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再遇黎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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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萌軟萌的臉蛋兒配著有些低落的表情,像極了幼時的長姐。
小丫頭抬起頭看見了蕭斐然,嘟著嘴道:“你也是來找我母妃的嗎?”
“是。”蕭斐然上前,蹲在她面前,眸中柔軟,他本想摸摸小丫頭的臉蛋兒,卻想起自己的手常年摸刀槍,粗糙的很,頓了頓,他開口,“公主怎麼了?”
“母妃肚子裡的小弟弟沒有了,”小公主嘆氣,像個大人一般,“母妃難過的生病了,沒人陪我一起玩。”
宮女們規規矩矩站在一側看護,自然不會放任她到處亂跑,只好放在殿裡看著。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怎麼也閒不下來,卻又不敢打擾孃親,只好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做。
“你不記得我了嗎?”蕭斐然啞嘆一口氣,笑道,“我還給你過過一歲生辰。”
“一歲的生辰本公主哪裡記得?”小公主高傲地抬起下頜,“既然一歲時便認得我,你怎麼後來不來了?”
蕭斐然啞然失笑。
“阿笙,不可以這樣講話。”蕭貴妃的聲音傳來,有些嚴肅,“叫小舅舅。”
宋笙連忙下了鞦韆,小小的人兒禮數倒是學的很不錯,規規矩矩喚了一聲:“見過小舅舅。”
蕭斐然眸色沉沉,後知後覺起身看蕭貴妃。長姐變了很多,曾經在府中很是愛笑,如今卻是板著臉居多,看上去很難和他記憶中的臉頰重疊在一起。
宋笙被宮女帶著下去了。蕭斐然恍然回神:“長姐。”
宮女忍不住開口提醒:“蕭將軍,應該叫貴妃娘娘。”
“本宮的親弟弟叫本宮什麼也用得著你管?”蕭音柔蹙眉,涼涼道,“都下去吧。”
丫鬟們規規矩矩行禮退下。
蕭音柔瞧了他半晌,忍不住笑:“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蕭斐然掩下眼中的神色。挑著眉坐下,漫無目的打量翊坤宮,笑容一如少時,帶著調侃,“聽說你十分掛念我啊,看來我還是比兄長重要些。”
小時候因為一碗排骨分給蕭流雲多了些,蕭斐然差點氣的鬧翻整個蕭府。
“還計較啊?”蕭音柔細細看他的眉眼,心疼道,“多年不見,你卻是不如當年自在。我一直很愧疚,若是我在宮中地位再高些,蕭家也不至於戰戰兢兢。”
“你還要怎麼爬?”蕭斐然笑意漸失,“你已經是貴妃。蕭家不需要你一個女子扛起責任。我和兄長還沒死。”
蕭音柔眼眶含淚:“我何嘗不想做皇后?只是陛下待我好,不過是因為蕭家。我再爬,也爬不上去。”
“他當真對你一點真心也沒有嗎?”蕭斐然一雙冷淡的眼眸多了幾分不解,“你當年不是真心愛慕那人?他沒有被你打動絲毫?”
怎麼會沒有?
蕭音柔太清楚了,她與宋儒的關係,不過是各取所需。年輕時,她也幻想過宋儒會愛上自己,只不過在宮中多年,她看清了下作的手段,看清了帝王的無情,也再沒了奢侈。
二人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感情在日復一日的蹉跎下,早已不剩絲毫。
“你懂什麼?”蕭音柔整理了情緒,還是淡淡笑著,“你娶個姑娘不就懂情愛了嗎?”
“娶誰?”
蕭斐然面無表情,“一不留神就讓人家姑娘守了活寡,耽誤一輩子。”
“不許這麼說。”
蕭音柔蹙眉訓斥,“你是我蕭家的男兒,是要給蕭家傳宗接代的人,你若是出事,長姐也不活了!”
不是還有兄長嗎?
蕭斐然這麼想,卻也不想說出來。免得惹長姐生氣。
“凌家那女給你氣受了?”他不自覺想問問,“你倆在閨中便不對付。”
“也正常,進了宮的女子做什麼事都由不得自己。”蕭音柔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四方的牆,嘆氣,“陛下格外寵愛她,可能是圖個新鮮吧。”
“她還敢欺負你,”蕭斐然冷冷道,“早知道我當年就應該一腳把她從牆上踹下去,留的這禍水白白害你!”
蕭音柔看著他這副模樣笑出了聲:“怎麼這麼多年了,還不會收斂性子?”
我越這樣,他越放心。
蕭斐然內心十分清楚陛下的試探與忌憚。
姐弟二人聊了許久,直到宋儒身邊的掌事太監便來催促:“貴妃娘娘,陛下晚膳會來翊坤宮用膳,請您先備著。”
蕭斐然挑眉,與蕭音柔對視一眼,二人知曉這是陛下來催了。
“貴妃娘娘保重身子,臣弟告退。”
蕭斐然恭恭敬敬行禮,起身離去。
蕭音柔瞧著大太監帶著蕭斐然往宮門走去,忍不住紅了眼眶。
紅珠心疼地撫著她的背:”娘娘,二少爺聰明的很,知道如何明哲保身。”
這是蕭家帶來的丫鬟,自小在蕭府長大,也是蕭音柔的心腹。
“本宮已然活成這樣了,”蕭音柔悽然笑笑,“斐然不應該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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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生辰是四月十五,聖上最重孝道,自然是要大辦的。
一轉眼,就到了生辰這日。
所有的臣子王爺攜妻女入宮賀壽,吉時還未到,宮門的馬轎便停滿了一側。
孟家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姑娘,到了。”佟春搬了小凳放到轎前,撩開車簾道,“外面有些涼,小姐要不要披件外衣?”
“不用了,”孟知錦淡淡起身,“不合規矩。”
說罷,被佟春攙扶著下了轎。
太陽還沒完全出來,孟知錦眯著眼睛看這偌大的皇宮。
紫禁城的牆可真高啊,紅牆綠瓦,不知更迭過了幾代。路上的宮女太監皆匆匆忙忙,頭都不抬的奔著主子,看著讓人心累。
“哇,好氣派啊。”
後面的馬轎也停了下來,孟宛姝也下來,眼中閃過羨慕,“不愧是皇宮。”
孟家大大小小的人也不少,孟老爺子攜妻女還有三個庶出姑娘前來賀壽。
孟知曉默不作聲地悄然打量一番孟知錦。
她敏銳地發覺,孟知錦的穿衣風格好些和從前不大一樣了。她這個大姐姐從前最喜奢華,從頭到腳就沒有一件俗物。
只是———
孟知錦今日卻只是穿了一件水藍色的衣裙,料子確實也不算昂貴,看上去中規中矩,首飾也沒有多帶,但氣質卻不同旁人,渾身散發著一股唯我獨尊的氣息。
單單站在那裡,就比旁的女子吸引人。
剛站穩腳,後面也有輛馬車停了下來,撩開簾子,原來是黎家。
孟知錦瞳孔猛地一縮。
黎家,黎芸。
上輩子她最恨的女人莫過於她了。臨死都沒有鬥過她。
黎家在朝中的地位比較特殊,黎老爺子是開丞相之一,黎老夫人過世早,子嗣不多,所以格外疼惜黎芸這個嫡女。
黎芸的風格與孟知錦恰恰相反,如果說孟知錦是一朵驕傲帶刺的玫瑰,那黎芸一定是柔弱的水仙花,既有手段有個性,又有頭腦,為宋意出謀劃策也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