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糧食?”

林未嗤笑,“你確定是你家的?”

“廢話!”徐子陽一臉驕傲:

“我爹是長陵候,我們這是長陵候府,我家怎麼就沒糧食?

我家的佃戶,每年都會給我家送來很多糧食。

現在家裡沒了糧食,肯定是你這惡毒的女人偷去救濟你那破落戶的孃家了,”

“那是以前,白眼狼,”林未鄙視:

“三個月前,或許是。

但現在,這長陵候府,呵呵!

千金早散盡了,懂嗎?”

徐子陽漲紅了臉,“胡說,不可能!

你休想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林未搖頭,眼帶不屑:

“你爹通敵叛國,你祖父祖母為他的事情奔波,早就散盡了家財。

而他們死後,這裡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也被下人捲走了。”

“小子,要不是她,你們幾個白眼狼早餓死了。

我告訴你,你們這一個多月吃的糧食,都是她出去給人漿洗衣服賺來的,懂了嗎?”

還當自己是大少爺呢!

我呸!

原主就是個白痴!

吃盡苦頭來養這幾個白眼狼,最後得到的全是怨恨。

不行,她得儘快甩了這幾個白眼狼才行。

誰愛養誰養去,跟她沒關係。

徐子陽不相信,黑著臉:

“我不管,我要吃的,我要糧食。

不給我,你給我等著瞧!”

“老孃不欠你的,想要吃的,自己去買,去偷去搶也可以。

但再來吵我,我扭斷你脖子。”

林未懶得跟他廢話,狠話一放,直接進了屋子。

門,咔嚓一下鎖上。

若不是已天黑外加頭上有傷,她早就走了。

房門外,徐子陽被氣得雙眼要冒火。

但現在他,卻不敢再上去拍門。

那女人變了,吵到她,她真的會扭斷自己的脖子。

“二哥,”徐青琳的聲音有些小,“我,我怕!”

“走,我們先回去看看大哥,”徐子陽牽起徐青琳的手,轉身離開。

屋內躺在床上的林未,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隨後,閉上了雙眼。

明天,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裡。

……

徐子珩是被吵醒的。

一醒來,就看到小妹哭個不停。

而三妹青琳正抱著小妹,在哄著。

二弟子陽在旁邊做鬼臉哄小妹。

但不管他們怎麼哄,小妹依然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啞了。

徐子珩疼得厲害。

拿開自己額頭上的毛巾,開口。

這一開口,才知道自己嗓子沙啞得有多可怕。

“青琳,小妹為什麼哭得這麼厲害!”

“大哥,你醒啦!”

兩人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歡喜地看向他。

昏暗的燭火下,徐子珩看到了他們紅腫的雙眼。

徐子珩雙拳握了起來。

然後也知道小弟哭個不停的原因,餓。

徐子珩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他們:

“你……你是說,那惡婦一點吃的都沒留給我們?”

看到他們點頭,徐子珩吐了一口氣。

這事,那惡毒的女人做得出來。

瞧著餓得哇哇大哭的小妹,徐子珩吃力地從床上起來。

徐子陽驚,連忙上去要扶他,“大哥!”

徐子珩拒絕了他的攙扶,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讓他們在家等著,而他跌跌撞撞朝外面走了出去。

等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小布袋。

而小布袋裡裝了兩把米。

看到米,徐子陽雙眼放光,連忙追問徐子珩哪裡找來的。

“管家那,”徐子珩疲憊的趴回床上。

傷口裂開了!

好疼!

他讓徐子陽帶徐青琳去煮來吃,他要躺一會。

但他高估了自己弟妹的能力,等被大火驚醒時,火勢已經失去了控制。

煮個稀飯,把廚房給燒了……

徐子珩靠著柱子,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大火。

他該慶幸廚房是獨立的,燒了,也禍害不到其他房子!

徐子陽看著大火,沾了灰塵的臉上,帶著不安:

“大哥……”

他,他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不知道火會燒得這麼快。

他,他就是想加柴火,莫名其妙廚房就燒了起來。

徐子珩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大門外騷動。

沉默地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徐子陽紅了眼,“青琳,大哥,是不是生氣了?”

徐青琳早哭成了小花貓,而她後背上的小妹,此時已經哭累睡了過去。

等徐子珩回來時,門外的人已經散去,但火依然無情地在燃燒著。

“大哥,對不起,”徐子陽低頭。

手,忍不住握了起來。

為什麼他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廚房燒了,大哥借回來的米也被他糟蹋了。

他……

徐子珩一臉疲憊,搖了搖頭:

“不怪你!”

“先回去睡覺,其他事情,天亮再說。”

……

林未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廢墟。

但誰能告訴她,她一覺醒來,好好的廚房竟被燒了。

怪不得昨晚睡到半夜時,她隱隱約約聽到了吵鬧聲。

她以為是那幾個白眼狼在鬧,便沒理。

林未扯了下嘴角,燒了就燒了,關她屁事!

走人!

林未轉身就朝大門走去。

這長陵候府的幾個白眼狼,被餓死、被燒死,都與她沒關係!

她昨晚想好了!

既然來了這個世界,她就要到處去看看,瞧瞧。

等累了就找個地方住下來,過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慢慢過完餘生。

要她替別人養娃,特別是養白眼狼,痴心妄想。

但剛走幾步,就被長陵候府曾經的管家趙周攔下。

而他身後,跟著那幾個白眼狼。

一上來,趙周就質問林未為什麼不給他們吃的,害得他們燒了廚房。

林未冰冷的雙眼從他身上掃過,似笑非笑:

“那來的狗,亂吠?”

她可沒忘記,這幾個白眼狼厭惡原主的原因,眼前這老東西功不可沒。

趙周眼底閃過一抹陰翳,板著臉:

“夫人,你這麼做,就過了。

他們是你的繼子繼女,你理應照顧他們。”

“理應?”林未漫不經心:

“說起來,更不應該是你照顧他們嗎?

畢竟,你可是長陵候府養的一條狗,不是嗎?”

趙周臉色大變,一臉的不善。

這惡婦居然說自己的是狗!

林未掃了他一眼,“難道我說錯了?

我記得你可是奴籍,簽了賣身契的。

不就是長陵候府養的一條狗嗎?”

趙周雙眼陰晴不定,雙眼遲疑地打量著眼前瘦削的女人。

難道賣身契在她手中?

怪不得自己找了許久,沒找到。

徐子珩這幾個蠢貨,對賣身契的事情,一問三不知。

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

想到賣身契,趙周往前一步,擠出一抹笑容:

“夫人,能借步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