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生的雙瞳在天衍訣的交匯之下,一隻為虛陰的銀色,一隻為實陽的金色。

重瞳之下,何非如同已經被剝光了外界的一切偽裝,赤果果暴露於秦長生的面前一般。

“我說何非,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再做這些無謂的掙扎,又有什麼意義呢?”

何非心裡一驚,身體拼命掙扎起來。

“秦長生,你聽我說!御獸宗壓箱底的東西,肯定不可能就這樣輕而易舉被你一個外門人給掌握!你這樣搞不好,是要走火入魔的!”

秦長生無所謂地笑了笑:“可我一開始,就不需要御獸宗壓箱底的東西不是嗎?每一隻兇獸之間建立的契約都是不同的,所需要使用的馭獸訣術法,也各有不同。我只需要青紋豹的分支就足夠了,走什麼火,入什麼魔呢?”

秦長生從容不迫的模樣,讓何非心中只感覺到絕望。

這個男人,為什麼就好像是掌控著一切一般?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你對隱世御獸宗的功法都會如此瞭解?”

秦長生淡淡地說道:“因為,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在模仿你。我推演的,是你功法的道法自然。說我要比你更加了解你的功法,都不為過。”

何非眼中露出一抹絕望的神色,苦笑一聲。

“看樣子,我這佈局一生,最後,還是要栽在你一個毛頭小子手上了。”

“也罷,我氣力將近,你靠近些,我告訴你一個關於這馭獸訣的秘密。我也沒什麼期望,只希望,你能好好照料青紋豹。”

這老頭臉上閃過一抹慘淡的笑,似乎真的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見秦長生並沒有上前的意思,何非頹然地抬起頭:“你不必忌憚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青紋豹追隨我多年,我對他,也算是有些感情,只是有些東西,想要託付於你。”

秦長生似乎是相信了何非的話,畢竟這也算是臨死之前最後的期望,便向著何非的方向靠了過來。

何非低眉順眼,真的如同一個已經無慾無求的老人一般,喃喃的低語著:“我知道,待你從這裡出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血參從青紋豹身上分離。不過,這一步,卻是有一個需要注意的地方……”

說到這裡,何非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頓了一頓,讓秦長生幾乎是本能地向著他更加湊近了過來。

探究和好奇,是人性中自古以來就難以拔除的一部分。

但就是這份好奇,許多時候,也會把人給害了。

就在何非確認秦長生靠近的瞬間,何非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突然長大了嘴巴,一隻食指長短的毒蠍赫然從口中噴出。

毒蠍的尾針直奔秦長生的面門而來。

何非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笑。

這個距離,已經避無可避!

只要秦長生按捺不住湊過來,他就註定了要吃到這毒蠍的尾針!

想要弄死我?

那你自己也得脫層皮!

然而,讓何非震驚的是,毒蠍的確是落在了秦長生的臉上。

只不過,是生生穿了過去!

就像是越過了毫無阻礙感的雲層一般。

一擊不中的毒蠍因為慣性向前飛去,被一片從側面飛來的龍鱗直接生生完全刺穿,黑色的血液滴在虛空之中,緩緩消散。

冰冷的聲音,從何非的身後傳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大長老,比起兇獸,你對人性,似乎並不是那麼熟悉啊。”

秦長生笑眯眯地出現在了何非的身後,而剛才所處的地方,實際上,只是一道秦長生留下的殘影。

何非徹底絕望:“秦長生,你要是殺了我,你身上會留下詛咒的!只要我的師兄見到這詛咒,定然會替我報仇!你最好,這輩子就在俗世當一隻螻蟻,永遠不要踏足隱世!”

秦長生這輩子聽得最多的,就是威脅。

“呵,說來也有趣,我到現在還未曾踏足過隱世一刻,隱世和我結仇的人,倒已經有了一大把。”

“所以,倒也不多,你那個師兄!”

秦長生的話音落下,金色的龍鱗手起刀落,何非的生命,就在此刻徹底隕落。

虛彌空間外,正在和滄瀾纏鬥的青紋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仰天長嘯,發出陣陣悲鳴。

原本就充滿戾氣的眼神之中,更是頓時充滿鮮血,變得血紅。

一時之間,天空之上都籠罩上了一層暗紅色的雲霧,看得人頭皮發麻。

滄瀾皺起眉頭。

倘若沒有那萬年血參,這青紋豹也不算是多麼難纏的對手。

只是萬年血參實在是太過於變態,這青紋豹根本不用擔心續航的問題,隨手一個術法,都是拼命的姿態。

“該死的畜生,若不是本王現在只是一個神魂體,早就讓你碎屍萬段了!”

狠話歸狠話,滄瀾還是很分得清局勢的,對著三長老和晴子喊道:“閒雜人等,速速避讓!這畜生要發瘋了!”

三長老有些擔憂地說道:“少夫人,這兇獸生性暴戾,又有血參加持,少夫人千金之體,倘若有什麼閃失,少爺那邊,老夫可沒辦法交代啊,不如……”

滄瀾直接一眼瞪了過去:“哪裡來那麼多廢話?讓你們滾蛋就趕緊滾蛋,別在這裡礙我的事!”

三長老頓時立正,灰溜溜地帶著秦景輝等人先離開了。

看著空中如同女王一般的滄瀾,晴子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豔羨的神色。

她從來都是不爭不搶的性格,也一直在心裡面覺得,只要能幫到秦長生一點,在秦長生身邊有一個自己的位置,就算滿足了。

可是啊,又有哪個女孩,能心甘情願地和別人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呢。

她又有多少次期望過,那個守在虛彌空間外,和秦長生並肩作戰的人,是自己呢。

有些想法,一旦出現,就如同春筍一般,徹底抑制不住勢頭。

只不過,表面上,晴子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冷淡模樣:

“那,先生這邊就交給你了,滄瀾姐,我們去祠堂等你!”

說話間,晴子也在心中暗暗發狠。

總有一天,她要重新站在秦長生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