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就是這個癱子拿泥巴砸的我!我這嘴裡的泥巴灰,到這會兒還一直吐不掉,你不能放過他!”

“一個外地來的癱子還敢打人?你這是不把我們本地人放在眼裡了?”秦大海擼了袖子,往正屋衝來。

林惜柔怕李慎吃虧,慌忙往外跑。

跑了兩步,她又回頭操起那把菜刀抓在手裡。

出門在外,可以不露財,但不能不露狠。

與人相處儘量不犯人,但人犯我就不能退縮。

從皇宮太醫院出來,一直到離開京城的地界,她每天都能看到殺人搶財的,搶吃的。

她不狠,早被人砍死在京城了。

一口氣跑到正屋門口,她愣住了。

只見田四妮的公公秦大海,正白著臉往後退。

李慎這個雙腿打了石膏,看著病懨懨的廢物,四平八穩坐在椅上,左手操著鐮刀,右手捏著一把柴刀,雙眸似寒刀冷冷盯著秦大海兩口子。

“兩個人合夥打我這個殘廢,你們倒是英武得很。”

秦大海害怕他手裡的傢伙什,梗著脖子嚷道,“你……你把東西放下。”

“我若不放呢??”李慎眸光森然。

明明是個病鬼小太監,那氣勢卻像個上位者。

林惜柔忍著笑。

這小太監學他那死掉的太子主子學得倒是像啊。

“你你……你們家搶了我家的野兔,還敢打人?你們還要不要臉啊!”秦大娘子不敢上前,躲在自家男人秦大海的身後,指著李慎跳腳罵。

“那野兔撞死在田梗邊上,怎麼成了你家的?既然是野兔,那就是沒主的物,你們憑什麼說是你們家的?”李慎冷笑。

“那兔子從我家田裡跑出去的,怎麼就不是我家的了?”秦大娘子仍不服氣地嚷。

“兔子是你家養的?”李慎眯著眼問。

秦大娘子嘟囔著嚷道,“那……那倒不是,只是……只是原先就窩在我家田地裡,後來竄出去跑到別人的田地裡了,那就是我家的了,卻被周家倆小子撿了去,你們要是幫周家小子,就跟他一樣是賊了!”

“呵,有意思了。”李慎笑了,指指秦家兩口了,“野兔四處奔跑打洞,沒個固定處,走哪算哪地兒的,誰有本事誰撿去。你們撿不著就上門搶?我還偏不給了!”

他揚了揚手裡的柴刀,直直朝秦大海頭頂飛過去。

咣噹一聲落在地上。

只差一點點就能削掉頭皮。

秦大海臉色大變,雙腿打了個哆嗦,再不敢說一句話,轉身拔腿就跑。

“當家的,你等等我——”靠山跑了,秦大娘子也嚇得慌忙跑了。

林惜柔走到門口,砰的一聲關了院門。

這小宅原是村裡周員外家的,周員外兒子到外地當大官去了,全家搬走後,宅子便空了下來。

周員外家有錢,圍牆比村裡人家的圍牆都要高,而且是磚砌的,不靠梯子是翻不進來的。

關上院門,就是一個安全的場所。

周黑虎周黑牛哥倆看著這院牆,心生羨慕。

而同時,他們心裡也生起了一些安全感。

“木生哥哥你真厲害。”兩人站在廚房門口,朝李慎咧嘴笑。

“別都跑出來啊,當心柴火掉出灶堂燒了廚房,快回去看鍋子去。”林惜柔朝哥倆擺擺手。

趕走了惡人,兩人心情愉快,歡喜地應了一聲,一起又跑回了廚房。

林惜柔笑著搖搖頭,來看李慎。

“你居然做了準備。”她笑著道。

李慎發現她的手裡拎著菜刀,而她剛才,明明在生爐子。

顯然,菜刀是臨時拿在手裡的。

李慎唇角漾起笑容。

“跟不講理的人,別講道理,他們不是不懂道理,而是不想聽。既然不想聽,那就揍得他們想聽。只要你狠,對手就老實了。”李慎說,眼睛又看向廚房那裡,“黑虎黑牛,你們可聽見了?”

廚房建在前院中,坐在正屋的門口,能看得到幾步遠廚房裡的灶臺那。

哥倆聽到李慎說的話,互相看一眼,一起笑著“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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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兩口子沒搶回野兔,心裡憋著一肚怨氣,回到家時,看到兒子正關著屋門,要往外走。

秦大娘子喊著兒子,“大郎你上哪兒去?先別去忙,幫娘做件事去。”

兩人搶不回野兔,三人還搶不回?

田四妮被父母攆走了,秦大郎心情不好,悶悶不樂地問,“什麼事?”

“跟我上田家帶回的外地女人林氏家去,那女人好不要臉,居然敢搶咱家的野兔!”秦大娘子咬牙切齒。

秦大郎睜大雙眼,他正要去求林娘子辦事,他娘居然找林娘子麻煩?