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江南清州城,院試考場。

“哎,慘了,這些年院試的考題都太難了,怕又要無緣秀才了。”

“我這都已經考了四次,無望啊無望!”

“這誰能答上來?莫不是戶部出的題?”

院試結束,考場外一片哀嚎。

秦淵聽著耳畔其他考生的抱怨聲,臉色頗為無奈,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他原本是歷史系高材生,結果畢業去找工作的路上,被一輛前四後八的重卡給傳送到了這大夏王朝。

原身是清州城的一名窮苦書生,父母雙亡,欠了不少外債。

眼下是他第三次參加院試,結果考題太難,自覺考中無望,心力交瘁,一命嗚呼。

這才給了秦淵穿越而來的機會。

其實,真怪不了這麼多考生在這裡嗚呼哀哉。

實在是這考題太難!

饒是現代人秦淵,看到考題時也狠狠的震驚了一把。

《論如何提振稅收》

這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考題?

當時看到考題的他都覺得是在開玩笑,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這大夏朝不屬於正史任何一個朝代,是個完全架空的平行世界。

早些年戰亂,如今休養生息,夏皇廣開言路,能者居上,科舉注重實用性……

於是他一邊回想當下夏朝的稅收制度,一邊從腦海中汲取他那個世界歷史上那些盛世王朝的稅收知識,再結合後世現在的稅收制度,洋洋灑灑的寫下一千餘字!

寫完後正好考試結束,文吏收卷。

思忖片刻,秦淵收回有些放飛的思緒,剛準備離開考場,結果卻被人喊住。

“秦兄,等等我!”

聽到聲音,秦淵停下腳步回頭,就見一位青衫書生朝他走了過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此人好像叫王翰?

在腦海中搜尋此人資訊後,秦淵才反應過來這個王翰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

按照大夏朝廷科舉考試的規章,為了避免考場作弊,凡參考學生,均需兩名或以上同鄉互相擔保,除此之外,還需老師作為保人。

這麼一層關係下來,他跟王翰,倒也稱得上是生死兄弟。

這般想著,王翰已經走到身旁,苦笑道:

“秦兄,這次院試題目真難,最後我看到你奮筆疾書,莫非是有了什麼解題思路?”

他頓了頓,又問了一句:

“話說秦兄,今年的答謝會你要參加麼?”

答謝會?

王翰這話瞬間勾起秦淵的興趣。

這答謝會相當於一種考後總結,無論考中不考中都可以參加,不僅有賞錢能領,還可以獲得恩師的賞識和認可。

而秦淵的恩師在清州城也頗有名聲,要是能得到他的認可,以後走仕途這條路也能平坦很多。

作為穿越者,他深知古代社會可沒有現代這麼光鮮。

要是沒個好靠山,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況且原主還欠了不少錢,現在急需一筆錢來作為啟動資金。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在這個士農工商等級森嚴的社會,不往上爬怎麼能行?

這般想著,秦淵內心很快打定主意,當即朗聲道:

“答謝會當然要去,我記得是明天開始?到時候咱們一塊兒過去!”

“好。”

王翰點頭答應。

兩人邊走邊聊,出了大院,也就躬身告辭。

目送王翰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秦淵才收回目光。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一道清冷女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你出來了,今年的考題可否有難度?”

聽到聲音,秦淵回頭朝身後看去,入目處,是位冰雪美人。

看著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高挑,樣貌出眾,氣質更是傲人。

女孩兒叫姜秋韻,同時也是原身的妻子。

以原身的家境,很難娶到這樣的人間絕色。

但奈何造化弄人。

早些時候,他們的父輩是戰場下來的同鄉,過命的交情,於是定下了娃娃親。

秦淵老爹過世後,兩家的關係就淡了很多。

直到一個月前,朝廷局勢變動,姜家也因站錯了隊,慘遭針對。

為了避免女兒受到牽連,姜家便安排姜秋韻嫁給秦淵。

考慮到姜家多年來的幫助,原主答應了下來,成了表面夫妻。

“還好……”

面對這突然多出來的妻子,秦淵說話有些拘謹。

畢竟他上輩子連戀愛都沒談過,結果現在都結了婚。

“還好就行……”

“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們就回家吧。”

“好!”

秦淵家在西門村,距離清州城的距離不算近,步行的話足足要走半個時辰。

一路上秦淵都在想著明天答謝會的事——

畢竟,去答謝會就有賞錢拿,而現在的他又非常需要資金。

一來是用來還債,二來麼,則是作為啟動資金。

七拐八拐的回到村子,剛進家門,他們兩人聽到後院傳來驚慌的喊聲,聲音中都帶著一絲哭腔。

“姐,姐夫,你們回來了?”

說話的是秦淵的小姨子,姜秋月。

聞言,秦淵眉頭一皺,記憶中小姨子可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主。

怎麼今天聲音不一樣。

莫非出事了?

想到這裡,秦淵放下手頭的東西,一個健步衝入後院。

“怎麼了?”

話音剛落,秦淵看到小姨子抱著一個紡車的零件,吧嗒吧嗒的流著眼淚。

她的腿邊散落著攪成一團的麻線,紡車錠子,拆散的看輪……

一整個紡車全都散架了。

姜秋韻後腳來到後院,見到如此場景,暗道不好。

“姐,姐夫,我錯了……”

姜秋月見到他們兩人後,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姜秋韻上前抱住她安慰。

“姐夫,姐姐她知道你欠了不少銀子,所以借來了紡車,想著織布換錢。姐姐今天去接你,我在家也想幫忙,可我沒做好,還把紡車給弄壞了……”

“要是給布坊交不上布,不僅紡車要被收走,還要賠他一大筆錢,過兩天就要交布了,可還差好多……”

“對不起,我好沒用……”

姜秋月邊啜泣,邊把來龍去脈給講清楚。

秦淵心中嘆息,安慰著說道:“別哭別哭,你也是好心,誰都不會怪你的。”

小姨子才十六歲,放在後世都是學生,心理承受能力弱也正常。

更別提她們姐妹倆的出發點是想幫自己還錢,更不忍心去責怪人家。

“沒事秋月,別哭了,我有辦法修好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