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子又嚇又疼,哇哇大叫。

但哥倆不等她回過神來,又撿了泥土塊,樹根塊,不停地往她身上砸。

秦大娘子哪還敢罵人,抱著頭,灰溜溜跑走了。

“好樣的,就該這樣還手!”李慎朝周家哥倆豎起大拇指。

哥倆相視一笑。

“下回她再打你們,你們也還手,跟不講理的人,別講什麼道德。”林惜柔也說。

哥倆笑著點頭,“嗯。”

“好了,幹活吧,再運兩車水,就差不多了。”林惜柔朝哥倆揮揮手,又喊著李慎,“天不早了,相公!別站著了。”

李慎冷冷一哼,“知道了。”

相公相公,喊得倒是親熱,卻不幹一些溫柔的事!

李慎拄著柺杖,坐到了驢車上。

周家哥倆也一起坐了上去。

李慎拍拍驢子背,吆喝了兩聲,驢兒聽話的往前走去。

周家哥倆看在眼裡,很是羨慕。

周黑虎說,“木生哥,趕驢子難嗎?”

“不難。”李慎說,想了想,他回頭看向哥倆,“你們要不要學?”

教會了他們,他又可以休息了。

哥倆興奮地點頭,“想。”

“來,像這樣,這樣……”李慎將鞭子遞給周黑虎,耐心地教著。

剛開始的時候,驢子還十分聽話。

可走到水塘時,驢子忽然發了倔脾氣。

嘶叫一聲,往前狂奔起來。

“黑牛,拉住韁繩!”

黑牛黑虎全嚇傻了,根本沒聽清李慎在喊什麼。

而李慎的雙腿又打了厚厚的石膏,僵硬反應遲鈍。

於是,驢車完美地翻進水塘裡去了。

好在水塘只有二尺深,淹不死人,更淹不死驢子。

驢子落到水裡後,受了驚,在水塘裡一頓亂跑,最後衝到岸上,跑得無影無蹤。

周家哥倆坐在水塘裡,嚇得臉色死白一片,呆住了。

李慎抹了把臉上的淤泥,怒道,“還愣著做什麼?扶我上去!”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哭著來扶李慎。

在附近擔水的村民,還有路過的村民,一起七手八腳將他們三人救出水塘,又將他們的板車和水桶浴盆拖到岸上。

驢子跑了,三人一身狼狽,林惜柔知道了,估計得提刀砍他們。

李慎揉了把額頭,該面對還是得面對。

他冷靜地指揮著哥倆清洗了板車,又洗了水桶和浴盆。

沒有驢子,水還是得運回去。

裝好水,哥倆推著板車載著水和李慎,哭著回了家。

林惜柔已經聽到村民們說起了他們的壯舉。

氣得已經發不起脾氣了。

看到他們狼狽回家,——除了驢子。

她沒好氣道,“放下板車,先回去換衣,一個個的,凍病了還得浪費我的藥。”

哥倆扶著李慎進了浴房後,嗚咽著回家換衣裳去了。

李慎喊他們回來,他們也沒有聽見。

林惜柔捧著李慎的衣裳,進了浴房,看著泥人一樣的李慎,她忍著笑。

“把衣裳全脫了!”

一向矜持,時刻保持體面的小太監,居然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比從京城逃難出來的樣子,還要難看。

李慎意識到什麼,黑著臉說,“你出去,喊黑牛黑虎來伺候!”

林惜柔氣笑了,“你要面子還是要命?溼衣再不脫的話,會得風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