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葉大人指戰不需要思考,朱元璋要數罪併罰,馬皇后真相了!

好幾千頭趕來的禿鷲,盤旋在這平坦而雪白的八字開口山谷草原上空。

隨著它們降落於兩邊山頭,那些原本結霜的樹叢綠植,也在抖落一些冰雪的同時,露出一些此刻極為顯眼的綠色。

綠色代表著生機,但那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禿鷲嘶鳴,又讓人感到無比的壓抑。

萬千禿鷲的眼睛裡,兩名趴在雪裡的北元士兵突然就站了起來,並拔腿就開始往回跑。

“別放箭,讓他們把我中門大開的訊息帶回去!”

雁門關中門城門樓之下,朱元璋正準備下令三弓強弩放箭,卻被中門防守總指揮李將軍先一步下達了不許放箭的命令。

朱元璋看著李將軍,也是再次皺起眉頭的同時,還目光深邃的看著兩北元士兵離開。

他知道這些將領信服葉青,但卻沒想到信服到了不動腦子直接盲從的地步。

要知道他葉青的這道軍令,怎麼看怎麼欠妥!

可現在的他也沒辦法,他只是一個參將,如果李將軍不採納他的意見,他就只有當觀眾的份!

“希望你是對的!”

“希望你的那什麼空中火海陣,還有那什麼‘引火燒身’,能成功阻擊敵人,並等到徐達到來!”

想到這裡,朱元璋又想起了兵部給他們下達的軍令。

軍令明確指出,要四衛指揮使帶領雁門四衛駐軍,務必堅守至十一月二日晨時,當日晨時之前破城,四衛指揮使死罪,屬下各將依律追責!

當日晨時之後破城,四衛指揮使功臣,連帶屬下各將,論功行賞!

朱元璋當即決定,這條由兵部下達給四衛指揮使的軍令,同樣適用於葉青的身上。

原因無他,

兵部不知道他葉青是實際的總指揮,但他朱元璋卻是一清二楚。

不僅他葉青適用這條軍令,一旦兵敗,還要治他文官涉軍之罪,直接來個數罪併罰!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打算之時,兩名北元士兵,也把訊息帶到了位於中軍位置的帥帳之內。

“大王,”

“雁門守軍已經出城列陣,可雁門關中門卻始終大開!”

“雁門關中門城牆之上,沒有一支炮管伸出女牆!”

帥帳之內,實際上是各部落首領頭人的北元將領們,直接就叫喚了起來。

“那葉青到底怎麼想的,那中門可是鐵裹大閘門,不論是開還是關,都比雙開鉚木大門困難得多,只怕我們攻過去的時候,他連關門都來不及。”

“依我看,他就沒準備關門。”

“不錯,他也知道我們幾十萬人攻打,他毫無勝算,所以就乾脆不要大炮也不關門了。”

“你的意思是,他這是在應付朱皇帝,實際上他早就想投降了?”

“應該就是這樣,如果他不戰而降,朱皇帝能殺他的全家!”

“.”

正坐上位帥座的王保保,聽著這些部落首領頭人的發言,他也是心中頓生無奈之感。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才不會讓這些人當將領,真是除了莽什麼都不會。

可現如今的北元,就是這麼一個條件,別說是他們了,就是那龜縮在哈拉和林的元昭宗(孛兒只斤·愛猷識理答臘),也是這麼一個除了莽和享受,就什麼都不會的人。

想到這裡,王保保又覺得強大的元朝變成北元,是合情合理也是必須的。

王保保看著坐在下方各種自大的將領們,也是再次下定了一個決心,他打進應天府當了皇帝之後,首先要廢除的就是族群等級制度!

他要天下一家,他要再現元初的強盛,他要他的子女學習漢學,他要他的大元一直強盛下去!

可要實現這個宏偉的目標,現在卻要依靠這些人幫他開啟雁門關的大門!

想到這裡,王保保也只有耐著性子說道:“諸位,你們都錯了。”

“本王雖然沒有見過那葉青,但本王卻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這種人。”

“都說享受縱慾者都怕死,可他這個比誰都會享受,且比誰都能縱慾的人,卻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活捉他,拉攏他都不可能!”

“本王可以肯定,如果真到了那時候,他葉青一定是備好鋼刀烈馬,最後為雁門縣戰死的人!”

“他敢如此作為,自然有他的道理,且極有可能是激將法!”

“可我們已經別無他法,就算知道是激將法,也必須硬著頭皮去打,為了生存,為了尊嚴,為了我們子孫後代,不再每到冬日就萬里遷徙!”

“且不說我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憑我們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幾倍,就憑他又沒有大炮,又中門大開,我們也必須盡全力打這一仗!”

“他這麼做就是一句話‘我一沒有大炮,二中門大開,你們也打不進來’!”

說到這裡,王保保就站起身來,端起一碗馬奶酒道:“現在,本王替葉大人問你們一句,我葉青確實有詐,但我一沒有大炮,二中門大開,你們敢不敢不死不休的打?”

“如果不敢,你們就不配稱自己是天狼神的後裔,是長生天的子民!”

隨著王保保的話音一落,這些在他看來只會莽的部落首領頭人,瞬間就有了‘狼王’的氣勢。

他們眼裡的紅血絲,以可見的速度從無到有!

他們只是喝下一碗馬奶酒,就果斷的摔杯而去!

帥帳門簾被陸續離開的他們不斷掀起,風雪灌入,吹的帳內用於烤火的火苗全部一邊倒。

王保保和乃兒不花目送完最後一名北元將領離開之後,也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置身於這風雪之中。

他們的眼裡,這些由韃靼、察哈爾、土默特、科爾沁、永謝布、鄂爾多斯、阿速等部落組成的大軍,早已列隊完畢。

而這些實際上就是部落首領頭人的將領,也按照軍令成為相應兵種的先鋒將軍。

他們的部落按照軍令是騎兵,他們就翻身上馬,立於軍陣之前!

他們的部落按照軍令是步兵,他們就拋棄戰馬,站在軍陣之前!

他們的部落按照軍令是攻城輜重部隊,他們就站在最前面且最中間的攻城輜重前方!

等他們全部就位之後,王保保和乃兒不花也騎著戰馬,來到了軍陣前方,一番慷慨激昂的激勵之後,他就當著他們的面,下達了進攻的軍令。

“一萬騎兵率先衝過石牆迷宮陣,衝破他們列陣於城外的矛盾拒馬陣!”

“三萬步兵卸下攻城雲梯,緊隨其後,本王只要你們衝進那敞開的大門!”

“三萬攻城輜重推進到我軍射程範圍之後,立即轟擊城牆!”

片刻之後,一百個牛角號齊齊吹響。

一萬橫排五百數列二十的的騎兵軍陣,在前面四排重甲破陣的率領下,開始勻速前行。

而後方的三萬步兵之中,也有人從自己的背上卸下那可現場組裝的雲梯,然後緊隨騎兵之後。

緊接著,由三十個配備攻城雲梯車、盞口銅銃(元末大炮),回回炮(宋末元初投石機)、三弓強弩車的攻城輜重大隊,也以雁門關中門城牆的寬度為基準,橫向列隊開進。

七萬大軍齊齊開動的動靜,不論是騎兵還是步兵,哪怕只是人馬的腳步聲,也足以掩蓋禿鷲嘶鳴,更足以讓城牆上的雁門守軍聽得清清楚楚。

哪怕只是人馬走過帶起的風,也足以掀起由雪花形成的‘雪塵暴’!

這樣的雪塵暴揚起得並不高,只是高達一兩丈而已,但卻軍陣有多寬,這樣的雪塵暴就有多寬!

身處於雁門關中門城門樓下的朱元璋,站在城牆上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是一道寬達千米的白色巨浪,正向他所在雁門關中門城牆撲來。

而隨著這道白色巨浪傳來的,還有不斷清晰劇烈的人馬腳步與甲冑刀兵擦碰之聲。

饒是曾經的‘朱大帥’與毛將軍,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也不自覺的心生緊張壓抑之感!

在巨大的兵力差距之下,有一些緊張壓抑之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大明第一守將耿炳文,也不敢說一點也不緊張壓抑。

緊張壓抑是一回事,勇氣與血性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看向兩邊備戰的城牆守軍,可卻發現不論是手持強弓的弓箭手,還是操作一百臺弓弩床的弩手,眼神之中有點只是認真與專注,並沒有多少緊張的神情。

看到這裡,朱元璋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他們之所以不覺得多麼的緊張壓抑,只因為他們足夠信任葉青!

而他朱元璋之所以有這麼一點緊張壓抑的情緒,也只因為他並不怎麼信任葉青!

其實他也想信任,他也知道現在也只能信任,但他不看到戰果,又真的沒辦法信任!

“對方首次出動一萬騎兵,三萬步兵,三萬輜重,兵種之間距離五十步,尚未發起衝鋒。”

“頭排騎兵距離我軍,一千五百步(2300米左右)!”

“傳令兵,快用旗語傳回指揮室去!”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時,位於城門樓三樓的觀察手,便大聲喊出了自己的觀察結果。

在這漫天白雪之下,山頭是白色的,屋頂是白色的,就連望樓的屋頂和柱頭都是白色的。

可也正因如此,他們手上的紅藍雙旗,就更加的顯眼了。

旗語兵盡全力的揮舞著,他們必須在風雪之中打出準確的旗語,也就是說他們的雙臂必須與風力對抗。

也因此,他們每次揮舞都比平時費力得多,每次揮舞都能吐氣成霜!

可即便如此,眉頭結霜的他們,也依舊無悔且堅定,相比於前線的將士,他們已經足夠幸運!

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也要保證旗語的準確!

很快,前方的實時戰況,就透過旗語傳達到了位於縣衙正中的指揮室內。

馬皇后飛快記錄的同時,沙盤操作兵也按照傳令兵的口述,快速在相應位置擺放兵種模型,並在小紙旗面上,寫上相應的數量距離標識。

而此刻,

葉青只是在看了一眼沙盤之後,就開始在旁邊的棋盤,為他和王保保先後落下黑白棋子。

與此同時,他又果斷下令道:“告訴李將軍,天氣寒冷,不論人馬,衝鋒距離都比秋季有所縮短。”

“重甲破陣騎兵的衝鋒距離,不會超過一千一百步。”

“我們的超遠投石機的最大射程是一千三百步,讓他務必保證第一枚‘萬人敵’,落在他們的重甲破陣騎兵佇列裡面。”

“萬人敵炸響之後,超遠投石機就快速自由轟擊,有多少就拋多少出去,直到所有大軍都脫離超遠投石機射程為止。”

“同時,弓弩床按照預定計劃,擊殺步騎輜重將領與大纛棋手,並盡全力消耗騎兵,至於他們步兵,暫時不用搭理。”

“告訴李將軍,在絕對執行本官軍令的同時,他可以想其他辦法,隨便怎麼打,也可以聽聽本官請來的郭將軍的意見!”

“下次回報戰況,一定是敵人進入‘石牆迷宮陣’之前!”

傳令兵們先後抱拳,緊接著就離開指揮室,一路向中心望樓跑步而去。

也就在傳令兵離開之時,馬皇后也記錄完成了葉青下達的這一系列,戰後要上報兵部複核存檔的指揮軍令。

她用餘光看著一會兒代表自己在棋盤上落下白子,一會兒又替王保保落下黑子的葉青,眼裡再次有了不易察覺的驚駭之色。

和首戰指揮下令之時一樣,又是傳令兵剛回報完戰況,他就直接下令了。

馬皇后在葉青這裡看不到思考的過程,又是那種早就知道王保保打法,只是在等待回報這個過程的感覺。

“當真只會紙上談兵,毫無領兵經驗?”

“如果只會紙上談兵的話,該還不如我才對!”

“可他不僅指戰不思考,還知道人馬冬日的衝鋒距離不如暖秋時節,這可不是兵書上有的,這是絕對的經驗之談啊!”

“.”

想到這裡,馬皇后立馬就想到了葉青祭拜李牧、李廣、李世民、李靖的一幕。

那莊重而嚴肅的拜師大禮,再次浮現在了馬皇后的腦海裡。

可緊接著,她又否定了她的猜想,甚至覺得她的猜想十分荒唐。

但也正因如此,她看向葉青的目光,也愈加的深邃。

因為她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曾經說出大話,要玩弄她的人心的年輕人了!

因為看不透,所以她才更加的想看透!

想到這裡,馬皇后那看向葉青的餘光之中,也再次有了一抹不易察覺,但卻又相當濃郁的期待之色!

期待把葉青弄到京城去,然後慢慢的看透!

也就在馬皇后如此期待之時,葉青的軍令也傳達到了雁門關中門城牆之上。

“敵軍頭排重甲騎兵,距離一千三百五十步!”

“超遠投石機,發射準備!”

隨著觀察手的一聲令下,

由十架固定在城牆內壁的塔式起重機,改裝而成的十架‘超遠投石機’,便完全放下了那長度超過城牆高度,還形如象鼻的力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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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