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早就已經訂好了,就在三天之後,那天最適合動土遷墳。”

九叔雖然不懂西洋茶但是你說風水,你談道術,那九叔可就不困了,不好意,現在開始我的領域。

“哦?沒想到九叔已經選好了日子,那好,既然九叔你已經選好了日子,我家裡還有其他事情。”

“我就先不做陪了,單我已經提前付過了,九叔請自便。”

任發這個時候還要忙商會的事情,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商會怎麼走都會碰到一些煩心事,阻礙不斷,雖然不致命,但是沒完沒了。

最近任發一直被這些事情弄得手忙腳亂,再加上要準備父親的遷墳,要知道,遷墳這種事情雖然說起來是好聽的,但是普通人一聽到墳這個字就知道黴運。

所以起棺遷墳還不能只靠錢這麼一說,你還得給到位。

看看有沒有人去,民國時期的思想還有些封建,對於這種鬼鬼神神的自然是更加看重,更何況這裡面是真的有鬼。

所以需要提前找人,之前因為九叔需要選日子,所以一直沒有行動,現在日子定了下來,任發立馬就吩咐下人在鎮子上貼了公告。

再因為其他事情還需要任發親自處理,所以也就沒有再和九叔敘舊,想要提前離開。

九叔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任發有事,也就沒有挽留,大家都是交易關係,再說了,三天的時間,九叔還要做一些其他準備,也就沒有過多停留,而是準備帶著文才還有劉青離開這裡。

九叔本來就不怎麼懂得西洋咖啡,早就有了離開的心思。

而劉青也沒有覺得這洋咖啡有什麼好的,若不是鎮子的人圖個新鮮,估計也難開起來。

只有文才念念不忘,流連忘返,但是九叔發話只能聽話的跟上。

劉青則是說自己接下來需要回家一趟,過些時間再過來找九叔,九叔自然是沒有問題。

可是文才心直口快直接就問了出來。

“阿青怎麼突然要回家?”

在文才眼裡,阿青在的情況下,自己的師傅很要面子,連教訓自己都少了,一般只是說上幾句,而且晚上還能吃頓好的,過得可舒服了。

要知道九叔過得其實也挺拮据的,劉青這種上義莊找九叔幫忙還帶東西的,除了有錢的,其實很少會有這種待遇。

真正有錢的早就有了自己的路子,會認識一個兩個道上的朋友,專門供奉,也就是九叔這種為民助民,名門正派的道士才會坐鎮這裡,守一方平安。

“當然是囊中羞澀,需要去上工幾天啦。”

劉青既然打算離開,肯定有了自己的理由,合情合理。

離開幹什麼,劉青表示,自己打算去薅任家的羊毛了當然是,公告就在身邊貼著,自己還能順便去看看殭屍的樣子,怎麼想都沒有問題啊。

“哦,我還以為阿青你很有錢呢?”

文才撓了撓頭,傻笑著。

九叔則是臉色一黑,看著徒弟這個德行,心想自己沒有在西洋咖啡館丟的人原來要丟到這裡。

當即拉著文才往身後去,隨後開口道。

“既然阿青你要忙工作,那也好,記住我說的,只要不去上次去的地方,是基本沒有事情的,等到任家遷墳的事情一結束,我立馬幫你解決你的問題。”

九叔說的時候信誓旦旦,劉青也就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上說下去。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

也就在門口分開了。

時間來到三日之後。

九叔:“大家要誠心誠意的拜。”

任老太爺的石灰墳前,擺好的祭壇旁邊,九叔祭拜之後依次插上三根細香,隨後是任發,任發身後的就是阿威,跟在後面再三鞠躬才上的香。

輩分不夠,得靠後。

任發:“九叔啊。”

任發:“當年看風水的說這塊墳地很難找的,是一個好穴。”

九叔今天穿的很正式,頭戴混元巾,身穿黃色戒衣,一臉嚴肅,看起來很重視,畢竟是金主,做人要講誠信,三天的時間準備儀式,提前調整好狀態,畢竟是遷墳,馬虎不得。

任老爺任發穿長袍,外罩馬褂,胸前憋著一玉墜,左手帶著戒指,腳蹬圓口布鞋,梳得三、七分油頭,給人的感覺好不氣派,看起來那天去咖啡館穿的還是有些隨意。

阿威就簡單點,中分頭,圓形外框金絲眼鏡,帶了領巾,白內襯加上棕色外衣,看上去就是好一個斯文敗類,聽說現在啊在保安隊混的風生水起,當行了隊長,還有手槍呢。

在邊上等待通知的劉青看著這一幕,莫名的喜感,作為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阿威,可謂一絕。

你說劉青等什麼通知,當然是苦力等通知,一會兒要搬棺材的了。

九叔:“不錯。”

九叔:“這塊穴叫蜻蜓點水穴。”

九叔:“穴長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

說的聲音不大不小,沒有避著在場的人,不會看風水,聽了也沒什麼用,劉青跟著祭拜的時候拎著耳朵偷聽倒也聽的挺清楚,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不僅僅體現在力氣上,五感上面都有不小的提升。

九叔轉身背手繼續講解。

九叔:“闊一丈三尺只有三尺有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

身後跟著任發和他的侄子阿威,直到九叔轉過身停在了兩個徒弟面前繼續說。

九叔:“這種一定要法葬。”

任發:“了不起,九叔。”

任發麵露微笑,心裡暗自叫好,不愧是有名的驅魔大師,連風水都有所涉及,說的竟然不落分毫,左手毫不猶豫的比了一個大拇指誇獎道,對於自己的誇獎那是一點也不吝嗇。

文才:“法葬?”

文才:“師傅?什麼叫法葬啊?”

文才倒是好學,不懂就問,心裡也想,這平時師傅也沒教過我們啊,心裡想著,嘴卻一點沒有閒著,文才還是老樣子一直都是嘴比心快。

文才啊:“是不是法國式葬禮啊?”

九叔:“你少多嘴。”

九叔聽到徒弟這麼問,當時臉就黑了,一旁的秋生咧嘴偷笑,看了看文才搖了搖頭,這呆子沒救了。

九叔卻心裡想著,到底是自己的徒弟,再不行也得自己帶。

任發和阿威都是人老成精,油膩的很,在一旁靜靜的等待九叔發話,沒有說話,九叔還是有真道行的,這面子功夫一定要做足。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好在這個時候,大家已經祭拜完成了,過來問九叔可不可以動土了,解了九叔的尷尬之圍。

短工:“九叔,都已經祭拜過了,可以動土嗎?”

九叔:“可以了。”

短工:“動土了。”

雖然說他們覺得幹這個活晦氣。

你問我為什麼他們覺得晦氣還來動土,幹這個晦氣的體力活。

沒辦法,任發給的太多了。

加錢後面的法則就是真相。

一人一兩銀子,你以為開玩笑呢,那幾乎好幾個月的工錢,一次就有了,能不來嗎?要不是劉青靠著八塊腹肌展示了一波,劉青覺得自己都不一定能湊進來。

現在挖墳可是個香飯碗,哪怕只能幹一次。

白色石灰墓穴的上面是寫著‘任公威勇之墓,兩個短工拿掉了擺在上面的黃花瓶和香爐,又有兩個人一人一腳踹翻了墓碑,任發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和他們同行的還有任發的女兒任婷婷,左右兩個小辮子,藍色衣著,臉上滿滿膠原蛋白,看一眼就是千金小姐的模樣,帶著點刁蠻又不失淑女模樣。

可惜對於劉青沒有任何的吸引力,還是那句話,任婷婷的漂亮也就僅限於任家鎮而已,和自己腦海裡的妖魔鬼怪紅粉骷髏一比,啥也不是。

任婷婷兩隻手挽著自己的父親任發也是一臉凝重的看著自己祖父的墳被人破壞,儘管隔了代代,但是心裡總是有些發慌。

而阿威看到表妹揪心的模樣,一臉色樣沉醉,張大嘴巴慢慢繞過自己的舅舅朝著任婷婷靠去。

擠開了一旁的秋生和文才,文才剛想解釋,秋生已經開始轉移話題了。

秋生:“師傅,到底什麼叫法葬啊?”

九叔雖然有些無奈和心累,但是徒弟問,自己這個師傅就得教,這些東西本來是等兩個人修煉有成的時候才打算告訴他們的,怕他們分心,但是問到了,遇到了倒是可以淺淺的瞭解一些,以後還是要學的。

誰曾想,兩個徒弟天賦可以,品行也可以,就是好偷懶,而且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時候九叔真的懷疑這兩個徒弟是上天派過來折磨他的。

九叔:“所謂的法葬,就是豎著葬。”

九叔:“我說的對不對?”

九叔似乎想要根據事實引物教人,於是走過去問任老爺任發。順便把擠過自己的阿威再一次擠回去,開玩笑,我一個修道的能叫你捉弄了,還捉弄我徒弟,打狗還得看主人。

任發並沒有關注自己的侄子而是陷入回憶,眉頭一緊,低頭說道。

任發:“對。”

任發:“那個看風水的風水師說過,先人豎的葬,後人一定棒。”

九叔話裡有話,開口繼續接著話題問道。

九叔:“那靈不靈呢?”

任發自嘲一笑,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任發:“和二十年來我們任家的生意是越來越差,我不知道為什麼?”

任發說完雙手一擺,面露愁容。

九叔:“我看那個風水先生跟你們任家是有仇啊。”

任發:“有仇?”

九叔:“老太爺生前是不是跟他有什麼過節?”

兩個人越走越遠,有意避開其他人,而秋生文才他們也心領神會的跑開。

九叔在問完以後就一直看著任發,似乎想要知道答案。

任發也沒藏著掖著,也知道這種事情藏著也沒有好處,再說了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便直接就說道。

任發:“這塊地本來是風水先生的,先父知道是個好穴,就用錢把他給買下來了。”

九叔:“只是利誘,有沒有威逼呢?”

九叔再一次反問,任發卻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九叔:“我看一定是威逼。”

九叔:“要不然他絕不會害你,還叫你們把洋灰蓋在整個蜻蜓點水穴的上面。”

九叔:也不知道你父親當時是怎麼想的,知道這裡是處好穴難道就不能再請一個風水先生過來確定一下,你搶了人家的東西還要人家幫你們做事?

九叔看了看快要完工的短工,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而是移步到墳前。

任發:“那麼應該怎麼樣呢?”

九叔:“應該雪花蓋頂,這才叫蜻蜓點水。”

九叔:“棺材頭碰不到水,怎麼叫蜻蜓點水呢?”

九叔:“他還算是有良心的,叫你二十年後起棺遷葬,害你半輩子不害你一輩子。”

九叔:“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就在九叔數落任發的時候,任發一臉後怕,就在這個時候,動土也已經完工了。

短工:“看見了。”

三個字代表的意思就是已經看到棺材了,就等九叔安排了。

九叔上前示意可以,然後一群人分工明確準備開工。

三個人抬著三腳架,上面是鉤鎖,一會需要把棺材拉出來。

套上雙層的繩子,然後八個人一起用力開始往外面用力。

短工:“嘿咻,嘿咻……”

隨著不斷的用力,棺材也漸漸的出土,又來了兩個人拿著繩子開始慢慢的放平,又來了四個人開始擺放固定的腳架,知道完全固定之後,九叔才發話。

九叔:“松繩,起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