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勢陡然發生變化,臉色鐵青的連沛,範傑也有些惱火了。

“連沛,你發什麼瘋?你這組長的位置不想坐,有的是人要來坐!”

連沛咬著後槽牙說道:“範大人,我沒有頂撞組織的意思。只是,那山上村民加起來有一千多戶,有不少都是老人孩子,那兇獸我們不去管,誰還能去管?”

範傑擺了擺手:“我說了,你們的訴求,我會上報到總督那邊,交由總督定奪就是了。”

“你呢,就老老實實等訊息,不要上山添麻煩,懂了嗎?”

範傑這副不以為意的態度,讓連沛徹底爆發了。

“等訊息……不上山,現在每天都有村民受到兇獸傷害,很有可能在家裡都要丟掉性命,龍鳳會館,難道,就在這裡袖手旁觀,棄這些村民於不顧嗎?”

範傑重新轉過身,正面直面著連沛。

“連沛,我再最後提醒你一次,此事事關重大,背後涉及到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承擔的起的,你,別,犯,傻!”

此刻,範傑已經不是在純粹地和連沛交談了。

他是當時範文聰身邊的幾個武皇之一,此刻氣息完全放開,境界的壓制,壓的連沛喘不過氣來,就連腳下都開始出現了絲絲點點的裂縫。

而連沛卻是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表情,就是不願意鬆口。

“爹爹!”

旁邊連妙雪也受到了威壓的影響,她很想為父親做些什麼。

“範大人,我們清楚隱世佈局的重要性。可是,俗世的那些百姓的性命,同樣重要啊!”

範傑神情冰冷:“普通人的性命,短則幾十年,長則百年,不過是須臾片刻。比起隱世上千年的佈局,這又算的了什麼?”

連妙雪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一直以來,她都對這些實力強勁的高手抱有強烈的欽佩和崇拜。

將這些人都認為,是像葉真人那樣為國為民的俠義之士。

可她卻沒想到,今天,身為武皇的範傑,卻說出了這樣冷酷的話語!

連妙雪有些悽然地說道:“所以,在你的眼裡,俗世的人,不過如螻蟻一般,可以隨意犧牲,隨意踐踏,隨意拋棄…”

範傑皺起了眉頭,他畢竟是龍鳳會館的人,還是範文聰身邊的人,有些話,可不能這樣說。

“我沒說過這樣的話,你們也不要曲解總督的意思。我再說最後一次,青釭山的事情,與你們,無關!”

說著,範傑終於收回威壓。

武皇的威壓,對於大宗師和宗師來說,就如同大山一樣沉重。

父女二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

範傑雖然沒有明說,但不過是作為龍鳳會館成員,愛惜自己的羽毛罷了。

他的態度,早已經表明,他根本就不在乎俗世百姓的身家性命。

這份漠然與冷酷,讓連妙雪生出了一股叛逆心理,對著範傑的背影,突然喊道:

“當年,津門分會建造的時候,不少當地的百姓自發過來幫忙,更是把我們龍鳳會館,視若保護神。”

當年連妙雪,還只是一個小丫頭。

那些熱情、淳樸的村民們,給連妙雪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即便是現在,熱心的村民們,依然會時不時給龍鳳會館送來不少物資,滿滿的都是善意。

這樣的人……

這樣的好人,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傷害,被毀滅嗎?

就為了所謂的……大義?

為了所謂的隱世佈局?

連妙雪一臉倔強:“你們要是不想管,我們就自己來管!兇獸,我們自己來斬殺!”

連妙雪的話,像是觸動到了範傑的逆鱗。

他猛然回過頭,這一次,武皇的威壓,全部聚集到連妙雪一個人的身上。

連妙雪如何吃得住這種威力,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就從口中噴了出來。

範傑神情冰冷:“三番五次挑戰隱世的權威,這是你們自找的。”

“為了不讓你們添不必要的麻煩,你們就在床上躺上半年,待到青釭山的事情結束之後,再為你們的百姓,效力不遲!”

“範傑,你想幹什麼?”

連沛大驚失色,連忙衝到女兒的面前,運氣護住女兒。

看範傑的模樣,是真的要下重手了!

“我幹什麼?這是你們自找的!你連沛,也跑不掉!”

範傑氣息全開,對著父女倆人轟出一拳。

這一次,他並沒有收力。

這是武皇的一擊!

連沛咬著牙,瘋狂運氣。

但他終究只是大宗師的水平,剛才還因為漿果的緣故,氣息不穩。

範傑的這一拳,甚至大頭還沒有到來,連沛的防禦,就已經被先發而至的幾縷零碎的氣息擊潰了。

只怕,是要結結實實地吃上這一拳了!

自己這把老骨頭倒還好,只是女兒才四品宗師的境界,這一下下去,只怕要有好幾年,都只能休養了!

那一瞬間,連沛的心裡無比後悔。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為什麼秦長生對趙鑫蕊的事情那般執念。

他們放在範傑身上的道理,放在自己頭上,也同樣適用。

連俗世的百姓都保護不了,談什麼隱世的千年大計。

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又談什麼,百姓民生呢。

連沛和連妙雪閉上眼睛。

這一拳,打碎的不只是兩人的護體罡氣。

還有一顆赤忱之心。

至少,在這一刻,連沛覺得,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像這樣“多管閒事”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一切風平浪靜,就像只是吹過了一縷微風一般。

“秦前輩!”

連沛還在困惑的時候,就聽到,自家女兒破涕為笑地一聲驚喜。

在父女二人面前,秦長生負手而立,單手化手為掌,輕鬆化解了這一拳。

“一個武皇,欺負一對四品五品的父女,你不害臊,我都替範文聰害臊。”

範傑看清了對方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怎麼這小子也捲進來了?

“你是...那個給總督治病的秦長生?”

秦長生冷笑一聲:“你到底是不是范家人?連你主子都不敢直呼我姓名……”

“誰給你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