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

頭真的好暈。

這世上應該沒有比雲知眠更倒黴的人了。

高考成績前腳剛出來,她是京市的狀元,後腳她就感冒發燒了。

“唉,我的寶貝女兒怎麼這麼造孽,看來是高三累壞了,一鬆弛下來就病了。”雲曉戰看著女兒,眼裡滿滿都是心疼,“爸爸今天白天去玉清觀求了個平安扣,給你戴上。”

吃了藥之後,雲知眠的確感覺身體舒服了一點,很快就發汗睡著了。

她又被空調冷醒了。

不是吧,她都發燒了,誰把空調開啟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雲知眠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如暴雨般席捲而來的重感冒發燒症狀,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現在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活力。

不過……

我胸呢?

雲知眠“蹭”地一下坐起來,雙手對著自己的胸口,摸了又摸,摸了又摸,摸了又摸。

嗚嗚嗚,我長了18年,好不容易長出來的36b,怎麼變成飛機場了?

發燒還有這種後遺症嗎?

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她一下子有些慌了神,連忙跑到洗手間往臉上拍水,試圖清醒。

卻感覺自己的臉,摸起來好像不一樣。

一抬頭,洗手間裡映照著一個只穿了一條內褲的男人。

這不對吧?

雲知眠rua了rua自己的臉,鏡子裡那帥哥的臉也被揉得滑稽不堪。

“我的天啦。”雲知眠湊近鏡子,捏了捏鼻子,“這種帥氣是真實存在的嗎?”

高大男人像個十幾歲的孩子,又像個變態,在鏡子前對自己的身體比劃來比劃去,還嘖嘖稱奇。

她心裡閃過無數種想法,每種都荒誕得讓她無法接受。

臥室傳來手機的振動聲,她本能地尋聲過去接。

手機上顯示的陌生號碼,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喂……”

“臥槽!!”

雲知眠見鬼似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且不說自己的聲音變成了磁性的男聲。

而且,自己原本的聲音,用自己的手機號,給現在的自己打電話。

她沒有當場把手機甩開,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很高了。

沒過幾分鐘,同樣的號碼又打過來了。

雲知眠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冷靜下來了嗎?”

這句話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理性又攝人心魄。

她再次肯定,這就是她自己的聲音。

“你看看你小腿處是不是有一道疤。”

雲知眠坐在床上,抬腿一看。

這不是一道疤,這是一道又大又長的刀疤。

看起來是精心醫治的,痕跡很淡,只要不是湊近瞧,很難看出來。

但是,還是能從中窺見,這原本的傷口,應該是觸目驚心的。

雲知眠點了點頭,對著電話說道:“有。”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鬆了一口氣,聲音還是平穩地像個機器人:“我們大概是交換了身體。我叫慕湛,少年慕艾的慕,天空湛藍的湛,你是雲知眠嗎?”

“嗯……”

儘管雲知眠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她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這太離奇了。

她又不是九漏魚,怎麼會接受這種交換身體這種不符合科學原理的說法。

慕湛,姓慕,很少見,名字還挺好聽的。

不對,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呢?

對方好像預判到了雲知眠的疑惑,開始解釋起來:“無意冒犯,你的手機一直在彈qq訊息,好幾個同學祝賀你得了京市狀元,群裡的老師也一直在釋出各種高考之後要整理的東西。所以,這不難猜出,你就是新聞上那個,雲知眠。”

京市的高考狀元被媒體報道,這是常事。

雲家大概是在背後推波助瀾,這麼一來,雲知眠的知名度就更高了。

雲氏的股票都因此漲了不少。

高考是中國人最看重的考試,這方面的訊息總會佔據那段時間的社會熱點。

要不是這件事,慕湛也不會知道京氏還有云家這麼一個小公司。

“嗯……但是,慕湛,交換身體這種事情,是真實存在的嗎?”

“它都已經發生了,科不科學的先不探討。

我們的手機都是指紋解鎖,我已經跟你發了微信好友申請,你先透過一下。

然後,拿你的這個手機給助理沈玉發訊息,告訴她來市中心的公園接我,將我送到伴山別墅。

你直接穿好衣服出門,不要說話,也不要做任何表情,我的司機小五會主動來請示,你也來伴山別墅。”

雲知眠仔細地聽著,記下了他的話,又覺得奇怪:“不說話也不做任何表情,別人不會覺得奇怪嗎?”

“不會,我平時就這樣。”

“啊行。我剛高考完沒多久,你就跟我爸爸媽媽說你要出去玩,他們不會有意見的。”

雲知眠結束通話電話,透過了微信好友申請。

慕湛給她發來了自拍,雲知眠便聯絡沈玉,要她去接照片上的女人。

雲知眠穿好衣服,站在房門口,給自己做好成為高冷男人的心理建設。

這人叫慕湛,聽名字是個溫柔的謙謙君子,結果是個不說話的高冷小啞巴啊。

一出門,雲知眠就在門口看見一個大概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她手上拿著一盤水果,臉上的表情有些躊躇:“哥哥,吃不吃?”

雲知眠現在很緊張,來不及多想。

說多錯多,應付的人多也容易錯。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她冷下臉,直接往外面走。

慕家這宅子還真有點大,好在路線是清晰的,雲知眠就板著個臉悶頭走。

來往的各種人,無論是僕人還是別的什麼,一見到雲知眠,就忍不住變得拘謹起來。

明明是他的家,雲知眠卻覺得這身體的主人在家裡格格不入,像個寒冰射手,所到之處空氣都是冷的。

你說這家裡的人在孤立慕湛,他們那戰戰兢兢的表情,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麼回事。

難道,是慕湛一個人孤立了一家人?

“去哪兒?”一道渾厚的聲音叫住了雲知眠。

她一回頭,發現是兩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叫住他的是那個老爺爺。

壞了,她不知道是誰。

雲知眠冷冷地甩下一句:“有事”。

然後就加快腳步逃走了。

剛剛那個小女孩哭唧唧地過來了:“奶奶,哥哥根本不理我。”

奶奶立馬寬慰著小女孩:“不是的,他就是這個性子。”

爺爺冷哼一聲:“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

嘴上罵著慕湛,老爺子心裡其實愧疚大於生氣。

慕湛在國外孤零零地生活了十幾年,性子原本就冷淡。

現下突然要他接受家人的關心,吃下妹妹送的水果,比讓他吃槍子都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