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物是人非

姜太白輕撫鬍鬚，整個家族，走到如今，這都是他一步一步經營而來。

上一任家族傳位於他時，族人不過二十之數。

在多達兩百年的隱忍下，如今已有百餘族人，內心算得上是欣慰的。

對於家族，他自問做得很好了，不愧於任何人。

他的兒女，為了能保全族人，自願斷後，最終慘死在十萬大山外圍，慘死在自家門口。

這是他唯一的痛，不能對外人言語的痛，甚至連自己的親孫女，對自己的見死不救，一直耿耿於懷。

在爺爺稱謂前，非得加一個族長。

每每夜深人靜，時常以淚洗面，又有誰能理解他內心的無力？

“老傢伙們，也該出來活動活動了。”

姜太白呢喃著，雙眼看向了祠堂深處，看向了那一群避世不出的手足、長輩們。

內心說不氣憤是假話，有些事，只有做到族長位置，才能明白其中代表的責任。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他姜太白雖為聖王境，但那些老傢伙，誰人不是聖王境？為何擔子與惡名就讓他一人承擔。

一個個避世不出，這不是逃避責任嗎？

如今族人，認識他們之人又有多少？

於是謀劃了一次族中天才比試，將這群人叫出來，亮亮相的同時，給他們每人分配幾個後輩教導，讓他們親自教導。

讓後輩們去爭，總好過於每天蝸居祠堂深處，幾個老傢伙明爭暗鬥的強。

與其相互內耗，還不如將心思用在培養後輩上。

眨眼間，五天時間流逝過去，林辰收好最後一個卷軸，大大伸了個懶腰，雙眼充滿了血絲。

但精氣神卻依舊飽滿，只是肢體有些僵硬，傳來個咯吱咯吱的響聲。

“終於弄完了，希望你們喜歡。”

看著眼前十多個卷軸，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為了那群孩子，這幾天的不吃不喝，值了。

“五天了，孩子們應該都出來了吧？”

提及那群孩子，也不知道他們修為都如何了，按他們天賦，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修為最低的清雪，幾年前就是淬體七重天，恐怕早就開闢元海了吧。

推開閉門五天的院門，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就映入眼眸。

但其身上卻有一股強大的冰冷氣息，猶如一塊萬年寒冰。

強大的冰冷氣息，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林辰忍不住眉頭一皺。

“靈兒，你也要參加這次比試嗎？”

這不是姜家天才的靈兒還有誰？

林辰最不願看到的一面還是發生了，從當初見到那位前輩時，他內心就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靈兒為了心中的仇恨，她那渴望實力、渴望報仇的心性，正慢慢的侵蝕她那顆天真爛漫的心。

身上那股冰冷的氣息，就是最好的證明。

“咦...”

“林哥哥？一年不見，你變化好大哦。”

看著院門的高大身影，靈兒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

確認是林辰後，欣喜地跑了過去。

“對於大道有些許感悟，修煉劍道導致，變得強壯了許多。”

“如今再也不是以往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不需要靈兒保護了哦。”

上下打量著一年未見的靈兒，忍不住感嘆一聲，真是女大十八變。

變得更加亭亭玉立，變得更加漂亮了。

紮成小揪揪的秀髮，變成了兩個小丸子，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揉一揉，都忍住了。

靈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長大了，男女有別。

“林辰哥哥，是在等靈兒嗎？”

一年不見，靈兒感覺他們之間，無形之中，多了一絲隔閡。

沒有以往那般親暱，想到自己修煉功法，心中也忍不住一陣心疼。

為了給爹孃報仇，她選擇了冰心訣，知道心境也變得逐漸冰冷。

但她別無選擇，希望林辰能體諒自己吧。

這是她除了族長爺爺外，最為親近的人。

“你呀，快進來吧！”

林辰看著面帶糾結，一臉沉悶的靈兒，側身走進了院子。

“嘻嘻，林辰哥哥，有吃的嗎？我都快饞死了。”

佯裝著一副極為活潑的表情，雙眼撲閃撲閃，努力做回林辰眼中原來的自己。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揉了揉對方頭頂的丸子，他知道，曾經古靈精怪的丫頭走遠了。

暗歎時間真是天下最無情的東西，能帶走你的一切，且毫無違和感，總有千萬個無法反駁的理由。

“嘻嘻，我要叫花雞、東坡肉、青花餅....”

靈兒滿意地皺了下瓊鼻，如同往日般，掰著指頭，一道一道地數了出來。

林辰也沒不耐煩，耐心地聽著，一一記在心中。

見對方認真地記著每一道菜餚，靈兒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好奇地看著對方，道：“這麼多，你就不怕我浪費嗎？”

往日頂天也就五個菜，不然定會惹來對方一陣白眼，一頓抱怨。

“吃不下，可以用元氣儲存起來，想吃的時候再吃嘛。”

聞言的靈兒，內心狠狠顫動了一下。

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帶著些許淚珠。

“林辰哥哥，你是在怪靈兒嗎？”

吃不下，用靈氣儲存起來，這句話包含的話語，可太多太多了。

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小丫頭，在林辰的影響下，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情世故。

無非就是責怪自己一修煉就是整整一年，想要見一面都極難。

吃不完，看到食物，或許能想到他，記得還有一個人在等你。

因修煉冰心訣的緣故，導致她越加冰冷，導致性格有些冷漠，甚至前來找林辰，都得醞釀許久的情緒。

“好啦，逗你玩呢。”

“不管時間如何流逝，不管我變成什麼人，我都是你的林哥哥，永遠堅實的後盾。”

不管變成什麼人，直戳靈兒內心深處的那根弦，淚珠化為淚痕，不爭氣地流淌而出。

“都是大人了，還哭鼻子。”

“別以為你哭鼻子，就不幫我生火，那麼多菜餚，不得忙死我啊。”

為其抹去眼角淚痕，走向了廚房。

“嘻嘻，這才不是哭鼻子，靈兒這麼堅強，怎麼會哭鼻子呢？是眼睛進沙子了。”

解開心結，不再刻意偽裝，變回瞭如今該有的狀態，邁步跟了進去。

心中也是暗自嘀咕著。

“不管靈兒變成什麼樣的人，永遠是你的靈兒，依舊是那個跟你屁股後邊到處跑的靈兒。

儘管大道感悟還未入門，感覺永遠只差臨門一腳，但辟穀十天半月還是不曾問題。

開啟半月不曾開啟的廚房，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

他自己能做的，就是保持初心，不管將來如何變化，他林辰依舊他們林叔。

依舊是敢向元海的他們，伸出大手，猛揍他們屁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