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遍體鱗傷的七煞老怪收回飛劍,看著腳下有一半軀體化作怪物,另一半徹底灰飛煙滅的“參雲子”,吐了口血,無聲自語道:

“‘渭河郡主’一旦身死,上面的人追查下來,第一個受審的就是你……

“所以,不管你是哪一方的人,都註定要死!”

思索的同時,他將參雲子的屍體清理乾淨,又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勢。

接著,七煞老怪狠了狠心,撿起參雲子的“雲海玄光劍”,以“御劍術”駕馭這柄對方死後遺留的飛劍,給自己補了一擊。

在重傷昏迷前,這老怪想的則是:

“這樣一來,參雲子被劫走的假象就更真實了。

“飛雲山數百年的傳承早晚落入我手……”

……

蜀州安平縣的一處廢棄宅院的地下室內,一個黑衣青年呆呆地看著手中破碎的玉牌,繼而雙目充血,悲痛出聲:“師傅!”

他不敢發出太大聲響,只能自己捂著嘴一顫一顫,想到痛恨處時,更是緊咬牙關,似是要將牙齒崩碎。

而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卻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想要報仇嗎?”

……

蜀州,錦官城。

作男裝打扮的“渭河郡主”明紅月端坐石凳,雙手撫琴,雅然之意畢露。

其琴音高曠,如高山流水,清澈蕩心。

很快,她停下雙手,輕咳了一聲,這才拿起手下遞上來的情報,認真閱讀起來。

“原來那一日在敦煌碼頭吹簫之人是‘血劍郎君’趙晨……也不知他修習的是哪一門音律功法,竟然比我搜集的《龜雖壽》曲譜效果還要好一些。

“不過,想要‘合理’地與他產生交集,也很麻煩啊。”

雖說礙於種種原因,明紅月並沒有在敦煌就詢問所聽簫聲來自何人,但在抵達蜀州,處理了這裡發現的一個“四凶堂”堂口後,還是暗中派出心腹回去調查了一番。

放下關於趙晨的情報,明紅月低頭思索了一陣,直到喉嚨再次癢了起來,才喝了口茶,繼續看向其他情報:

“謝仲池居然還沒有抓到?羅盛到底是幹什麼吃的!枉我將‘黃天旗’都暫借給了他!

“另外,雲州方面也發現了‘四凶堂’的蹤跡?嗯,雲州路途遙遠,我就不親自過去了,只讓黃一、黃二走一趟就好。

“有‘玉膾坊’和叔父在六扇門、道官署的關係配合,問題應該不大。”

想到這裡,明紅玉拿起紙筆寫了份手令,交給了身邊的侍女。

那侍女掃了一眼,就皺起眉頭道:“郡主,將黃一、黃二都派出去,您的安全怎麼辦?”

作為貼身侍女,她和郡主並非簡單的主僕關係。

“無妨……有黃三。黃四在,哪怕一般的神通宗師也難近我身……更何況,這裡是蜀都錦官,有蜀王兄照看,有劍閣真人坐鎮,沒有人敢造次的。”

……

細雨樓二樓,剛走出樓梯間的範圍,趙晨就感受到了一層結界,這既是防禦,也是保護。

畢竟玄壇道人收了不少“大道文字”書寫的典籍在這裡,如果不加以處理,很可能會出問題。

即便有著如此處理,趙晨都似乎感覺到虛空中宛若有著一隻隻眼睛,帶著各種邪異的色彩,盯向自己。

當然,由於“星槎”沒有任何反應,趙晨知道這其實只是自己的“靈覺”在示警而已。

這一層東西不多,除了玄壇大師自己整理出的起居之所外,全是各種書架,上面零星擺放著殘缺的古籍,有線裝書、羊皮紙、黑色硬殼筆記本、以及各種散亂的紙張,上面零星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文字。

有的僅僅只是看向筆觸,就讓人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兩人簡單地對過暗號後,那位玄壇道人長出了一口氣,嘆道:“您可算來了,要不然我都要裝不下去了!”

“裝?”趙晨詫異道。

“我雖也勉強算個‘解文師’,但水平其實很一般,哪敢一口氣閱讀這麼多‘大道文字’?!自然都是裝的。”這黑臉的漢子理所當然地道。

“那你的那些名聲……是用的托兒?”趙晨恍然道。

“有一部分是純粹的托兒,有一部分是將本就有譯文的‘大道文字’典籍放出,讓散修當成‘奇遇’拿到……

“比如那位作為‘活廣告’的方女俠,她得到的那部《落日驚濤劍訣》,就是事先譯好的。

“當然,還有一部分看起來危害不那麼大的,是我現場翻譯,雖然差強人意,但那些典籍的所有者還是頗為滿意的。”

玄壇道人點點頭,表達了肯定後,又嘆了口氣道,“不過隨著名聲漸起,收到的古籍就越來越多……我現在也只能找各種理由拖著,只間或給我的托兒們‘翻譯’幾篇,顯示我確實在工作……

“好在‘解文’本就是個慢工出細活的活計,目前還沒人懷疑什麼。

“後面就都交給你接手。

“嘿,這個名號傳了至少四個人都沒露餡,你可別砸在手裡了。”

說著,他將這些日子自己做過什麼,接觸過哪些人毫無保留地對趙晨講述了一遍。

敢情這還是個“詐騙”團伙啊……看這玄壇道人的意思,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為誰工作……

這樣李家日後就算追查起來,估計也就能抓住這條鏈條上的一兩個人,甚至只會以為是第五代的“玄壇道人”臨時起意,才會盜取李家經典。

菲夢辦事果然很妥帖啊!趙晨感慨一聲,記下了玄壇道人所講的內容,接著與對方互換了身上的衣服、配飾,然後眼看著那黑臉男子拿出一盒藥膏在臉上塗抹了半天,化妝成了“白世雄”的模樣。

而趙晨同樣以“化形斗篷”的能力變化作了“玄壇道人”的模樣。

接下來,兩人表面上裝模作樣的討論著古籍,實際則傳音交流著彼此的情報,直到酉時三刻,“白世雄”才依依不捨地和“玄壇道人”道別,下樓去與方白羽匯合了。

而新“玄壇道人”則隨意地從架子上抽出了一本典籍,賣給了星槎,又買回“譯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拜月教起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