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是你那心上人的姐夫還是妹夫啊?”梁青山眸中滿是驚訝的神色。

“都是過去的事了。”顧子遠神色一沉,面上冷了幾分!

難怪他遠遠瞧著謝洛那媳婦兒有些眼熟,原來是慕兮瑤。

他與謹兒相識那幾年,便知道她有一個和她長得極其相似的姐姐,叫慕兮瑤。

當年,慕兮瑤藉著她母親的勢力搶了謹兒的婚事,與昔日右相的嫡子謝洛訂了親。

謹兒這姐姐素來自視甚高,性情又矯揉造作,讓人一見便心生厭惡。

除了容貌,她和謹兒簡直是雲泥之別。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應該感謝慕兮瑤,如果不是她搶了謹兒的婚事,他又怎麼有機會識得謹兒。

想起與謹兒相處的那些年,是自己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了。

兩人雖見面的時候不多,可兩人志趣相投,心意相通。

他曾想過,這輩子,他都只要謹兒一人,絕不納妾。

可是誰又能料到,父王會突然背叛朝廷,連累自己也被貶崖州。

剛來崖州的時候,他還寄希望於能透過自己的努力,在崖州立功,爭取早日脫罪,回京與謹兒成婚。

這些年謹兒也答應等著自己,他知道她的不易。

作為一個及笄的京中貴女,她容貌出色,出身不俗,自是多的是人求娶她,可她還是一直等著他。

終了,卻是他辜負了她!

當他再三立功想要請求刺史大人向朝廷上書赦免罪名時,刺史大人卻向他丟擲了橄欖枝。

換個身份,以丁夫人遠房侄子顧子遠的身份活下去,他就可以替父報仇,甚至還可以……

這一切遠比回京做個庶民來得更好,他承認那一刻他猶豫了。

可他還是放不下在京中苦等自己多年的謹兒,所以他沒有立時做決定。

直到他被人刺殺,這一次受傷,幾乎九死一生,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此結束了!

刺史大人在他昏迷之時,往京中去了訊息,說他被刺身亡,徹底將他從這世上消除。

再醒來,這世上就只剩下顧子遠了,顧是她母親的姓,子遠是他的表字,是他無數次想從謹兒口中聽到的稱呼。

想起過往種種,他的內心憤懣悔恨不已。

此時此刻,遠遠看到和謹兒相似的慕兮瑤,他才知道原來謹兒在自己心中遠比目前所得到的一切都來得重要。

也不知謹兒如今怎麼樣了?想來,謹兒知道自己死了,應該也會放下了吧?

她父親位高權重,一定能為她安排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

為了等他,她已蹉跎了那麼多年,接下來的日子,只盼她能忘了自己,好好過她餘下的人生。

“子遠,你還是放不下你的心上人吧?”

梁青山見顧子遠再次陷入了沉思,那漸漸通紅的雙眸透露了他內心的交雜情緒。

顧子遠吸了口氣,側身抹去眼中的淚,轉身故作冷漠:“沒什麼過不去的。”

“要是過得去,你就不會日日穿這件常服了。”梁青山點了點他胸口的麒麟紋,“又不是隻有你那心上人會這繡法,這世上繡娘那麼多,肯定有會這繡法的。”

梁青山抬起自己的胳膊,展示道:“你看我的衣服,聽說是謝洛媳婦兒給我做的,你瞧這針線,多平整,你看她還能想到給我手肘膝蓋的地方做了加厚的處理,多心細。”

顧子遠根本沒心思聽梁青山說謝洛媳婦兒的事,只撫了撫胸口的刺繡紋路,就像是撫在了自己傷痛的胸口。

“她的刺繡手藝在京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得得得,知道你的心上人了不起,我可告訴你,惜玉為了你這衣服,前兩日又特地去了那作坊裡尋那姑娘給你再繡一件,你可別辜負惜玉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我知道。”他既答應丁刺史要娶他女兒,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我知道讓你娶惜玉實在有些難為你。”梁青山摸了摸鼻子,提議道,“不如這樣,我派人去京裡把你那心上人綁來,到時候你將她養在外面,別讓惜玉知道就好。”

顧子遠眉頭緊皺,手握成拳緊得手指骨節發響,一拳打在梁青山的肩上。

“謹兒不是這樣的姑娘,昔日我以世子妃之位許她,都唯恐委屈了她,如今又豈能讓她做我的外室。”

“好好好,那我就不管你的事了。”梁青山捂著肩膀。

這個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

“對不住啊!”顧子遠知道自己剛才下手有些重了,“我知你是為我好,可是謹兒她心高氣傲,絕不會願意做一個外室,不過我有一事,想請你幫我去做!”

“說吧。”梁青山擺了擺手,他的命都是他顧子遠在戰場上救回來的,但凡他開口,自己哪有不答應的。

“我想請你派人去京中幫我打聽一下謹兒她現在怎麼樣了?”

數月來,他多次想派人回京打探她的情況,可又唯恐被丁刺史發現,以為他生了二心。

如今青山既提起此事,倒是可以讓他幫忙打探一二。

“小事一樁。”梁青山爽快地應了下來,“不過,你得讓我騎一下你的追風。”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的,追風野性難馴,你也敢騎,就不怕摔死。”

顧子遠睨了他一眼:“我還沒問你,你怎麼讓謝洛帶了女眷到校場來?”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如果不是惜玉來軍中找顧子遠,哪裡需要他還謝洛這個人情。

“我的緣故?”他同謝洛連話都沒說過,如何會讓他帶女眷來校場。

梁青山道:“那日惜玉私闖校場來看你,差點被先鋒營的毛頭小子射中,多虧了謝洛緊跟著射了一箭,才救下了惜玉。”

“你說這樣的救命之恩,他說想帶媳婦兒去後山看看風景,我怎麼能不同意。”

“去後山看風景?”顧子遠仍保持著懷疑。

後山雖風景絕佳,可因為緊靠著校場,除了崖州的一些達官貴人,鮮有人會去後山。

“你不用多想,若是換了別人我可能不信,可這謝洛啊,雖說一身武藝,卻十足是個附庸風雅的讀書人。”梁青山毫不懷疑。

“營裡那些兄弟素日裡也會扯些黃話,編排編排別家小媳婦兒小娘子,可這小子,他從不參與,有時候被說急了還會紅臉,跟個沒開葷的一樣。”

梁青山忍不住大笑起來:“你瞧他剛才那沒出息的樣子,居然還揹著自己娘子,哪有爺們的樣子。”

顧子遠斜睨了他一眼:“把你的心思都用在練兵上,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得,你同那謝洛一個德行。”

道不同不相為謀,在女人這個話題上,他和顧子遠總說不到一起去。

“你多留意這個謝洛,若是有異常,及時稟報我。”

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謝洛的出現,似乎不是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