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陣法運轉中釋放的能量,徹底被調動出來以後,不可思議的事情便發生了。

其中一顆“水泡”空間就這樣改變了軌跡,從本來與左風毫無任何交集,到快速的向著左風飛掠的位置疾馳而去。

只不過這種變故,在殷無流的觀察下,就好像是那“水泡”空間,受到了一股奇怪力量的牽引,被“拉扯”向了左風所在的位置。

而這一驚也的確讓殷無流吃驚不小,他進入這片森羅空間也不短了,算一算起碼要比左風來此的時間還長一些。

在這片森羅空間當中,一切的存在都有著自己固定的規則秩序。別說是影響那“水泡”空間,就是想要撼動一絲一毫,都絕對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偏偏這不可想象的事情,就這樣發生在了眼前,所以即便是以殷無流的心性,也在此時此刻愣在當場,完全忘記了應該不顧一切的發動攻擊。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當改變其中一顆“水泡”空間的時候,左風也是將全部的力量,都放在那一道輔陣上,其意識和所化的虛影,根本從上到下都沒有任何一點防禦。

如果殷無流趁此機會,隨便發動一點攻擊,都有可能立即要了左風的小命。可就是如此關鍵的時候,他因為太過吃驚,而白白的錯過了。

直到左風已經脫離他的攻擊範圍,殷無流才在王小魚的傳音下回過神來。他這才想起,就算再吃驚,再無法理解,自己也一定要將左風擊殺。

心中不免自責和懊悔,帶著這種情緒的殷無流,不敢有半點遲疑,他已經全力向著左風所在之處疾馳而去。

殷無流的速度並不算太快,不是他不想加速追趕,而是因為他剛剛一直在全力發動攻擊,自身的消耗有些大。

本來殷無流很有信心,左風根本就逃不出自己的攻擊範圍,連發動攻擊的力量都沒有保留,更何況是保留力量追趕左風了。

似乎從自己倉促間發動攻擊開始,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非常彆扭,彷彿自己的每一個行動,都變得非常不順利。

如果按照殷無流的感受來說,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糟糕,處處都不順利。假如自己的運氣,稍微好上那麼一點,結果將變得對自己非常有利。

然而實際上他的不順利,根本就與運氣無關,那是左風精心計算以後的結果。雖然不可能將每一步都完全計算清楚,可是至少在幾個重要環節上,並未超出左風的計算。

譬如殷無流若是有力量加速追上去,那麼左風此時非常脆弱,幾乎可以說毫無反抗之力。

如果這種情況下遭受攻擊,那麼不可避免的將會是左風被對方誅殺當場的結果。正因為沒有力量立即追趕上左風,這才給了左風一個喘息的好機會。

其實在追趕的時候,殷無流也對這種彆扭的感覺,產生了種種猜測。而他的這種彆扭感,其實有一多半,是源自於某種熟悉感。

彷彿自己在冰山第二層時,爭奪冰臺的戰鬥本來十拿九穩,可是後來卻處處受到壓制,最終逼著自己搞成如今這個模樣,冒著巨大風險來尋找活路。

可即便是有這種感覺,殷無流卻並未多想,甚至念頭產生以後,就被其迅速的給掐滅掉了。

殷無流壓根就沒有往,左風的那個方向去考慮,自己可以藉由將意識融入,蝕月鏡當中進入冰山第三層,又來到這森羅空間當中。可無論如何左風都絕不該有這個能力,而且左風也不可能與自己周旋到現在還不死。

結果殷無流,心中懷疑著那座有裂縫的冰晶大殿內所有人,卻沒有一點懷疑過左風。

他在全力追趕的同時,不遠處的左風,好似游魚般靈活的在一處處的空間中穿梭。

那些空間不論速度有多快,出現的又是多麼的突兀,甚至有些空間是重疊著,以極為不易察覺的方式出現,左風仍然還是成功的躲避開了。

之前是受到殷無流攻擊的影響,左風在一段距離內,無法自我控制著移動的方向和軌跡。直到從兩顆“水泡”空間中穿過,又飛出了一段距離後,左風這才能夠自由的選擇前行的方向。

只不過左風的速度,如今也並不太快,殷無流消耗的嚴重,左風的消耗也不低。更何況他在不斷的攻擊中,意識也受到了一些傷害。

所以憑藉左風現在的狀態,想要透過自身的速度,徹底擺脫掉殷無流,也是根本無法辦到的。

可是左風自身還是有優勢的,他雖然速度並沒有多麼驚人,可是其在移動的時候,靈活方面卻遠遠不是殷無流能夠比的。

之所以會如此,還是與那第五道輔陣有著極大的關係。像之前那般改變空間移動的軌跡,消耗非常驚人,可若僅僅只是要了解,空間接下來移動的正常軌跡,這種消耗還是非常少的。

其他人無法捕捉到的這個細節,左風卻能夠憑藉輔陣的幫助輕鬆辦到。他正是利用了這個特點,讓自己能夠在輔陣的幫助下,提前就避開那些四處亂飛的空間。

如此一邊前進的過程中,左風一邊開始運用念力,對自身的意識進行補充與恢復。

若是使用其他的輔陣,光是運用陣法就有著消耗,更不要提什麼自身恢復,以及修復意識當中的損傷了。

意識的修復,已經算得上十分順利了。要知道意識的損傷,想要恢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反那會非常的困難。

可是讓左風都不禁有些奇怪的是,透過自己調動念力的不斷滋養,又不斷的為自己注入新的念力,意識的修復要比想象中快了許多。

正在他努力調整恢復的時候,突然間幻空的傳音就來到了腦海當中。

“多加小心一些,那殷無流正在不斷的靠近中,他的速度比之前的預計要快了一些。”

當幻空努力逃走的同時,又要儘快恢復意識當中的傷,對後面追殺自己的殷無流,關注自然就少了一些。

可是左風也的確沒有想到,殷無流竟然能夠這麼快就追上來,而且聽幻空的意思,對方逼近自己的速度,還在不斷的加快著。

心中震驚的同時,左風也不得不立刻分心,朝著身後觀察過去。這一觀察左風的心頭,便是猛的一沉,殷無流竟然已經距離自己並不太遠了。

“他怎麼能夠這麼快就追上來的,按照道理來說,就算是他恢復的快一點,速度比我預料中的還快一些,也不應該現在就追上來才對吧。”

左風的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幻空迅速的傳音道:“你注意觀察就會發現,殷無流的速度的確提升的非常驚人,可是他的速度卻又明顯有些詭異,並不是持續著加速,而是速度時快時慢。”

聞聽此言的左風,馬上就忍不住再次仔細觀察,而這次的觀察也馬上就證明了,幻空的判斷的確準確。

“難道說……這是那王小魚的力量?”

左風心念電轉之間,已經迅速的有了猜測,幻空也馬上就證明了他的猜想。

“這王小魚的確不簡單,連我都沒有想到,她竟然從一開始就考慮的這麼周到。現在我能夠感覺到,這王小魚產生的威脅,恐怕還要超過殷無流。”

也許只有左風能夠明白,幻空這番評價,代表了王小魚擁有怎樣的高度和層次。

在左風見過的女子當中,符文陣法方面擁有極高天賦的人,差不多就只有眼前的王小魚,以及那藥門的段月瑤了。

只不過她們兩人有著明顯的差別,這王小魚相對來說更加專注,專營於符文陣法一道,基本上可以做到心無旁騖。

至於段月瑤就比較特殊了。她一方面將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煉藥之上。明明本身符文陣法的能力很強,可是偏偏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鑽研。

另外段月瑤,善於分析情勢,為自己和背後的勢力謀劃全域性,這樣一來她也就更加分心了。如果段月瑤能夠專心一志,那麼現在不管是煉藥,又或者是單純的符文陣法,恐怕未必就比眼前的王小魚弱。

此時殷無流催動的陣法,是王小魚在剛剛進入森羅空間不久,便已經設計出來的。

那也就是說,如今殷無流所催動的陣法,也是王小魚很早以前,就已經專門研究出來的了。

其實這就好像,幻空為左風設計出來的輔陣一樣,是在預判了森羅空間內部的情況,然後提前構思好的。

如今眼看著殷無流正在朝著自己逼近,左風也是暗暗一咬牙,隨即他的身形也猛的一轉,突然就朝著身邊,一片“水泡”空間非常密集的位置衝了過去。

那些“水泡”空間本來就以混亂的方式移動,現在冒然衝入其中,只會帶來更大的危險。

可是左風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因為殷無流若是再逼近一小段距離,就可以朝著自己發動攻擊了。

倉促之間,左風根本就無法由如今的輔陣,轉化為之前的防禦輔陣。

如今左風衝入的這片區域,看起來危險,可是好在第五輔陣的效果,是能夠看穿空間移動的軌跡,所以即使非常危險,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可是左風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發現殷無流的速度雖然緩慢一點,可是仍舊緊追不放,特別是他在這片混亂的空間中,竟然也同樣能夠躲避開,那些亂飛的“水泡”空間。

也直到這一刻,左風才能夠深深的體會到,幻空為何對王小魚有那麼高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