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阿婆……殺娃?

專挑她接生的娃殺?!

李澈聽聞了大伯話語,汗毛倒豎,瞳孔猛然一縮。

“大伯,這你從哪裡聽說的?”李澈深吸一口,心頭一沉,趕忙問道。

老秀才叼著煙桿,吐著濛濛煙氣,眉頭蹙成“川”字:“我一開始也不信,但瞅著曦曦不是雷阿婆接生的嗎?所以我就特意去打聽了……”

“確有其事,那死了孩子的幾家……都鬧到外城官府去了,官府也發了通緝令,正通緝雷阿婆呢!”

“你不信,可以去官府的告示欄看看去,那通緝令正掛著。”

老秀才聲音也凝重許多。

他雖然遺憾曦曦不帶把,但畢竟是老李家的種,聽到這等訊息,第一時間還是擔心曦曦的安危。

“聽說這雷阿婆……拜了那‘靈嬰法主’,信了那靈嬰傳教,可一下子殺……唉,可真是造孽啊,他們只是孩子啊。”

老秀才聲音都有些顫抖,長長嘆息,叼著煙抽個不停。

李澈面色極其凝重,一顆心懸了起來。

對於如今的李澈而言,曦曦乃是他的心頭肉,最寶貝的女兒,若是出一點事,李澈都會心痛與自責。

保護女兒,乃是作為一個父親該做的事,該擔起的責任!

“謝了大伯,我去了解一下,好早做準備。”

李澈認真說道,老秀才也連忙點頭,隨後搓揉著手:“來都來了,便順路看看曦曦……”

李澈啞然,看著忸怩的老秀才,也沒說什麼,帶著他進屋。

老秀才見到曦曦,一張老臉笑的都要開花了。

嘴上嫌棄曦曦不是男孩,可對曦曦的喜歡也是發自真心。

“你嫂子也快生了,你伯母說,肚皮尖尖,應該是個帶把的……嘿,希望小崽子也能如曦曦一樣可愛。”大伯笑的燦爛。

他的大兒子娶了媳婦後,今年孩子也將出生。

“媳婦,接下來我若不在家裡的這段時間,你得關好門窗,不管誰喊都莫要開門……”

送走了老秀才後,李澈出門上工前,特意給張雅叮囑了一句。

張雅怔然,倒也沒有問什麼,只是乖巧的表示自己會照做。

……

……

一路憂心忡忡,李澈來到了官府的告示欄,果然是看到了懸賞雷阿婆的通緝令。

“雷春蘭,殺了七個孩子,都是她一年前接生過的……”

“嗯?一年前接生過的……所以,這些被殺的孩子都需要滿足一週歲這個條件麼?”

李澈戴著斗笠,望著告示,陷入沉思。

但他不敢把信任放在自己的推斷上。

萬一這雷春蘭,對剛滿月的孩子也會選擇下手呢?

李澈不敢賭……

也賭不起。

“看來,必須得成為木雕鋪的木雕師傅……若有徐記木雕鋪庇護,至少安全無虞。”

李澈深吸一口氣,壓了壓斗笠,前往徐記木雕鋪。

剛到木雕鋪,就看到了頭髮鬍子俱是發白,但面色紅爍的陳師傅,正坐在椅子上,哼著小曲喝著葫蘆酒。

“小李,來了啊?聽說你要參加木雕考核,哈哈,你小子有膽魄,才自學一個月就敢衝考核。”陳師傅看到李澈,笑著打趣。

陳師傅全名,陳大寶,如今六十八歲,乃是徐記木雕鋪的資深老師傅。

聽說陳大寶早就有資格入內城徐記,可一直不願去,就喜歡在外城木雕鋪待著。

不僅僅是陳大寶,鋪子裡另外幾位木雕師傅也是如此。

這讓李澈很不解,為什麼不去內城?

聽聞內城生活環境、條件什麼的,都要遠遠好過外城。

“你小子……內城雖好,但也同樣危險,如今,天下紛亂,邪祟叢生,詭異廟林立,各教迭起,朝廷朝綱動盪,朝廷對於不少城池的掌控力早已衰落,因此各城皆是落入了城中豪門貴族的把控……”

“豪門與豪門之間,為了爭這城池的掌控權,把控大量利益,紛爭摩擦不斷,咱這把老骨頭,入了內城等於入了漩渦,可經不起折騰。”

“在這外城……條件是差了些,但憑老夫一身內勁,還是能活的滋潤。”

陳師傅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裝在葫蘆中的老黃酒,砸吧著嘴說道。

李澈點了點頭,倒是能理解陳師傅的想法。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主打一個樸素。

忽而,李澈想到什麼,輕聲問道:“陳師傅,你可聽過‘靈嬰法主’?”

陳師傅喝酒動作一頓,眉頭蹙起,瞥了李澈一眼:“你小子拜這玩意?”

李澈趕忙搖頭,將今早大伯說的訊息給說了一遍。

“我女兒正是那雷春蘭接生的……我怕啊。”李澈憂心忡忡說道。

陳師傅聞言,面容倒也嚴肅起來:“看來……又是一個拜教入邪的傢伙,自從這詭異廟裡誕生的靈嬰教傳入飛雷城,孩子夭折數就大大增多……”

“那接生婆怕是拜了靈嬰法主,被蠱惑了心緒,拿這些親手接生的孩子祭拜靈嬰。”

“接生,就像是一場儀式……被盯上了,便很難甩掉。”

“那接生婆……輕易不會放過你家娃的。”

得到了陳師傅的肯定,李澈面容頓時嚴肅且難看,五指猛地攥握成拳,呼吸都沉重幾分。

“不過,你描述說那些死去的孩子,都是接生一年前的,大抵是要滿週歲才有資格祭祀,所以,這一年內,你的娃,安全應該是無憂,但你也得盯著點,防止這接生婆暗中出手帶走你的娃,等到了時間再行惡祭!”

陳師傅看多了這種事情,語氣卻是有些平淡。

他能做的,便只是提醒。

要他出手幫李澈,先不說幫得了否,就單單他與李澈之間的關係,也沒到那份上。

李澈說白了,只是木雕鋪裡一位搬運木材的幫工而已,僅此而已。

李澈也清楚這點,也沒有開口求助之類的事情。

若是真開口求助,陳師傅一旦拒絕,二者間稀薄的關係,可就徹底斬斷了。

“陳師傅……若是我成了木雕鋪的木雕師傅,鋪子會管嗎?”

李澈深吸口氣,問道。

陳師傅喝了口酒,瞥了李澈一眼。

“你若能成為木雕師傅,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鋪子會給木雕師傅提供住處,你把老婆孩子都搬過來,受木雕鋪庇護,在鋪子大院內……那接生婆若敢冒頭,絕對會被打死。”

“我等木雕師傅,修有內勁,那接生婆哪怕得靈嬰法主的邪術相助……我等亦是無懼。”

“你若真成了木雕師傅,就算是最低等的一刀師傅,老夫也算是你的鄰居,到時候那接生惡婆真敢冒頭……老夫替你一巴掌扇死她!”

陳師傅抹去鬍子上沾染的酒漬,咧嘴露出了滿嘴森然黃牙,展現幾分戾氣。

不過,很快戾氣收斂,手指輕輕叩打著盤出漿的酒葫蘆,玩味的看著李澈。

“前提是……你小子能成為木雕師傅。”

“這很難……”

“你覺得你憑什麼能用心血來潮的十天個把月的自學,壓過鋪子裡那些花了大把銀錢,從小就在學木雕的那些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