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搖了搖頭,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家。

他家的構造很簡單,分為前後兩院,剛剛修紡車就在後院修的,中間搭建有三棟茅草屋,右邊燻黑的牆則是做飯的地方,左後方是旱廁,正中間的大茅草屋有前門後門。

回到小院,秦淵喊了一聲,沒看到她們姐妹倆,心想估計在後院。

推開後門,看到她們兩人已經站在紡車旁,轉動起了紡車。

“姐夫,你送走李叔了?”

姜秋月興奮的喊道。

秦淵應聲,輕抿唇角問道:“是啊,感覺紡車怎麼樣,好用麼?”

姜秋韻停手,點點頭:“好用……”

她剛剛聽到姜秋月的講話,不可置信的來到後院,親自轉動了一下紡車,感覺比之前還要省力,而且產出的布匹也快了很多。

聽妹妹說已經成為兩錠,效率翻了一倍,她更是不可思議。

旋即又感到慶幸,要是這樣的話,那肯定能按時的交上布匹。也不用想著把手鐲給當掉了。

可問題是,她愈發看不透秦淵。

明明夫君他只是一個書生,為什麼……

心中頗有疑慮,有些擰巴,但什麼都沒說。

“姐姐,我們吃飯吧,餓了。”

姜秋月一句話,把她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嗯,吃飯吧。”

晚飯就很簡單,應該說家裡餘糧不多,只有粗粟面,以及一碗寡淡的湯,若不是上面飄著米粒,秦淵都覺得是在喝水。

咬下一口粗粟面,吃慣細糠的秦淵,第一次感受到硌牙,情不自禁的眉頭一皺。

這細微的動作變化,被姜秋韻給捕獲。

她一臉歉意:“家中只剩下這點東西,等布匹換了錢,可以買些好的……”

秦淵咀嚼嚥下,心中略微苦澀。

再看看姜秋韻和小姨子吃的跟自己一樣,她們倆之前可都是富家千金,她們都沒有抱怨,自己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但內心在此刻暗下誓言,一定要賺到大錢,改善家中情況!

……

一夜無話。

次日。

秦淵起了個大早。

因為西門村距離清州城有半個時辰的路程,他得早點起床去找王翰碰頭。

清州城,是江南下轄的一個稅收大城,其下轄三大稅收重鎮,經濟發展很好。

江南富庶之所,清州城因地理位置極好,佔盡地利,所以它的稅收能佔整個江南的三成左右。

因此,夏皇格外重視,淮王被封於此地。

而淮王此人是夏皇的三弟,宅心仁厚,且酷愛詩詞,但自己作詩水準不好,經常舉辦所謂的詩詞大會,算又菜又愛玩。

在國庫虧空時,他能及時支援,且斷絕與朝中大臣來往,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頗高,被清州城百姓稱為好王爺。

秦淵收起思緒,感慨這位淮王可真是人精。

他繼續前行,看見王翰朝他招手。

“秦兄,這裡!”他高興的朝著秦淵擺手。

“來了。”

秦淵應聲,與王翰同行。

“秦兄,這次答謝會被安排在了江南書院,這可是好地方啊,非達官顯貴都進不去的好地方,咱們這次可算撞上了!”

王翰一副撞大運的樣子,笑個不停。

秦淵他知道江南書院的事情,能在江南書院上學的看其兩點——

身份與地位。

像他們兩人這樣的窮酸書生,這輩子都不可能去。

可若是答謝會的話,那可以參加。

算是特赦,也算彰顯實力。

秦淵點點頭,跟著王翰進入江南書院。

江南書院,佔地極大,四通八達,從門口看出去,一個個鱗次櫛比的院落與園林,各種樓房,池塘與山石,美輪美奐的在眼前延伸開去。

好地方!

許是因為答謝會在江南書院舉辦的緣故,這次前來參與的考生格外的多。

秦淵側眸看去,一位身穿白色錦服的男子,正闊步上前,與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攀談。

僅一眼,秦淵就被王翰叫住。

“別看了,那可是淮王,要是衝撞了他,咱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隨後他又催促道:

“走吧,恩師已經在廳內等咱們,別怠慢了恩師。”

秦淵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人越多,這次江南書院只開放了一處院落。

進入三層書院,遠遠的王翰就看見了自己的恩師——白成。

“恩師!”

秦淵也跟著喊了一聲。

眼前,白成坐在雕花的椅子上,微闔著眼,鬢角已見幾縷銀絲,聽到他們兩人的喊聲,笑容和藹很多。

“你們來了。”

“學生見過恩師!”他們兩人拱手鞠躬道。

白成的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秦淵望著自個兒恩師,清楚他在清州城的身份地位。

他可是官至五品後致仕的,要是有他的一兩句美言,以後自己的路子也會好走許多。

所以秦淵才會如此看重。

但眼下恩師雖然有說有笑,可實際上並沒有太過在意他們兩人。

白成微微點頭,示意他們坐下。

這時,旁邊傳來一陣吟詩之聲,聲音清朗,吸引了秦淵他們的目光。

“師恩如海浩無邊,學子銘心感萬千。不畏書山攀險路,只緣恩師指航船。”

書生剛吟完這首詩,他的老師微微頷首,隨後走過來,看著白成,言辭中頗有炫耀之意:

“怎麼樣,白老哥,我這不成器的學生,送的詩還不錯吧?”

白成寵辱不驚,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不錯,不錯。”

答謝會上寫首謝恩詩贈給恩師,本就是答謝會的傳統。

王翰此刻的臉色已經難看下來,他也有準備一首答謝詩。

可對比一下,感覺自己的詩都拿不出手,而人家都已經前來炫耀,實在是給恩師丟臉。

他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秦淵的衣袖,詢問道:“秦兄,你有沒有準備答謝詩……”

秦淵還沒開口,眼前的對方老師再次炫耀起來。

“這學生的詩也就那樣,待會兒可要送入淮王手中,應該能博得淮王喜愛吧,話說白老哥,您的兩個學生沒有給您作詩麼?”

“這不沒禮數麼?”

他的眼中充滿得意神采,畢竟身份上沒有白成高,可論自己學生的作詩水平,可算能壓白成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