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地上的噬靈鴞也意外了,甚至有些忐忑,這雙如夢似幻的翅膀是什麼東西?

都不知道這些人類弄出了什麼怪物,或是什麼法寶之類的對付它們。

也終於明白了那胖子剛才在著急亂喊什麼,原來是在召喚這玩意,此時連知靈大聖也繃緊了心絃。

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是常情,何況這未知事物一看就不簡單。

現場寂靜的落針可聞,連那些眼瞎的噬靈鴞都感覺到了不對,側耳傾聽狀。

再次見到那雙翅膀,南竹激動到不行,此情此景之下,差點感激涕零。

真召喚出來了?庾慶亦大喜過望,一手搭在了南竹肩頭,一手撈住了向真的胳膊。

都不是第一次駕馭這翅膀,不需要交代,牧傲鐵目光掃到庾慶的動作,也第一時間跟著有了反應,一手搭在南竹肩頭,一手撈住了鳳阿刀的胳膊。

見已完備,庾慶一聲大喊,“老七,走!”

一聽到“走”字,知靈大聖頓感不對,瞬間一掌覆蓋拍下。

轟!天搖地動,爛泥爆飛,傾倒的巨大樹木如亂箭四射,許多噬靈鴞當場斃命於這一掌下,一道白光混在爆射的亂七八糟中,旋即脫穎而出,撞飛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流光遠去。

一擊未中,知靈大聖壓根不管一群噬靈鴞的慘叫哀鳴,亦在爆亂中身化虛影一閃而逝,直追那道流光而去,一前一後咬上了,甚至慢慢縮短了兩者之間的差距。

感覺脫離了爆炸的庾慶回頭一看,看到了那追來的身影,其飛行速度之快,嚇他一跳,這都能追上,難怪是所謂的仙人,大驚道:“老七,追上來了,加速跑。”

回頭看了眼的南竹也嚇一跳,意念驅使之下,速度陡增,前後的距離又快速拉開。

知靈大聖一看要被甩掉,身形在空中一抖,剎那現出原形疾飛,瞬間再次提速,前後雙方再次咬上了。

再次回了下頭的南竹叫罵一聲,“什麼鬼?”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廢話,庾慶臭罵,“少放屁,集中你的意念加速。”

南竹:“這裡不比苦海,我擔心飛太快會撞哪去了。”

庾慶大罵:“撞死,還是被他弄死,你選一個!”

南竹沒了話說,當即集中意念驅使,飛行速度陡然再次加快,天上地下以及四周的景緻幾乎都開始模湖,開始虛化,唯獨隱約還能看到後面同樣在加速度追擊的老妖怪。

同在其中的鳳阿刀震驚了,真正的驚若天人,無法想象眼前發生的是什麼,自己正在經歷什麼,也意識到了身邊的幾個傢伙遠非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那飛速拉開的距離,令後方追趕的知靈大聖亦震驚,顧不上弄清那胖子手上的破銅爛鐵是怎麼回事,總之不能讓這些人逃了,隔空一掌狂轟而出。

嗡,咣,轟,一陣悶響,似聲音奇怪的悶雷,空間似乎扭曲了一下,覆蓋範圍廣大的一片雲層,剎那粉碎成絮狀。

雲層撕碎的剎那,一道流光先一步一閃而出。

知靈大聖帶出的衝擊力亦在粉碎雲層中擴出了一道筆直的通道,對前方目標窮追不妨,卻眼睜睜看著目標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了天際。

見已經把後面的身影給甩沒了,如釋重負的南竹樂了,發出劫後餘生的猖狂大笑,“嘎嘎嘎嘎…嗯?”

陡然出現的震動讓他笑不出來了,四周的景象開始漸漸清晰,光翅好像要消失般的卡頓,已經停止了飛行,在憑慣性衝擊而已,明顯正在拋向地面。

“你笑個屁!”庾慶怒罵。

牧傲鐵也忍不住了,怒罵:“你要死別連累我們。”

南竹小汗一把,意識到是自己得意忘形之下斷了對光翼的意念驅使,再次集中意念。

認為追不上了,正要放棄的知靈大聖忽然睜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細看,沒錯,那個包裹幾人的鳥狀光影又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隨著他的快速接近,察覺到目標已經停止了飛行,正在向地面滑去,那隻光鳥一頓一頓的樣子明顯不正常,感覺出了什麼問題。

不管是不是出了問題,能追上就行,他立刻全速衝去。

眼看已經拉近了距離,忽然又見那隻光鳥在拉抬飛起再次加速,搞的在釣他玩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想到那胖子的嘴臉,知靈大聖火冒三丈,似以舉世之力揮出了爪翅,轟出了一擊。

轟!天搖地動,一座大山頃刻崩潰。

光鳥於紊亂氣流中急閃而出,身在其中回頭看的庾慶等人肝膽俱顫,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仙之威,真正的排山倒海之勢,著實駭人。

南竹哪還敢鬆垮分毫,集中意念驅使,周圍景象漸化作了流光飛舞。

窮追了一陣的知靈大聖終於浮空停下了,追不上了,也不用追了,什麼都看不到了,還追個屁。

這個結果卻是他難以接受的,氣得握爪顫抖,之前在他巢穴裡跑了,若說是被鑽了空子,那這次呢?

兩度被逃,尤其是逃跑方式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一次光明正大地走了,一次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不說,還逗了他一下,感覺就是在故意羞辱他。

還有,那胖子手上的那塊破銅爛鐵明顯是件法寶,他自己都想不通了,為什麼抓到人時,不將人犯搜身?

若說看不上這些人間的凡夫俗子,可那個胖子怎麼說?自己明明看出了他腰上的葫蘆不簡單,為什麼不當做重要人物來對待?

他體會到了什麼叫“輕敵”,後悔到不行,尤其是想起南竹那對他拳打腳踢的可惡嘴臉時,不禁咬牙切齒,“死胖子,你別落我手裡!”

一片死傷慘烈之地,藉助噬靈鴞飛行之力的鳳藏山趕到了,落地後,見到破壞力極強的現場,輪不到他來問,帶他來的噬靈鴞妖修先開口問了在場的,“怎麼回事,人犯呢?”

“跑了,那個胖子招撥出了一對發光的翅膀跑了……”在場者把事發情況講了遍。

聽完經過,問話者驚呼,“發光的鳥,這是什麼寶物?”看向了鳳藏山求解。

鳳藏山也震驚了,搖頭表示不知,他難以置信,沒想到南竹身上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他也後悔了,後悔怎麼就沒有將幾人給搜身。

殊不知,就算將幾人給搜身了,他們也得不到那件寶物,認知有限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限制力,得到了意識不到其中的價值又怎能算得到?更不用說不會駕馭,後悔也是一種無知。

正這時,知靈大聖的身形已經一閃而回,重新化作了人形,落在了鳳藏山跟前,發出了同樣的疑問,詢問那隻光鳥是什麼寶物。

鳳藏山只能是再三發誓,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對此,知靈大聖倒也沒有什麼懷疑,畢竟他抓到鳳藏山一夥人時,曾經分開審訊過,對外界的社會形態已有所瞭解,應該不存在這種東西才是。

他伸手指向了掛在鳳藏山腰間的黑葫蘆。

鳳藏山趕緊解了下來,雙手奉上。

知靈大聖到手後也只是翻看了一下,然後嗅了嗅,就在此時,遠處有急促“咕咕”聲傳來,由遠及近。

不少噬靈鴞聽後的反應頗大,稍作傾聽的知靈大聖冷哼了一聲,對鳳藏山道:“你阿爹他們果然找來了,已經找到了我們之前那個巢穴,我現在要你回到他們身邊去。”

鳳藏山心驚肉跳,“回他們身邊?”

臥底從來都是不容易得好下場的事。

知靈大聖:“我已經用‘一枝花’的身份騙過他們,其他人說什麼他們都會謹慎懷疑,你不一樣,你阿爹在其中。”

鳳藏山擔憂道:“胖子他們已經逃了,萬一撞上我阿爹他們,我立馬要暴露,恐會適得其反誤了大聖的好事。”

其實就是不想再回去冒險。

知靈大聖:“所以要將他們誘走,不讓他們有碰頭的機會,你回去後也不需要做什麼,只需告訴他們一個訊息,就說我去了‘沙海’。”

鳳藏山不解,“沙海在何處?”

知靈大聖:“你只需這樣說,那個所謂的‘也先’自然會知道。”拿在手中的黑葫蘆也扔了回去,“這件寶物賞給你了。”

之所以會賞賜,是因為這件寶物好雖好,可對他這種修行特性的怪物來說,並無什麼大作用。

他口中的也先,此時已經光臨了懸崖峭壁間的噬靈鴞老巢,來到後,或者說來到前就發覺了不對。

一行人在途中就發現了到處胡亂鑽的噬靈鴞,不知道在搞什麼,偏偏這些怪物又嘴硬的很,只忠於自己的“王”,被抓後,死也不肯吐露原因。

待他們殺到此地老巢,發現幾乎是鴞去巢空的狀態。

這讓他們意識到這裡肯定是出了什麼事,遂在這一帶四處搜尋。

結果可想而知,在知靈大聖的有心安排下,一行成功遇見了被噬靈鴞擒拿住的鳳藏山,鳳金旗自然是衝了出去救子,烈日金環一頓招呼,殺的怪物嗷嗷亂逃。

一行落在一處懸崖邊,鳳金旗這裡剛檢查了兒子的身體,解除了兒子身上的法力禁制,向蘭萱便盯上了鳳藏山腰間的黑葫蘆,質問:“南竹的葫蘆怎麼會在你手上,他們人呢?”

鳳藏山嘆道:“他們已經跑了,我倒黴,不幸落在了他們的手上。”

“跑了?”有幾人異口同聲,似乎都表示出了懷疑。

別說其他人,就連鳳金旗也忍不住懷疑,“他們能從那妖王手上逃走?”

鳳藏山解釋道:“阿爹,到了這裡後,我才發現阿刀還活著,原來阿刀早在一開始就落在了他們的手上,阿刀為了求存,投靠了這些怪物。那個妖王把我們抓來後,就投入了這地下關押,探花郎讓我想辦法說服了阿刀,暗殺了守衛……”

殺了守衛之後的話,基本就是在陳述大致的事實經過,只不過他把自己也加入了逃離的隊伍當中,將自己描述成了其中的一員。

不講事實沒辦法,否則難以解釋憑庾慶等人的實力如何能從真仙高手的手中逃脫。

當聽到庾慶竟然騙了兩個噬靈鴞妖修帶著他們大搖大擺地從群妖當中走了出去,是正兒八經被噬靈鴞給送出去的,向蘭萱忍不住噗嗤一笑,明眸生輝地啐罵,“書讀多了就是壞,太壞了,讀了一肚子的壞水,這樣給跑了,還不得把那知靈大聖給氣死了。”

烏烏微微點頭,嘖嘖驚歎道:“也算是有膽有謀了,倒是不負天下第一才子之名。”

赤蘭閣主略顯沉吟,下意識對比起了自己的兒子,這其中的差距品著有點大,不禁微嘆了聲。

天羽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之後的講述中,就是南竹手中好像有件寶物,但是不太靈光,眼看群妖已經追來,他鳳藏山為了掩護大家脫身,主動做了那個誘敵之人,為其他人逃離爭取時間,結果導致被抓。後來,知靈大聖跑來問那逃跑的光鳥是什麼,他才知道庾慶他們已經藉助一件神奇的法寶跑了。

聽完講述,禪知一不禁驚呼,“什麼法寶施展的逃離速度能躲過真仙的親自追趕?”

他們是親眼看到過知靈大聖情急逃走時的速度的,那還是知靈大聖的實力受到“伏魔真言”壓制的情況下。

獲悉那幾個傢伙還活著,向蘭萱的神色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她相信了鳳藏山的話,因為她知道那光鳥是什麼東西,根據她當初在天積山滅口前撬開幾人嘴巴獲悉的情況,那件殘廢的寶物確實是時靈時不靈的,她上手駕馭不了,以為徹底壞了,這才沒要來著,沒想到還有用。

長髮飄揚的也先忽然開口了,“那是進出蓬來山的法寶,名為‘天翼令’。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蓬來山就在苦海中,修為不夠者,來往不易,這‘天翼令’便是蓬來山往來送客的法寶。”

此話出,眾人大多陷入了沉默,那位探花郎哪弄到的這等寶物?

都在暗暗揣摩擁有了此寶意味著什麼,連真仙境界都追不上,那豈不是遇到任何險境都能及時逃離?

向蘭萱發覺大家的神色異常後,頓皺了眉頭,為庾慶等人感到了不妙。

也先不顧他們的想法,出聲問鳳藏山,“那妖頭呢?”

鳳藏山:“不知道,你們一來,老妖好像察覺到了,轉移前隱約聽他跟小妖交代過一句什麼,好像是去了一個叫什麼‘沙海’的地方療傷。”

“沙海?”也先若有所思著徐徐道:“那就去沙海吧。”

光鳥憑空消失,庾慶等人從天而降,落在了一座高山之巔。

單臂挽著昏迷向真的庾慶,四顧未發現異常後,籲出口氣道:“這下應該無法再輕易找到我們了吧?”

南竹拿著坑坑窪窪的令牌放嘴上“波”了聲,狠狠親了口,放獸毛衣服上擦了擦,才塞進衣服裡面貼身存放好了,抬眼四顧地問道:“這哪呀?”

鬼知道這是哪,在場的無一能回答,天翼令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們根本看不清地面路標,現在別說在哪,連回去的路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很快,一個個都意識到了如今的現實處境。

鳳阿刀問他們,“還能找到族長嗎?”

庾慶苦笑,“怕是難如大海撈針,也不知這世界究竟有多大。”

南竹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呆這吧,去哪?”

庾慶:“想辦法回到出口那邊吧,他們要離開的話,應該也要經過那。”

南竹狐疑道:“進都進來了,就這樣走嗎?那個天泉,咱們不找了?”

還惦記天泉呢?庾慶剛想訓斥他,還是先想想該如何活命吧,誰知鳳阿刀突兀冒出一句,“我知道真正‘天泉’的大概位置。”

“啥?”南竹失聲看向他。

庾慶和牧傲鐵也一臉錯愕地盯向了他。

鳳阿刀能理解他們的疑惑,解釋道:“我落在噬靈鴞手中後,曾跟它們聊到過天泉,它們聽後嘲笑過我們。據它們說,真正的仙泉在一個叫‘沙海’的地方,那是一個直徑方圓達八百里的大沙漠,仙泉就沉睡在那沙漠的底下。

它們說那地方在傳說中原本也是草木豐茂之地,仙泉出現後,吸乾了當地的靈氣,導致逐漸落敗成了沙漠,至今寸草不生。它們噬靈鴞大多也沒見過仙泉是什麼樣的,說是被封印在了沙漠中,除了知靈大聖,其他人想找也找不到,讓我們不要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