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小子。”

野遊鬼笑了笑,身體已經開始化作縷縷黑煙。

野遊鬼本質上並不屬於活物,在紀嵐的氣息徹底消散之後,野遊鬼已經要退出須彌空間了。

“既然你這麼有志氣,那我不妨告訴你,本座的名諱。”

“你記好了,本座名為,奚。”

秦長生若有所思地說道:“奚?百里奚的那個奚?”

旋即,秦長生搖了搖頭:“那你還真是辱沒了這個字眼。”

野遊鬼倒也不惱,他知道,他和秦長生的交鋒,從現在才剛剛開始。

“此前聽紀嵐談過你的身世。你雖有俗世貴族血脈,卻從小艱難困苦。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一個無依無靠的俗世中人,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當奚問完這個問題,一人一鬼已經從須彌空間中脫身而出。

外面,厄靈陣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口子,葉羽和魏承默和兩個紀家武皇戰作一團。

聽到奚問出的問題,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戰鬥,看向陣法最中央的秦長生和野遊鬼。

這也是讓他們都很好奇的問題。

到了現在,秦長生完全可以稱之為是俗世的傳奇人物。

沒有人會不好奇,這傳奇,究竟是如何成就的。

天地彷彿都靜謐了片刻,等待著秦長生的答覆。

秦長生緩緩開口,聲音如晨鐘暮鼓,迴響在青釭山的地界上,迴響在神州大地上。

“生於草芥,心向蒼穹。”

生而平凡,甚至生而卑微,這並不是一種錯,只是無數種生命開局中,最為常見的一種。

但這樣的開局,並不妨礙任何人努力向前走,向上爬。

要變強大,變的非凡。

要守護至親、守護摯愛,守護身邊的人,守護珍視的東西,守護信奉的真理,守護這片生活的和熱愛的蒼穹。

再到某一天,守護蒼生,守護這方天地。

秦景輝仰望著高處的秦長生,一時之間,彷彿有些恍惚。

彷彿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人,從男孩成長到男人的故事。

秦景輝看向更高的天空,有些感慨。

你看到了嗎。

我們的孩子,他現在不只可以守護身邊的摯愛,還能守護百姓的安生了。

“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不知不覺之間,秦景輝已經淚流滿面。

野遊鬼發出比哭還難聽的笑聲:“還真是不一般啊。希望來日在隱世見面的時候,你還能有今日的自信!”

說完,野遊鬼化作縷縷黑煙,飄散而去。

秦長生暗暗在心中記下了奚的名字。

等回到金陵,拿到了清音石之後,你們野遊鬼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兩個紀家武皇傻眼了。

“野遊鬼大人走了?”

“那少爺呢?少爺人呢?”

伴隨著野遊鬼倉皇逃竄,厄靈陣也徹底土崩瓦解。

沒有了組織和紀律,這些剛才囂張的小妖瞬間就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被葉羽等人毫無壓力地屠殺。

轉眼之間,數十名武皇,就將兩個紀家武者包圍其中。

可謂真是甕中捉鱉。

秦長生淡淡地說道:“投降吧,不用再抵抗了。賊子,已經被斬殺。”

“什麼?”

兩人瞪大了雙眼。

“少爺……少爺死了?”

紀嵐被斬殺,野遊鬼奚直接跑路,這兩個紀家族人,也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義,被范家人輕鬆拿下,交由隱世龍鳳會館處理。

“恩公,你把紀嵐給殺了?”

範文聰皺著眉頭,對秦長生問道。

秦長生一臉淡然:“是啊,難道他不該殺嗎?”

範文聰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就他犯下的罪孽來看,的確是該殺的,只是……”

只是,這小子畢竟是時家大少爺。

就算他有錯在身,這樣直接殞命在俗世,只怕,隱世時家那邊,肯定不會罷休啊。

這壓力,只怕又要落到自己頭上來了。

範文聰叫苦不迭。

他這個總督,有時候當的比葉羽還要憋屈。

葉羽好歹就是受隱世的氣,範文聰就慘了,他得當個俗世和隱世的端水大師,稍不留神,那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都不是人。

就像今天秦長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紀嵐宰了。

你能說恩公不對嗎?

為民除害啊!

你能說著沒問題嗎?

人隱世大少爺在你俗世涼透透,你這總督咋交代。

看著範文聰好像是幹了一碗老白乾的痛苦表情,秦長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老範啊,這事兒你就別上火了。過段時間,我也要去隱世一趟。要是那時家有什麼意見,你讓他們找我就是。”

範文聰眼前一亮:“真的?”

在感受到身後範傑等人怪異的目光的時候,範文聰乾咳一聲,努力挽回著自己總督的形象。

“這個這個,具體流程上,我還是會幫你處理的。不過,既然恩公要來隱世,我們當然也是非常歡迎的!”

葉羽有些奇怪地對秦長生問道:“秦小友,你去隱世做什麼?青釭山異變,只怕背後牽扯不少,最近的隱世可不太太平啊!”

葉羽眼中,已經完全是把秦長生當做了自己的接班人來看待了。

現在青釭山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只怕隱世那邊也得掀起一場風浪。

秦長生畢竟是個俗世中人,葉羽對他,還是有幾分保護的意思在其中的。

就算要進入隱世,也不該這個時候去。

秦長生搖了搖頭,看向不遠處,躺在縛仙綢上,容顏絕美的時念。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秦長生已經和她建立了深厚的信任。

身家性命都交託於閣下,怎敢辜負。

見到秦長生過來,守著自家小姐的一眾時家武者都是起身,對秦長生拱手作揖。

“拜見秦公子!”

秦長生看了一眼這些灰頭土臉的半步武皇,倒也覺得有趣。

記得初見的時候,這些人個個都不拿正眼看人的。

總覺得隱世要比俗世高出一頭。

沒想到,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跟自己見面都要行禮的地步了。

當然,這也完全是秦長生透過自己的行動,征服了對方。

征服,不一定要透過強大的力量。

高尚的品行,同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