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帶著心中的疑問,再次從頭到腳的打量葉青,就像初次相識之時一樣。

朱元璋的眼裡,是一位身披銀甲,微微躬身,正在對自己行抱拳軍禮的年輕士兵。

如果不拋開葉青二字,那他一定就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舉人倒數第一名!

可如果拋開葉青二字,就憑這標準無比的行禮之姿,以及那炯炯有神還暗藏刀鋒的目光,就讓人不得不往那四個字上靠。

就這由內而外的氣質,不砍幾百上千顆腦袋,是絕對養不成的。

可他就是葉青啊!

他就算穿上甲冑,也只是那個洪武三年參加大明首屆科舉,還只考了舉人倒數第一的葉青。

可這樣的葉青,又怎麼能有如此氣質呢?

“演出來的?”

“能演得這麼像?”

“竟然能演得咱也懷疑自己的眼光?”

“這怎麼可能”

不等朱元璋往細了思考,葉青直接就不耐煩了。

葉青站起身來,不耐煩道:“我說葉大人,你想趁機佔我便宜佔多久,這麼一直躬身不累的嗎?”

“叫人免禮,你不會?”

葉青這責備的話語一出,朱元璋立馬就釋然了。

必須是演的!

必須是演得像罷了!

這躬身躬久了就喊累的樣子,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葉大人!

有了這麼個答案之後,朱元璋竟然還有了一點心安的感覺,就算他葉青有孫臏之謀,但也只是一個不殘廢的孫臏而已。

如果真到了不能留他活命的地步,想要弄死一個不殘廢的孫臏,他朱元璋有一萬種辦法。

只要生殺大權還掌握在他朱元璋的手裡,他就不慌!

他就不信了,在雁門縣他拿葉青沒辦法,出了雁門縣之後,他還掌控不了葉青的生殺大權?

答案是一定的,只要出了雁門縣,他可以隨便拿捏葉青的生死!

想到這裡,朱元璋這才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忙笑著道:“讓葉大人行禮的感覺真好,所以咱沉迷了一會兒。”

“葉大人免禮!”

葉青以親兵之姿站到朱元璋的身邊後,嚴肅提醒道:“從現在開始,你才是葉大人。”

也就在葉青話音一落的同時,所有人就跟著站起身來,面對朱元璋行禮:“拜見葉大人。”

朱元璋看著這一幕,腦子裡立馬就想到了朝堂之上,百官齊跪的場面。

也就在這一刻,他的腦子裡直接就蹦出來了‘眾卿平身’四個字,但他還是在出口之前,改成了‘免禮’二字。

可他雖然說著免禮二字,但卻不怒自威,也就是這身七品官服,才讓他的帝王龍威變成了強勢的官威。

“傳令,”

“開關,允許北元使者來拜!”

傳令兵接令之後,便立馬跑了出去。

不久之後,‘葉大人’的命令,就傳達到了雁門關城牆之上。

雁門關中門,也就是那道修建於唐初年間的鐵裹大閘門之上,守將站在城門樓三樓的廊道上,俯瞰著眼前的一切。

也就在此刻,一頭蒼鷹飛過這整個雁門縣最高的建築,徑直飛往關外的天空。

鷹眼之下,

高達四丈的城牆連線兩高聳而陡峭的自然山體,而兩座連綿不絕的高山,又如同巨大的‘八’字開口。

城牆就是這八字開口的窄端封口,而這封口之外,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如果不是關外有一些唐朝第一任守將修建的,能夠阻止戰馬徑直衝到城牆下的建築,敵軍真就可以騎著戰馬,閉著眼睛衝過來了。

而這八字開口的外端寬口,現如今已經被烏泱泱的一大片給堵住了。

不錯,這烏泱泱的一大片,便是身騎戰馬,身披烏黑皮甲的北元先鋒大軍。

就目測來看,起碼是兩萬騎兵!

城門樓上,守將看著眼前的一切,立馬就知道今後的戰場,就是這兩端被封的‘八’開口之間。

可即便是面對如此困境,守將也絲毫不慌,因為他相信他們葉大人為他們準備的後手!

“將軍,”

“葉大人有令,開關,送使者拜見!”

守將聽到傳令兵傳達的命令之後,當即下令道:“開關,去一隊人,送他去作戰指揮室。”

片刻之後,兩名身強力壯的軍士,就開始合力攪動城牆之上,那類似現代輪船方向盤的輪盤。

咔咔的響聲,直接讓坐在城下的三名使者,全部打起了精神。

他們的眼裡,厚重的鐵裹大閘門正在緩緩上升。

看著厚重的鐵閘門,聆聽著內部的齒輪與鏈條聲,他們的眼裡就有了明顯的震驚之色。

尤其是那位手持旌節,一身蒙元服色,還留著蒙元髮辮的年輕人。

旌節始於大周,是使節身份的象徵,正規的華夏旌節,包括門旗二面,龍虎旌一面,節一支,麾槍二支,豹尾二支,一共八個物件組成。

其中,節用金銅葉做成,旗用九幅紅綢做成,上面裝有塗金,形如龍頭。

到了唐朝之時,因為施行節度使制度,所以衍生出來了雙旌雙節,旌以專賞,節以專殺,表示節度使有一方的生殺大權!

到了後來,旌節的形制就各不一樣了。

中原王朝的旌節依舊不是周制就是唐制,而北元等周邊地區的旌節,就融入了他們國家的文化特色。

比如他們旌節之上吊著的,就是狼的尾巴,旌節手杖上的裝飾也是狼的圖騰!

“北元使者有請!”

也就在來自關內的風,透過門洞,吹得旌節狼尾翻飛之時,一隊人馬也隨之衝了出來。

看似夾道歡迎,實際上卻各個目光如炬。

這名年輕的持節使者行禮之後,就帶著兩名副使,在這隊士兵的夾道保護之下入了關。

也就在持節使者走過鐵裹大閘門的下沉門檻之時,他又再次看了一眼吊在半空的厚重大閘門。

“唐朝的技術,我們都沒有啊!”

“看似一道升降大閘門,裡面的轉輪升降機構,我們直到現在都還不會。”

“入主中原近百年,除了退耕還牧,除了逼出個朱元璋來,還幹了些什麼?”

“.”

這名年輕的持節使者,看著鐵裹大閘門,暗自發出如此感嘆。

入關之後,他們又在平時的收費站停了下來。

現在要打仗了,這裡不再是收費站,但卻還是守門士兵的職能所在,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檢查搜身。

守門官拿著使節的身份證明書,看了看道:“北元特使,哈赤珠子,巴圖拉部落首領之子?”

持節使者行禮道:“是的。”

守門官看了看下方乃兒不花的落款,以及蒙文印章之後就放行了。

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當然,這時候的身份真假,也不那麼重要了!

就這樣,他們在一隊士兵的護送下,徑直往雁門縣城而去,這一路走來,他看到的並不是防守嚴密的雁門關。

在他看來,只要稍微懂點軍事,就能看得出來其中的漏洞。

就一路上的見聞來看,足以說明這實際上的雁門主將葉大人,就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庸才,甚至連紙上談兵也還談不怎麼明白!

可他進城之後,又看到了另一番場景。

這裡的百姓依舊正常生活,該開店的開店,該擺攤的擺攤,該逛街的逛街,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這些百姓看到他們之後,眼裡除了明顯的厭惡之外,就是極為明顯的輕蔑之色。

他們這輕蔑的眼神,簡直就是一句話‘隨便你們怎麼打,也打不進來’。

“士卒身上老舊的甲冑,還有鬆散的備戰,以及不多的駐軍,怎麼就能讓這些百姓有如此自信呢?”

“.”

持節使者一邊跟著護送他們計程車兵走,一邊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可還不等他想明白,他們就到了縣衙大門口。

此刻的門吏衙役,已經套上了鎏金輕甲,門吏接過乃兒不花給持節使者開具的身份證明,再次確認之後,這才讓衙役接手了他們。

他們在衙役的護送下,又進入縣衙,徑直朝位於縣衙正中的作戰指揮室而去。

也就在他們向指揮室而去的路上,又各個面露震驚之色。

尤其是持節使者,更是暗自感慨道:“且不說這葉大人在統兵方面,到底是不是紙上談兵,但他的確是真有錢,是這雁門縣的土皇帝。”

“有錢有糧,足以讓他有兵!”

終於,他們在衙役的護送下,來到了作戰指揮室的門口。

得到許可之後,這位由北元太尉乃兒不花證明其身份,名為‘哈赤珠子’的年輕使者,便準備帶領二位副使進去。

“只許正使進去!”

哈赤珠子見衙役態度強勢,和兩名副使交代兩句之後,就獨自跨過了作戰指揮室的門檻。

“北元特使,哈赤珠子,拜見.”

‘葉大人’三個字還沒出口,他就直接下意識的閉了嘴。

他看著正坐帥座上位,穿著官服的葉大人,只覺得很不對頭。

因為來之前,太尉乃兒不花不止一次對他說過,這位葉大人只有二十多歲。

可眼前這位葉大人,雖然一臉的官威,但怎麼看怎麼和年輕帥氣沾不上邊。

“難道葉大人還有假?”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之後,他又繼續把‘葉大人’三個字說出了口。

在他看來,葉大人有假也正常,因為他的身份也是假的。

他的真實身份是,巴圖拉部落首領的嫡長子!

而他的真實姓名叫做,綽羅斯·馬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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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