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KS科技出來,沈以安到旁街常去的麵館吃了碗麵,又到超市裡拎了個果籃,打車直奔市立醫院。

上到病房的時候,趙姨正好在幫床上躺著的人按揉手腳,見到她來,連招呼。“沈小姐你來啦?你怎麼還帶水果來,她又不能吃……”

“嗯,沒事,待會你回去時候,把果籃帶回去吧。”

“好好,謝謝沈小姐。”趙姨臉色喜滋滋的。手也沒停,利落地將床上的女人弄成側臥,開始揉著她的肩背。常年躺臥病床的病人,必須每天定時按揉全身肌肉,以免造成肌肉萎縮。

沈以安掃了眼床上的人,發現當年富態的女人現在變得瘦骨嶙峋的,四肢瘦得只剩一層包裹著骨架,膚色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

“對了,她兒子最近少來了,不知在忙什麼。”

沈以安沒搭腔,倒是柔和地對她說:“趙姨你辛苦了,我去繳費處打個清單,順便再預繳點錢。她就有勞你照看了。”

“沒問題,沈小姐你放心。”

沈以安到繳費處打了這個月的費用清單,粗略掃了一眼,目光停在末尾餘額上,發現前兩天剛預存進去的五萬又劃扣了將近八千,各種雜費累積起來,加上僱傭趙姨作為護工的開支,每月的花費如同無底洞,填都填不滿。

可以說,她完全靠錢吊著這條命,而且一吊就是五年時間。

儘管如此,沈以安還是心甘情願,毫無怨言。畢竟,這是欠人家的。

她拿出銀行卡,告訴收費員要為305室6號床的石素霞預存二十萬元。這下,醫療賬戶上有將近二十五萬的餘額,應該足夠支撐半年的醫療費劃扣。

將單據收好後,沈以安想了想,又掏出手機,登上手機銀行,往喬棟的賬戶轉了二萬。剛轉完賬,喬棟的電話立馬打了過來。

“為什麼又給我轉錢?我說過不要再給我轉錢!你是聽不懂嗎?”電話一接通,喬棟劈頭就是一頓怒吼。

相較他激烈的反應,沈以安態度極平和:“快畢業了,你別去兼職了,集中精力完成論文。你媽那裡,我都安排妥當了。還有,畢業後,你要想出國繼續深造的話,前期我可以支援你,後期的話可能要靠你……”

她話還沒說完,對方生氣的就掛了電話。

“真不知好歹!”沈以安氣得差點飆髒話。

她伸手揉了揉似乎更痛了的頭,今天起得早,又東奔西走的,著實疲累得很。她抬腕看了眼時間,快到五點了,為避開下班高峰期,決定打車回家算了。

剛上車,手機微信接連地響。點開一看,賀銘徵與喬棟兩個毫不相干的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問她:“在哪?/你在哪?”

看著螢幕上的訊息,她嘴角不禁抽了抽,感覺有點微妙。不過,這一個二個的,她都不打算回覆。

盡給她添堵:一個惹她煩;另一個惹她生氣。

不過,不回資訊有個壞處——手機十秒內必會響。打來的人,不用看,必是喬棟。

她拿出手機一看,沒錯,是他。

他向來偏執易怒,每當聽到不合耳的話或是遇到不順心的事,脾氣必炸,各種鬧騰,等稍稍冷靜下來,又各種隱晦地道歉。他這種複雜敏感的性格不知是源於本性,還是年少時家人遭逢鉅變所致,反正,很不好相與。

但是,沈以安絲毫不慣著他。直接手指一撥,拒聽。

那邊停了幾秒,又接著繼續打來,她通通拒接。如此反覆五六次,對方終於消停了。沈以安將手機扔回包裡,冷哼,“拽什麼!”

回到樓下,剛下車,她一眼便看到倚著車身抽菸的賀銘徵。走近了,沈以安瞟見他腳下散落好幾個菸蒂,看樣子,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記得他以前不抽菸的,想不到現在煙癮這麼大。

賀銘徵將半截香菸碾滅在地上,眼神陰鬱地盯著她,“怎不回資訊?”

“錢已收到,我需要一天的時間整理行李和辦理房屋退租,週日午後我會按時搬過去。”沈以安大體知道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今天已夠累了,所以不想和他多廢話。

賀銘徵定定的看著她,薄唇一掀,下最後通牒:“最遲明天中午,我派人過來接你。”

沈以安挑眉反問:“非要這麼急嗎?賀銘徵,我都接受你的圈養了,就不能在我進籠子前,給我最後一點自由?”

“明天晚上,盛氏有個宴會,你需要作為我的女伴陪我出席。”

沈以安嘲諷地勾了勾唇:“實在好笑,你怎會喜歡帶豢養的金絲雀出去招搖?我不禁好奇,屆時你要怎麼介紹我?”

“你想我怎麼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