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潔:“一年前你們告訴我他已經死了,並且轉交了他的遺書。你們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每次面對女兒詢問父親時,我都感覺無比的慌亂和緊張。”

崔建:“每週樸元不是都會給你兩個女兒打電話?雖然簡短了點,但並沒有露餡。”

鄭潔:“為什麼?我現在只想知道為什麼,他到底在國外幹什麼?還有這錢是怎麼回事?他在希臘有什麼朋友?”

崔建:“我來就是要向你說明,你可以稱呼我為小月。我們可以從你的二女兒樸善說起。當時兩歲的樸善和她的父母所乘坐的船隻在義大利海域附近,遭遇義大利海警攔截登船檢查,蛇頭把所有人趕進狹小的魚艙內,最終有32人因窒息死亡。”

崔建:“為了滅口,船老闆決定將剩下17人全部扔到海里。你的丈夫阻止了這起案件的發生,在處理過程中他或許是震驚有這麼小的渡偷客,詢問得知樸善的父母已經死亡後,於是將樸善帶走。”

鄭潔:“他是警察?”

崔建:“不,他是殺手。我不瞭解他。根據資料,他在五歲時被拐賣,經歷了一些磨難,直到十歲時被解救。因為找不到他的父母,就由聯國下屬機構的一家孤兒院收養。這個慈善機構叫誓言,是一家民間機構,在全球有二十多家孤兒院,專門接收跨國被拐賣兒童,協助他們尋找父母,並且從生活和法律上對被拐婦女進行幫助。”

鄭潔:“那你為什麼說他是殺手?”

崔建:“我剛才說過,他經歷了一些磨難,或許他想復仇,或許他想阻止罪惡。在誓言中有一個隱藏機構,名叫七殺。七殺存在的目的是挑選意志堅定,具備一定天賦的孤兒,將他們訓練成殺手。他們認為在這個世界有很多法律無法觸及的地方,有很多法律無法懲罰的惡人。”

鄭潔一時間被震驚,許久沒說話。

崔建道:“為了你和你女兒們的安全,你不能對任何人提起誓言和七殺,也不要在網路上搜尋誓言和七殺。因為七殺不僅仇家非常多,並且仇家都是大人物,而且有幾十個國家的警察正在追擊七殺。你按照程式等待通知,領取遺物,隨後正常下葬,如果可以的話,請將可能保留有他DNA的物品全部燒燬或者拋棄。儘可能不要讓你親生女兒做DNA檢測。”

“他,那他是怎麼死的?”

崔建回答:“他在四年前退休,但因為答應過一位名叫愛麗絲的遇害者的父母,所以在去年5月臨時加入追兇任務。任務雖然圓滿完成,但是被追擊的保鏢纏上,最終死亡。”

鄭潔許久後道:“是他能幹的事,他一旦答應了一件事,就一定會完成這件事。”

崔建不予置評,道:“信封內有一張名片,上面有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郵箱地址。如果你們遇見了無法解決的困難,可以透過打電話和發郵件的方式聯絡我們。”

鄭潔問:“他殺了很多人?”

崔建:“是的,但他也救了很多人。在他工作的十多年時間內,跨國被拐賣人口數量下降了80%,從每年80萬人下降到每年15萬人。”

鄭潔:“他是殺人犯?還是英雄?”

崔建一怔,許久後道:“我不知道你怎麼看,也不清楚他本人怎麼想。就我本人而言,我從不自詡自己是英雄或者救世主,我不為自己殺人而高興,也不為自己救人而自豪。”

鄭潔:“我總是嫌他不愛說話,不會幫忙,教導女兒缺乏耐心,偶爾性格會突然變得很暴躁,但大部分時間他總是靜靜聽我的嘮叨。我不知道他揹負著這麼多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他的童年經歷過磨難。你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磨難,他也不知道我的經歷。我們很少見面,即使見面也不會談論這個話題。”崔建站起來,道:“再見。”

“等等。”鄭潔叫住崔建,崔建停步看鄭潔,許久後鄭潔道:“再見。”

“再見。”

……

韓城和東瀛的京都一樣,分成上下左右中五大區,保鏢學院位於韓城東城郊,佔地面積一平方公里。目前保鏢學院只有三棟老舊建築。在遠離建築的學院周邊,各種大型機械正在晝夜不停的施工,目的是將這片土地建設成一座小型大學。

現在的保鏢學院非常簡陋,一大片被整平的土地外只有一個露天接待處,這裡就是未來保鏢學院的正門。接待處放著一張桌子,兩張椅子,身掛校務ID牌的一男一女就在此地辦公。

今天是報到的最後一天,周邊看不見任何人,崔建從巴士站出來,步行了四百米走到接待處,看清楚一邊的告示和兩位工作人員掛在胸前的ID牌,將自己的ID牌遞了過去。不停打量周邊,實在看不出這就是三大財團聯手打造的保鏢學院?

女校務拿起ID牌在面前機器上一放,發出滴聲,道:“你需要補充資料。出生年月日,性別,學歷,掌握語言,特長。”

崔建認真回答:“2007年7月12日出生,男性,高中學歷,西班牙語、英語、韓語,略懂漢語。腳特長,穿44碼鞋。”崔建知道自己是華人,因為他從沒學過漢語,但卻認得一些漢字,知道漢字的意思。

女校務抬頭看崔建,崔建微笑,她一聲不吭把資訊輸入到電腦中。男校務從身邊箱子找到一包衣服,上面寫著崔建兩字,將衣服放在桌上,道:“你的床位是102室4號床,這是學員守則,違反守則會遭受懲罰。這裡寫一下意外保險受益人資訊,緊急聯絡人電話、”

這把崔建給考倒了,在入職大銀集團時,崔建寫的是李琴,緊急聯絡人電話也是李琴。

崔建說明情況:“我已經沒有親人,能不能寫自己的?保險金可以兌換成冥鈔燒給我。”

男校務看著電腦疑問:“你曾經在大銀集團工作過,不是有緊急聯絡人嗎?”

崔建嘆氣:“這不是分手了嗎?”

男校務看了崔建一會:“你是怎麼拿到ID牌的?”

崔建誠實回答:“走後門。”

男校務:“那你就寫後門聯絡方式。”

崔建:“後門太大,不太方便寫在上面吧?”

女校務一邊帶著嘲諷語氣道:“都拿藍卡了,誰不知道你是走後門進來的。”

崔建一頭霧水:“還有其他顏色的ID卡?”

男校務瞪了女校務一眼:“這邊先留空,有需要你再到校務辦公室填上。帶上東西上車,我送你過去。”

崔建拿起行李、學員守則和校服,跟隨男校務上了一邊停放的高爾夫球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