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回家啊!

這是要把秦家,變成他們秦長生一脈說了算啊!

砰!

聽到一半的時候,秦景輝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一派胡言!你們這群狼子野心的逆賊,到底在謀劃些什麼東西!長生怎麼會做出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

“離經叛道?我只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就叫離經叛道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先生?你回來了”

趙鑫蕊和餘承恩看到秦長生,都是主動屈膝行禮,顯然是對秦長生完全服從。

看到這一幕的秦景輝,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他原本想過要用很多方式補償秦長生,卻還沒想到,他的這些動作還沒開始,兒子就已經成長到一個早就不需要他保護的時候了。

“長生……”

秦景輝看到秦長生的瞬間,心裡面的火氣,一下子就消了一半。

剛開始他聽到這幫人竟然要強迫他造自己家族的反,推翻自己的親爹秦昆,秦景輝只覺得不可理喻。

可看到秦長生的時候,秦景輝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秦長生淡淡地說道:“我不是跟你商量這件事的,我只是通知你一聲。”

“就算不為了此次的龍燕之約,秦家這邊,我也遲早會動手的。”

“我母親至今為止,連一個名分都沒有。秦家對她,至今為止都還在詆譭不斷。”

“我只是在做一個兒子,該做的事情。”

秦景輝心頭一顫。

那一瞬間,他似乎終於明白了,秦長生口中所說的屬於他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從未看重那些表面的什麼世家的身份、子弟的利益。

他只想讓母親安心,他只想為那個堅強的女人正名。

秦景輝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長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畢竟是姓秦的,如果你想要認祖歸宗,我可以保證,在未來……”

“秦景輝。”

秦長生突然打斷了秦景輝的話。

這還是他頭一次直呼秦景輝的名諱,一時間,竟讓現場的氣氛如同凝結了一般。

“我此次回江州,我的鄰居袁姍姍告訴過我一件事情。”

“在我入獄的幾年時間內,除了她之外,依然有人定期來照料我母親的靈位。”

“這件事,你可知情?”

秦景輝沉默不語。

秦長生的母親,是他心中永遠的愧疚,也是不願提及的傷痛。

胡康看出了秦景輝的窘迫,幫他回答道:“少爺,是這樣,那些人,的確是書記安排的,但是……”

秦長生冷笑一聲,替胡康說出了後面的話:“但是,秦景輝受制於秦昆的脅迫,並不敢對我們母子二人流露過多的情感,生怕反而會招致京城秦家的注意,引來更大的災禍,對不對?”

胡康愣愣地看著秦長生。

這些話,正是他已經在心中構思了無數次,準備找機會解釋給秦長生聽的話。

秦景輝雖然在朝堂之上舉重若輕,但在秦家,卻並沒有掌握過多的實權。

大部分的權力,都在秦昆和秦景通的手中。

而這兩人,都對秦長生母子相當厭惡,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秦景輝有些激動地看著秦長生:“長生,你能理解我的苦衷,真是太好了……”

“放屁!”

然而,秦長生接下來的話,卻是讓秦景輝感動的淚水,生生憋了回去。

“如果你不是我的生父,我現在,會直接指著你的鼻子罵你軟蛋。”

“你這樣的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敢負責,親人流落在外受盡苦楚,你卻只敢遠遠地看著,在愛人死後裝模作樣地派人打掃靈位,連自己都未曾過來看過一眼。”

“你覺得自己的良心遭受著譴責,心中一直記掛著我們母子,不過就是在欺騙自己罷了!”

“你這些行為,除了能感動自己,還能有什麼意義?”

“你要真是個男人,就應該挑起你的責任!”

“只有天下,只有百姓是你的責任嗎?”

“你的愛人,你的兒子,就不是百姓嗎?”

“家國天下,連你的小家的責任,你都不敢承擔,不敢反抗,不敢違背,你還說什麼天下?”

秦長生連珠炮一樣的問題,讓秦景輝徹底啞口無言。

因為秦長生說的每一句話,都精準地戳在他的痛點之上。

他在承擔著所謂的責任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以此為藉口,逃避著責任?

如果真的如秦長生所說,他把更堅決的一面朝向自己的家族,或許完全有機會,給秦長生母子爭取到完全不同的人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含恨而終,陰陽兩隔。

秦景輝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長生,你說的這些,罵的這些,都對。”

“我這輩子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逃避什麼了。”

秦景輝定了定色,在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中落下了。

“你們的行動,我願意配合。”

“我就是,最配當秦家家主的那一個!”

“我會把我的愛人迎回族譜,平反昭雪,讓我的兒子風風光光地迴歸秦家!”

在場的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是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只要秦景輝願意主動配合,那麼之後的行動,將再無阻礙!

秦長生看著秦景輝堅定的表情,臉上冰冷的神情有所緩解,上前幾步,主動拿了三個杯子。

嘩啦一聲,秦長生空手開啟了一瓶葡萄酒,在三個杯子中分別倒上。

秦景輝和他,卻是三個杯子。

還有一杯是給誰的,不言自明。

秦長生拿起一杯,秦景輝也拿起一杯。

父子二人碰了碰杯,杯中紅酒搖曳。

隨後,秦長生又鄭重地碰了碰另一個酒杯。

秦景輝也學著秦長生的舉動,輕輕地碰了碰第三個酒杯。

如同在進行著什麼獨屬於他們的儀式。

秦長生輕輕將酒灑在地上。

“媽,你放心,很快,那些本該屬於我們的,都會回來!”

酒水灑盡,父子二人舉杯對飲。

今日之後,秦景輝和秦長生,重新同屬一脈。

秦家,最正統的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