塊都不剩了。

林洛來時就做好了心裡準備，做好了一天都賣不出去，甚至賣了一天只能賣出幾塊的建設，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運氣那麼好，一下子就賣完了。

林洛想到剛剛發難，後續又帶動人買了那麼多的男人，倒也不怎麼討厭這種麻煩的客人了。

*

林洛拿著到手的銅板，去旁邊官銀鋪換成了等額紙鈔，又去街尾管理處補交了今天兩文錢的攤位費。

那收錢的小吏看著林洛，眼裡還浮現出了幾分詫異，他是看著林洛過來的，只是那時候這早市已經快要結束，基本上也賣不了多少東西了，因此他也就沒有計較這錢，沒成想著小哥兒竟然自己把錢送過來了。

小吏掂量這那兩文錢，再看看他們身後的扁擔和裝備，隨手放入了旁邊的收錢箱子裡，然後抬頭看著這個小哥兒，好心提醒了一句。

“這早市一週也就開個一日，只今天一天，你若是想要長久做生意，想要一個固定的攤位點的話可以去隔壁松華街尋一個，那裡都是擺攤賣菜的人家。”

林洛不知道他說的這些，他會來這裡也是聽村子裡的人說這裡熱鬧，賣的東西多，人流量也大。如今聽著這小吏的話，想來應該類似於他在現代趕集的做法，一個星期只有一次，老百姓們都能過來買賣東西，難怪能這般熱鬧。

林洛對於他的提醒有些感激，本著不懂就問的原則，他語氣放軟了一些，繼續問道：“這位官爺，不知道這攤位要去那裡租，尋何人去問？”

林洛這身體的年歲也就十三，在段家養得好，如今這皮相又乖又軟，再加上眼眸清澈，格外能博得旁人好感。

那小吏被林洛這般盯著，心裡逐漸生出幾分善意，想了想竟然還拿出一本冊子來，朝著他道：“我這裡還有那裡的名冊，可以給你看看那裡還有空位，你可以在這裡選選，明日直接去街頭的衙署交錢就可以了，那裡的攤位費一個月五十文，月初三日之內需得交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